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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告诉我，你怎样活着。
你要记得那些大雨中为你撑伞的人，帮你挡住外来之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彻夜聊天的人，坐车来看望你的人，陪你哭过的人，在医院陪你的人，总是以你为重的人，带着你四处游荡的人，说想念你的人。是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一点一滴的温暖，是这些温暖使你远离阴霾，是这些温暖使你成为善良的人。
——村上春树《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
1
“宝贝，原谅我吧，我错了。——禾天，凌晨2点17分。”
陈墨早上一睁眼就收到了禾天昨晚发来的微信，还有一个小视频，禾天在里面搔首弄姿地打着飞机。
“卧槽！”陈墨心里骂了一句，本来有的不高兴瞬间都消失了。
早上醒来硬得难受，陈墨摸着自己的勃起，一脚把被子给踢开。只穿了一条内裤的身体在透过窗帘的阳光下，显得颇具诱惑。充满青春气息的肉体，陈墨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不断地在自己的下身摩擦。
慢慢地把内裤褪去，露出鲜嫩的勃起，陈墨不断的套弄，速度越来越快，呻吟声一阵一阵，连身体也开始配合着颤抖。好像要把昨天没有完成的遗憾都弄出来，然后都通过视频传给禾天。就在快要喷涌而出的时候，陈墨按下暂停，把视频发给了禾天。
“你能不能不这么贱啊你？大早上这么诱惑我。”
“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谁让你那么晚不睡觉尽乱搞。”
“还不是怕你生气嘛，宝贝。”
“好啦，不生气了，快起床吧，亲亲。”
“哈哈，爱你。”
KK和陈墨今天上午说好了陪老林去送老太太，周瑶也在车站等着，一起送老太太上车。
当然这一路上老太太都是在念叨着老林的终身大事，老林能做的也只有唯唯诺诺，完全不见了往日在公司的威风。
KK有时候看见老林招架不住了，大发慈悲地出言相救，当然真的也就是转移个话题而已，不到三分钟话题又回到了老林、周瑶、老林结婚、抱孙子这几个永远的高潮上。
总算是到达车站后，老太太一个箭步就上前挽住了周瑶，又开始新一轮给周瑶细数老林从小到大的各种事情。老林满脸歉意地看着周瑶，顺便还回头无奈地看了KK两眼。
KK和陈墨都只能极其配合地耸耸肩。不过周瑶倒是真的很有耐心，一直到老太太依依不舍满眼泪光的进站前，周瑶都至少是表面上十分认真地听着老太太的唠叨，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当然，这可能也是老太太越讲越嗨的原因，那可真的是根本停不下来啊。
“小周啊，那个你们尽快商量好日子，我就带着林宇上门提亲去。”
“哈，好嘞，我和老林会抓紧的。您放心吧。”
“行，打第一眼看见你就是懂事孩子，不像我们家林宇。”
“妈您快进站吧，不然真得误点了。”
“行行行，妈妈是很理解你们年轻人的，不就是烦我这老太婆打扰你们吗！”
“妈，您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个电话，我好放心。”
“阿姨再见。”KK和陈墨一脸灿烂地向老太太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啊，周瑶。我妈就这样，你多担待点。”老林发自内心地向周瑶说道。
“没事儿，我爸妈比阿姨状态更夸张，以后要是见到还有你受的。”周瑶通情达理地笑了笑，又有点尴尬地看了KK一眼。
“哈，行，那我们现在去找陈洁聊聊？”
“好啊，她已经到了，我们直接过去吧，就上次那个地方。”
“我来开车吧，你和周瑶坐后边聊。”KK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和尹成单独出差的原因，心中又激动又有点小愧疚的，整个人今天都特别体贴入微。虽然上车的时候老林还是直接坐在了KK旁边的副驾驶上，陈墨和周瑶坐在后座。
刚开始还好，陈墨和禾太微信聊着天，老林他们三个人商量着结婚的一些事情。结果KK可能这天高兴过头了，特别热情地告诉周瑶说他明天去美国出差，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想买的。老林的公司也做IT这块儿，就顺便问了句KK今年他客户那边今年派哪些人去西雅图。
