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行囊,我戴着支架,在哥姐的护佑下走出医院。三甲医院的门外,人潮涌动,车水马龙。
迎面看到几个朋友向我招手,原来是我们的几个铁哥们,专门开着几辆空间较大的车,送我回家的。
戴着支架,一个周没洗过澡了,一出院就看到他们,真不好意思!我尽力让自己走路稳健、面带笑容,想让他们知道我没事,好了。
一路上司机开得很稳,以免颠簸使我疼痛。咬着牙挺到家,一进门赶紧卸掉支架平躺在床上。
家人们先给我倒水,拿出出院时医生开的一大堆药,口服的、注射的,多是一些优化骨质和神经的。
把我安顿好后,朋友们为了不打扰我休息,也都先后走了。老公去集市买日常用品和蔬果去了,哥姐也忙着做饭去了……
此刻,平躺在床上的我不是自由的,只有疼痛和思绪是自由的。尽力让头转向窗边,想看看久违的窗外,因为转的角度不够,斜着眼还不足以看到窗外的风景。好吧,凭借记忆我知道,窗外正是树木阴翳、百草荣茂、庄稼葱茏的时节,今天艳阳高照,白云一定在我家上空驻足,轻声细语地问候我吧?好想看看这一切!
“吃饭咯~”姐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来到床头边。“姐,我想侧躺着看窗外。”姐二话不说把我挪好,“这样行不行,舒服不舒服?”“嗯!”然后,一勺一勺给我喂饭,时不时还要拭去一不小心流出的饭液。
刚出院的一个周,天天顿顿如此。吃饭、翻身、上厕所姐都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呵护着我。饭前吃哪些药,饭后多久又服用哪些药,姐都跟设置好的程序一样,从不会忘记。
临出院时,医生还给带着十天的液体注射,姐可是不会打针的。于是请来了附近的医生阿强。阿强是我廿年前的学生,如今已是一名造福一方百姓的优秀大夫了。自从他得知我术后在家疗养,每天来家给我扎针打点滴。那时正是当地草莓成熟时节,阿强每天都拿几斤刚摘的新鲜草莓给我吃。说是家里种的,过一阵子就没有了。这孩子心细,打好针还要看着液体滴完,换了下一瓶,自己有事时才肯离开。没啥大事的时候,他就在床头边默默地坐着,静静地看着点滴一滴一滴下落。我经常会迷迷糊糊地睡去。一觉醒来,抬眼看到他默默地守着我,心里那种莫名的感动!只一支手笔,怎能书尽我内心的千言万语?是的,有个好儿子也不过如此啊!我不过教过他两年时光而已。泪水禁不住地滑落……
有时我一抬眼,他在看手机,我就说,你有工作是正事,走吧!我姐在呢。他总说没事,实在有事,他才肯离开,叫来在做家务的姐。
一周过后,我的身体明显见好。出院时医生叮嘱过要多晒太阳,所以每天9点到11点钟,哥姐和我,我们三人就会到小区外面的田野里走走。走时,姐一手扶着我,一手提着水杯,哥一手提着凳子,一手拿着播放机,里面有我们都喜欢听的歌曲。
说起哥,那可是个音乐迷,从小喜欢音乐,爱唱歌,爱听戏,会拉胡胡会吹笛。虽然不专业,那绝对算是爱好者。沿着田野小路,路两旁有各种各色不同的庄稼。一畦畦碧绿的韭菜和未成年的绿西红柿,一行行整齐的挂着幼年葡萄颗粒的葡萄架和繁茂的半生桃树,漫步在这生机勃勃的田野间,听着音乐,哥时不时讲起家里过往的故事,期间小树林里的布谷鸟时时来插话:“算黄算割~”“割麦插禾~”这样,每天绕行一大圈,才回到家。
在疗养的日子里身上的疼痛可以忍受了,知道我手术的亲朋好友也隔三差五的来看望了。见了面了解了解病情,拉个家常话,甚至谈谈这不容易的人生。我们最好的朋友阿武阿宁夫妇和奎奎嘻嘻夫妇是常客,更是家人。有好吃的就拿来分享,有好玩的就来展示。一进门就给花喷水,给我切水果。奎奎是音乐才子,把家里的笛子拿来,吹奏几曲自己曾经参赛获奖的作品,家里充满着艺术气息!他还特意赠送我一个陶笛,给了我入门教程,我每天坚持练习,学会了吹奏书上所有的曲子。
在疗养的日子里有了这个爱好,每天黄昏时分,哥姐我们三人漫步田野间时,我吹奏着悠扬的陶笛曲,哥跟着哼唱,姐时不时弯腰掐几把野菜。时常会看到在田里干活的农人放下锄头冲着我微笑。那些日子几乎天天如此。突然感到自己好幸福!
我还要感谢这恼人的颈椎病!不是它,我何以明白生命的珍贵?何以明白手足情竟如此重要?因为它,嫂子姐陪我一百多个日日夜夜,让我们有更深厚的手足情谊!因为它,那么多同事同学和学生都不嫌我家离城远,来家探望,我才深深体会到这个世界充满了爱!
赶快让我好起来吧!我的后半生会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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