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万物生长。此刻一首古诗上人心头“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阳柳风。”天空即使下着细雨,倒春寒的冷风也挡不住爱美的裙子在大街上飞扬。花草树木也长出一颗一颗的绿芽嫩叶。
五毛扬起额头,闭着双眼,让冷风柔柔的吹拂着脸颊。伴着发梢如同孩子般的小手掌在脸上柔柔的挠挠。一脑的睡意立刻随风漂摇。
五毛今年三十七岁。一米七五的个。国字的脸,浓眉大眼,高挺鼻梁,看起来很年轻。是菜市场的帅哥管理员之最帅。前段时间,母亲病故,请了丧假。忙完丧事后第一天上班。他主要负责早上临时摊位收费和市场进出帐目整理。晚上市场关门时每两周打扫一周的卫生。小市场就那么几个人,没有上级领导检查时也没多少事干。白天没事就打牌。晚上唱歌喝酒。市场是自建的。边上几栋楼是菜市场自建者一伙原住房拆迁后自建的七层安置楼房。全部出租,自己到高档小区买房住。最忙的时候是申办文明城市那一个月,检查不停,卫生做不完。菜市场的每块砖都用刷子刷过。再用高压水枪冲它n加n遍。
前段时间母亲生病住院三个多月,然后过年的忙碌,过完年母亲病故。五毛一生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以前家事有母亲料理足以。母亲一病在年前两个多月不断找熟人,不断换医院。晚上到医院陪床,白天回家做饭送饭到医院,接送小孩上学。过年接母亲回家过年。准备过年的事,准备年夜饭,还不断有人上门给母亲拜年。自己也得抽空出去拜年。年后办丧事,磕头,磕得膝盖都肿了。人也麻木了,不多的存款也花完了。主要是医院费钱。办丧事收礼金十四万。花费十六万多。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一阵头一磕。钱花完了。母亲也没了。这段难忘的时光也总算过去了。他一早开车来到市场附近?停好车站在细雨中稍微闭目养养神。
一首通过扩音器唱的《念亲恩》在菜市场的入口晌起。那小子唱得真是难听,还很熟悉。五毛睁眼皱眉走向市场。市场入口有三米多宽。一个易拉宝广告架立在那,一边跪一个穿黑白李宁运动服的漂亮小伙。另一边脆着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姑娘。广告布上写着母亲病危募捐的告示,前面放着几份打印的证明材料。一个汽车上的小收纳箱做的钱箱。里面放着几张五元,十元,二十元的钞票。钱箱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微信和支付宝都可以付款的二维码。姑娘有点害羞,低着头摸索着衣服上的饰件。那小伙用耳唛动情的歌唱。但水平一般,尖酸刺耳。带拉杆的扩音器放在广告布的后面,扯着嗓子向宁静的早上杀猪式的哀嚎。
五毛快步走过去冲那跪着的哥们说:怎么又来了?靠边点,买菜卖菜进货的三轮车还让不让进了。那李宁服没听清,关了扩音器扬头问什么?姑娘也抬起了头,惊恐的望向五毛。五毛瞟了一眼那姑娘,挺漂亮挺秀气的。樱桃小嘴,弯弯的眉,多情的眼睛似流水。比抖音上大部分的傻丫头好看多了。五毛收回眼神,没好气的冲那李宁服说:靠边,靠边,等下三轮车挂坏你的新衣服了。小伙俊脸微微一红连忙站了起来,招呼那美丽姑娘挪了挪位置。
五毛一脸郁闷的走进了市场办公室。刘总坐在办公室进门正对的大办公桌后玩手机。市场就6个工作人员。牛总主要负责各方关系,以及一切市场运营。六十来岁,一件黑皮夹,头发也打理的黑亮。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十岁的壮年美男子。
三毛经过牛总办公桌前准备接杯水喝。牛总飞了棵芙蓉王过来,三毛轻轻的接住。牛总问:“讨钱那小子又来啦?”
“来了。”
“这次和谁?他爹,他叔,他老婆?”
“他妹妹”。
“年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那喇叭吵得附近做买卖的说话都听不清。卖菜的投诉好几次了。”
这会和五毛一起收费的候哥来了。他说“轰走得了,前年开始,来多少回了,每次就那唱歌的小白脸不变,一回换一个人。要真有困难要钱的就算了。那套装备也得几百块,穿得不赖。有次给我递了根芙蓉王。什么玩意嘛还真当我们这有金子捡了!”
五毛说:“我好久没做事了,这事交我处理吧!”
牛总连忙说“:别打架,别扯皮。他往那一跪,不熟悉的不知真假。他们一伙人也不少。”
五毛笑笑说:“不至于,我又不地痞流氓。”
五毛到旁边一桌上拿着收费的小票和一支圆珠笔就往外走。牛总连忙叫侯哥
“你和他一起去,这傢伙心情不好,小心惹事。”
“就你怕事。”候哥边说边往外追五毛。候哥瘦小精干,四十多岁。爱打麻将,爱挑事非。
等候哥赶上时,五毛已在交涉。五毛开了张收费小票给那李宁服。李宁服不服。
问五毛:“以前怎么没收费?”
五毛耐克着性子说:“以前政府也没收市场管理费,今年开始收管理费了。以前也以为你可能有困难。一年多以来,你们来这市场也不下二十回了一来就堵着门,说你一下,你让一下,一会又堵上了……。”
五毛没说完,李宁服又抢着问:“摆临时摊的一般的三块五块,最多的十块,怎么我们要一百?”
候哥尖声说道:“那是些老头,老太太,他们一天能挣几个。你们一天赚多少?他们几点来,几点走?他们还要本钱,你们就跪这要钱。男儿膝盖值千金……”
李宁服抢着说:“我们是母亲病重……”
五毛抢着说:“来,跟我上车,我的车就在那边。我同你去这家医院看看。如果真有这事,我捐一千,不会白耽误你的时间。或者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在那医院上班的同学问一下。你这上面写的湘雅三医院是吧?”
那漂亮姑娘终于鼓足勇气插了句嘴::“哥,要不我们走吧!”
李宁服瞪了姑娘一眼,又看了看五毛和候哥,以及围上来的几个表情不善的卖小菜的商户。琢磨了一会,脸上表情风雨飘摇。
边上有一摆临时摊的郭大爷在那开骂了:小免崽子,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当年我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就为你们这群懒虫打江山?你要是我孙子我一脚踢死你八百回了。天天在这嚎丧,丢你先人的脸呢。
李宁服望着大爷脸红了红。终于动手收拾装备。很好收拾的,广告一支架一收,广告布自动缩成一卷,往一专用背包一放,在肩上一挎。几张钞票往口袋一塞,钱箱一叠,几张证明材料一拿,拉着扩音器的拉杆就走了。当然临走是要恨恨的瞪上五毛几眼的。五毛也不理他。捡起留在地上他们跪过的纸箱皮扔进垃圾桶。然后开始按照临时摊位大小收费了。当然照例跳过了头号位置的郭大爷。
今天这群摆临时摊的老头,老太太相当的配合。一边和三毛以及候哥开着玩笑,一边痛快的掏着包了好几层的零碎钞票。一会就收完了。五毛和候哥吃了个早餐就消失在了满市场买菜卖菜的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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