KK也没多想，下意识就说今年跟他们组对接的只派了他陪客户过去。
好了，这下老林突然脸阴了下来。KK还在眉飞色舞的和周瑶聊要买的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老林已经一言不发了。
“你他妈能不能认真开车啊！”KK正说得高兴，没注意前边，一个急刹刚踩下去，老林就吼道。
“没事儿，KK你认真开车，我们下车再聊。”周瑶好像感觉到什么，赶紧说道。
“你他妈有病吗，有话不能好好说啊。”KK是什么脾气，就算还有其他人在，气场上可是一点都不能输。
“你他妈自己来开。”说完，KK也不管还是在大马路上，解了安全带拉开门就下车。老林也是一言不发地往驾驶位置上一挪。
“那个，宇哥，周瑶姐，我去追K哥，你们先去聊事情，放心。”陈墨哪见过老林和KK这样剑拔弩张啊，平常KK不管怎么开玩笑，老林都是一副完全不跟KK那小样计较的样子，所以今天这气氛一不对，陈墨赶忙开溜，开门就追了过去。
“去吧，注意安全。”老林留下一句话，周瑶也只好沉默地挥挥手。油门一踩，车开走了。
“宇哥可能是最近被结婚这事弄得焦头烂额的，K哥你别生气啦。”陈墨追上正在路边拦车的KK。
“鬼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哪来那么大的脾气还尽冲我发了。”
“可能是婚前焦虑症吧。”陈墨笑道。
“估计是结婚狂燥症。哈哈。我没事了，走，我送你去学校吧，你不是说今天你们学校老师找你有事吗？”KK就是这样，脾气一会儿就好了。不过他发脾气的时候你可得千万让他发了，不然憋着憋着真会生出病来。
“哈，是呢，差点给忘了。不过我自己去就行。”
“没事儿，我送你去吧，然后我再去找老林他们。”
“K哥这么关心宇哥啊。”
“老林聊这种事情磨不开面子，但你要知道这种事儿婚前要是不商量好，婚后一堆麻烦。关键时候，还得小爷出马。”KK冲着陈墨挑了挑眉头。
“那好吧。”
2
送完陈墨回学校，坐在车上，KK其实早就想通了老林为什么突然那么大脾气。说漏嘴了，不该告诉他出差的事情的。这个人呀。
KK心里对老林其实一直都有感觉，这个KK自己清楚得很。那会KK刚毕业，屁事也不懂，成天下班就在酒吧混，真的是恨不得以身涉险来试试这圈有多脏。
那大半年的时间KK上过的男人有多少KK估计自己都给忘了，经常就是在酒吧喝得醉醺醺的，醒来后躺在谁的身上那就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遇见老林那会儿，其实KK正担心自己是不是染上艾滋了，接连着几天感冒，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又不敢去医院查。还是和之前一样天天继续在酒吧喝，那叫一个醉生梦死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天晚上把KK带回去的是老林，而且一晚上过去还什么也没做。老林把吐得人仰马翻的KK安顿在他自己床上，自己在沙发对付了一晚。这事儿可把我们家KK给吓坏了。导致KK那之后天天健身有小半年没有在外面玩，不是因为别的，真的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身材走形了，吸引力大不如前。
第二天醒来后老林陪着KK去医院做了检测，结果出来的时候KK不敢看，老林告诉他先看了是阴性，低声告诉KK，KK突然就在医院的走廊上抱着老林就大哭起来。
大哥，这真的是两个人第一次认识。不过自那以后，KK虽然还是gay bar的常客，但很多方面都注意了不少。
老林家里压力很重，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要结婚，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都很难给同性伴侣一个完美的结果，所以他很克制和KK的关系。
而KK呢，也就装傻抓瞎，用他的话说，他还想趁着自己年轻多感受感受其他鲜嫩的肉体呢。
有人问我你觉得同性恋这个圈子和异性恋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我没有偏见的说句实话，大部分异性恋一般都是先恋爱后做爱，当然现在社交软件这么发达，也有一大波干热烈火地单纯为满足需求；但同性恋吧，先做爱再恋爱的确实占了很大比例。你要是性上都不能满足我，估计爱上也很难，哪怕爱上能满足了，那你让我努力克制不出去乱搞的可能性真的很低。当然，这也只是比例的问题，任何圈子都有老鼠屎，任何圈子也都有白莲花。
