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有关陕西,记忆里只记得一首歌,小时候经常听到的,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幻想里陕西应该是黄沙漫天,到处是烧红了的土窑洞,住着朴实的吆喝着的农民,唱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祖祖辈辈的秦腔。去了西安之后,短短的时间所能了解的也就是各种好吃的面食和淳朴的,讲着朴实方言夹杂着普通话的人,其实和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似乎也没多大差别,只是更多了一些粗犷和豪放。陕西出过几个作家,知名的有莫言、路遥、陈忠实、贾平凹,都是我特别喜欢的,写作风格都属于特别朴实又真实的一派,虽然很多写的是小说,可读起来总觉得纪实的成分多一些。
1.
巴尔扎克说,“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作者在写《白鹿原》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着可以写一本枕边书,可以书写一个民族的史诗。这本书圆了他的梦,也圆了关中一个实在真切的历史。
《白鹿原》通过白鹿两家,为争夺白鹿原的统治权,上演的一幕幕激烈精彩的场景,描绘出了一幅中国陕西关中农村丰富多彩、触目惊心的“历史变迁图”。白嘉轩六娶六丧,奇异悲伤的序曲预示着故事未来的的神秘和悲痛。一个家族,两代子孙。从白嘉轩巧取风水地,鹿子霖恶施美人计,黑娃为匪,鹿三杀媳,鹿家兄弟相煎……大革命、日寇入侵、三年内战,白鹿原翻云覆雨,历史变幻中,国仇家恨,交错缠结……
书中,让我觉得印象深刻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白嘉轩,一个是朱先生。
2.
白嘉轩。一个以德报怨的一家之主,一个恪守《乡约》的一族之长,一个腰杆笔直的正派的人。
白嘉轩告诫说:“从今日起,再不要说人家到哪儿念书干什么事的话了。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咱家有咱家的活法儿。咱只管按咱的活法儿做咱要做的事,不要看也不要说这家怎个样那家咋个样的话。”一个有原则的人,永远是先管好自己,不闲话别人。
被黑娃打断腰之后的他,依然是个有血性的硬汉,“你们还不知道我一辈子最怯着啥?我不怯歪人恶人也不怯土匪贼娃子,我不怯吃苦不怯出力也不怯迟睡早起,我最怯最怕的事……就是死僵僵躺在炕上,让人侍候熬汤煎药端吃端喝倒屎倒尿。”白嘉轩,非常实诚又有傲骨,他对自己儿子说,“我一生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凡是怕人知道的事就不该做……你俩记住这个分寸!”希望我们做人,也可以都像他一样,堂堂正正,怕别人知道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做。遇到艰难痛苦,不愤恨不感伤不呻吟。这老头总让我想起我的曾祖父,他也是一个腰杆笔直的人,一个正派的人,一个经历过抗战,经历过文革, 经历过父母包办婚姻,儿女叛逆不孝,痛失老伴,一个曾经默默承受过岁月和生活苦难的人。从来值得敬佩。
3.
朱先生。自幼苦读,饱读诗书,淡泊名利,却是一个有着生活大智慧的人,他总是能看透世事的真相,坦然处之。每次众人遇事疑难不能决,他只几句就能点醒。当原上众人疯狂种植鸦片时,他亲手毁掉白嘉轩的罂粟,后又一个人进兵营,以三寸不烂之舌劝退清兵二十万,拒绝军阀求字,却亲自为鹿兆海写祭文,然后又投笔从戎,要亲自上抗日前线。书里的朱先生还有会算命,预知未来的描素给他增添了一些神秘色彩。
临到死亡,他都能坦然面对,并且要求家人一切从简,有点庄子风格,庄子妻子死的时候,庄子非但不哭,反而鼓盆而歌,都有一种视死如归,万物归一的返璞归真之心。他交待家人,“不用蒙头纸,不用棺材,不要吹鼓手,不向亲友报丧,不接待任何吊孝者,不用砖箍墓,总而言之,不要铺张,不要喧嚷,尽早入土。”入葬时,头下枕着生前著写一捆书。几十年后,他的墓室被挖开,正如他生前对自己孙子说的“我重见天日,就靠你们喽。”里面唯一的一块砖,正反面都刻字,一面是“天作孽犹可违”。另一面是“人作孽不可活”,摔开后,里面同样刻着字“折腾到何日为止。”学生和围观的村民都惊呼起来。。。是呀,时至今日,这个世界还不是照样在各种折腾,有好的,也有坏的,谁能说得清。白嘉轩说,“这个人一生留下了数不清的奇事轶闻,全都是与人为善的事,竟而找不出一件害人利己的事来。”“世上肯定再也出不了这样的先生喽!”。黑娃的给朱先生的挽联写到,“自信平生无愧事,死后方敢对青天。” 过去的生活里,印象中有一个人,一个我们家的邻居,隔壁的二爷爷,我爸爸的老师,嫌我笨打过我的教数学的老头,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也是一个傲骨铮铮的老头,因为胃癌,割去半个胃,却仍不放弃生命,乐观面对一切的人。
4.
白鹿原啊,这古老的土地,在新生,在希望的阵痛里,经过岁月的涤荡和洗礼,让我们这些一代又一代的后辈,深深地感受到深邃而浓厚的历史印迹和纯粹的有关人生和生命的思考,以及对人类灵魂和心灵的拷问。再华丽的辞藻,也描绘不出心里难以名状的感受,也抵挡不住岁月长河里的真实之美。这本,实在的书,值得我们一读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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