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小曹一见我就打趣:“果真不一样了,今天小样儿一回家,就告诉我不一样了。”
“哈哈,不就涂了一点口红嘛。”
“挺好,看上去挺精神。”
第二天,办公室改作业,同事老黄走进来,发现新大陆一样:“哟呵,不一样了吗。”我只得大笑。
“从来没见过你如此。”
“得为你打工赚钱买口红了。”我笑着说。
是呀,从来没有涂过口红,除了婚礼那一天。
拥有的第一支口红得追溯到十几年以前,那时候刚刚认识先生,远在上海的小姑子回来,给我捎了一支口红。那支口红,一次也没用过,任由它干掉,任由它过期。二十来岁的年纪,自信的不用任何护肤品,一瓶面霜足矣,何况口红。加之,我生性懒惰,对镜梳妆,实乃耗费时光。
王尔德说:" 男人的脸是自传,女人的脸是小说。" 钱锺书在《围城》里也感叹,女人的脸都是艺术品。然而岁月是把杀猪刀,四十岁的女人,脸上的警报灯闪烁不停,皱纹斑点不管不顾地纷沓至来。看着镜子里那张斑斑驳驳的脸,真是名副其实的黄脸婆了,自己看着都生厌。于是乎,成套的护肤品买来了,粉刷匠般按照程序一遍遍地往脸上抹,再也不会有整瓶的眼霜肌底液等待过期沦为擦鞋擦包;面膜敷起来了,儿子总说我每天吓人;平民燕窝银耳炖起来了……嘻嘻,我这个女人的内心深处也是爱美的吧。
教师节送了自己一份礼物——一支香奈儿口红,一路颠簸了十多天才到达。这两天,开始涂抹上了,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生喜欢。
今天中午吃过饭,小子很郑重的对我说:“妈妈,你不要擦口红。”
“为什么?”
“就是不要擦,好难看。”
“可是我自己喜欢呀。”
小子撇了撇嘴,走了。
从小他就不喜欢我在外形上的改变。约摸他两三岁的时候,晚上我出去把头发烫了,半夜回到家。他醒了,睡眼惺忪的他委屈地说:“这不是妈妈,是别人家的妈妈。”又过了两年,我把头发剪短了,染成了浅栗色,他见了说:“怎么来了一个美国妈妈,我的中国妈妈呢?”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或许每一个男人的心目中,都希望自己亲近的女人清汤寡水素面朝天的圣洁模样吧,哪怕是这个几岁的小男人。然,他又怎识得“口脂润逐银罂赐,百药香随钿合开”的美。
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写到“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那是古代男权社会,女子多依附于男子,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温庭筠在《菩萨蛮》描写了女子梳头、化妆的过程: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然而,如此精雕细琢于自己妆容的女子却是一个孤寂惆怅之人。
如今,现代女子,已是半边天,有工作,经济上精神上独立。我们无需取悦于男人,只需取悦自己就好。自己笑得灿烂,处处皆有阳光,生活就是快乐。更何况我这个40岁的女人,人生过半余生不长,就更无须取悦于他人,女为悦己者容,买自己喜欢的衣服,化自己喜欢的妆,做自己喜欢吃的菜,干好自己的活。
女为悦己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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