也是事实的是，老林和KK确实也不明白各自在性这件事情上的深浅，保持着相当“友好”的距离。那我想，如果KK知道老林床上功夫相当了得，KK估计早就夜夜笙歌抬不起腿了。
3
几乎是老林和周瑶前脚在咖啡厅里遇到陈洁坐下来，KK后脚就到了。周瑶她们一直以为老林和KK是一对，所以路上还在问老林是不是要先去哄下KK。老林说没事，他一会儿就好了。
“别生气了，回去路上和你解释，先把你这破事儿给整清楚了。”KK趁着陈洁她们说话，低声在老林耳边说道，顺便还舔了舔老林的耳朵，这暧昧，吓死宝宝了。
主要是谈婚前协议的问题。虽然这份协议盖上章也没有什么法律效力，但是一般都会在婚前列清楚，尽量减少婚后的矛盾。
“我妈，周瑶你打过交道了，我这边可能稍微着急一点，如果谈的没什么问题希望能够尽快结婚。”
“我这边估计比你还着急，越快越好。”
“那行，那我们直接谈具体的东西吧，上次见面后陈洁发了一份文档给我，我每项都认真看了下，有几个问题我们可能还得具体再商量。”
“没事儿，那个方案是我这边的基本需求，都可以再根据你的需求协调，咱们最好都把丑话说在前头，不然到时候真到那一步出了什么问题更加麻烦。”
“是这个道理，最核心的是孩子的问题，你们上面写着的是可以商量，但一旦育有下一代，抚养问题需要额外再协议。”
“对。”
“孩子我肯定得要，这个部分我没办法退让。至于抚养的问题，只要不是太夸张，我可以完全按照你们要求来。”
“行，我接受。”周瑶爽快地答道，陈洁瞟了周瑶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还有就是逢年过节的问题，这些年都是我们娘俩过年，我实在没办法大年三十晚上不管我妈到你们家去，所以我希望双方过年就是三十晚上各回各家，过完三十之后每年轮着来。”
“理解，头年我可以陪你去你们家过年，之后每年就轮着来吧。”
“财产公证你里面也提了，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做了。”
……
KK难得没有说话，全程坐在一旁，拿着本子认真记着老林讲的东西。看着他旁边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像谈生意一样地谈着他的婚姻，KK突然觉得很不舍。
你来我往就这样谈了两个多小时，双方终于就大部分细节达成了一致。
“我这边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了，我看我们双方都回去再商量下可行性，如果能够基本确定，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就继续往下推进。”老林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他在公司的时候，声音低沉逻辑清晰。
“好的，我们回去看看，然后再花点时间多彼此了解下。”周瑶起身说道。
“毕竟也是婚姻大事啊。”KK想缓解气氛地开了个玩笑。
连婚姻都可以变成条条款款的虚假，那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相信。
但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啊？婚姻又为什么会存在呢？
在资源匮乏的时代，一个人难以独自生存，男人外出打猎，女人照顾家庭，为了生存渐渐产生婚姻这一制度。婚姻的双方彼此连接，资源置换，互利共生。
那么未来呢？社会持续发展，保障制度日益健全，生存不再成为困境，婚姻会消失吗？我在很长一段时间，私以为同性婚姻合法化会成为挑战传统婚姻制度的杠杆，但很遗憾的是，越来越多国家的同性恋者被异性恋间的婚姻制度所规训，从欧洲，到美洲，甚至到印象中本应无限保守的亚洲。
当一个国家又一个国家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消息传来时，我不能说没有欣喜，但着实好像会有几分怅然。
4
“老林，你发我脾气没事，多少也注意点场合。”
“你们公司今年就派你一个人和客户，就是和那个尹成去西雅图吧？”
“啊，是的。”
“……”
“尹总早结婚了，老婆就在美国呢。”
“你自己注意点吧。”老林不再说话，KK想开音乐，被老林给拦住了。夜已经有些深了，但车窗外依然是灯红酒绿的车水马龙，隔着一扇窗子，里面的狭小的空间却一片寂静。KK看了老林一眼，叹了口气，只好继续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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