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景

文/云中荷风

那天八点多时，护士过来给婆婆挂好针。老公就去外面买东西了。

时间一分一秒从容地走着，针剂一滴一滴地滴落，慢慢地顺着管壁流下来……婆婆安详地睡着了。

过道里，偶尔有护士轻轻地走过，查看了病人的情况。也许是因为早餐后大脑里的血液去胃部工作了，那个爱说话的老大爷，此刻也似乎睡着了，一句话也不说。

一切都很安静。

医院里陪伴病人有时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尤其是病人挂着吊瓶睡着的时候。不能远离，只能一直都在那儿，看看手机，看看吊瓶里的针剂有多少，坐一会，站一会，有时就会打瞌睡。

坐的久了，我就伸个懒腰站起来，转身把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是一条公路，路北边是一个休闲广场，绿植茂盛，此时有隐约的音乐传来。

一群衣着亮丽的老头老太太在打太极拳，还有人在练剑，有孩子在嬉戏……

这时，有一个晨练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似乎不是在晨练，而是在玩，一会儿像猴子一样，抓耳挠腮；一会儿又翻身跳跃，猛冲向前；一会儿又向那棵树冲去，“啪啪”打几掌，再踢几脚，他把那棵树当对手呢……他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无套路，无章法，却兴致勃勃。

我看了一会，回过头来看看针管里的针剂是不是快完了。再扭头看时，他竟已经悠然悠哉悠哉地走了，只留给我一个闲适的背影。

这时路上走来一家人扶老携幼，看上去要走亲戚，热热闹闹，浩浩荡荡地从东向西走去。

看着这情景，我心里也不闷了，于是又坐了下来，再次沉入安静中。

一会儿来护士换了针剂，走了，婆婆还在安睡。

我又站起来向窗外看去，太阳在不断地升高，阳光普照大地。晨练的人基本已经散了，广场上很少有人。只是路上偶尔有两三个人经过。

突然，我发现广场边的树荫下躺着一个人，向右侧侧卧。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一直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是不是也像婆婆一样中暑，晕倒了？但是才九点多，天气也不是特别热呀。我有些替他担忧。

可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突然，他动了，翻了一个身，平躺着，还翘起了二郎腿。

嘿，他都是挺惬意的。害得我白白替他担心了好半天。

此刻，老人推着婴儿车缓缓沿着树荫走了过来。老人似乎在和那个躺着的人打招呼，他“忽的”一下坐了起来，开始逗弄起车里的孩子来。老人和他说了几句，又推着婴儿车走了。他竟又躺下了。

于是我就站在窗前，那猜测他们谈话的内容。

先来个问候版的 :

——嘿，老张在这乘凉呢。

——嗯，老林啊，又推着孙子转呢。

嘿，小家伙，和爷爷逛呢，外面眼界宽吧，高兴吧！

——这地儿不错，但是地上凉。小心有蚊子。

——还行，就趁这一会儿凉快。一会儿就走了。

小家伙，你说对吗？粉嘟嘟的，呵呵，笑了，真可爱！

——呵呵，你继续凉快吧，再见！嘟嘟，跟爷爷在家。再见。

——回见。

再来个调侃版的：

——嗨嗨嗨！这谁啊？嗯，老张啊，怎么和大地做亲密接触啦？被老婆赶出门啦？

——哎！你个老家伙！怎么见人就尥蹶子。谁被老婆出门啦！问问她有这个胆不？你也不瞅瞅，咱老林是谁？（冲小孩笑笑）小家伙，你说是不是？嗯？

——你就会大嘴胡咧咧，你是谁。我，我还不知道……

“你在那儿，发什么呆呢？”耳畔响起老公的声音，他已经买东西回来了，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窗外的风景，竟带给我短暂的快乐，时间竟在不知不觉中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