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色
文/蜉蝣
带娃的日子，白天混混沌沌恍然如梦，深夜失眠，思绪万千，反而犹如梦中惊醒，陡然目明。
婆媳关系大概带着天然的矛盾。人家说，你若对婆婆有什么意见，最好通过老公的口去说。同样的一句话，由不同的人出口，起到的作用是不同的。这使我忽然忆起学生时代一些列幼稚的想法。
大学时，空间里常流传一个段子，梳理平常人的一生，多少岁大概在做什么。其中有个讲中年男人在下班到家门口坐在车里抽烟，释放完自己再回家面对妻儿的画面令我印象深刻。
我那时不解，准确地说，是对人与人之间会产生矛盾的不解。我从小少与人相处，总以旁观者的角度，用上帝视角疑惑，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产生矛盾。后来与罗先生热恋，更是简单地以为，两个人相爱，自然要成为对方的心灵港湾，理所当然地包容对方的一切。作为妻子，怎么会让丈夫落得只在下班回家的车里才能释放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呢？
这样的婚姻，是很危险的。一个男人，如果在最该温暖自己的地方得不到温暖，在某个他特别渴望的时刻，他会自己去找。这大概也是现代婚姻中，男性出轨的一大原因吧。所以很傻的，有一次，罗先生和当时兼职的公司闹了矛盾，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气的时候，远在湖南的我，心甘情愿地当了出气筒。那时候只想着体贴他碰了壁心里难受，却忘了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放得太低会被随意对待。
那时我们只在恋爱，我却想得太远，以为自己如果能像情人一样当他的解语花，我们步入婚姻之后，他内心最依赖的人便会是我，也就不存在什么出轨的可能了。
结婚后我才明白，彼此间的依赖确实会让婚姻更为牢固，但我们无法扮演对方的情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旦固定，也就产生了相应的关系和立场。成年人的世界，每个人首先要面临的问题是生存，它具化到婚姻里，便是老生常谈的七个字:柴米油盐酱醋茶。此时我们考虑更多的已然不是对方的情绪，甚至不是自己的，而是肩上那份把家经营好的责任。
所以，一个妻子很难当丈夫的解语花，她无法像个情人一样完全站在对方的角度去开解，并打扮得漂亮得体，表现得温柔体贴；一个丈夫也很难成为妻子的完美情人，他无法时刻安慰她受伤的心，照顾好她的每一次小情绪。这不是感情不好，而是双方各有各的位置和立场。
这让我想起了星爷年轻时的一部电影，《家有喜事》。电影中的大嫂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每天操持家务，素面朝天，任劳任怨；大哥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他觉得妻子毫无情趣，不漂亮，在外包养了个光鲜亮丽的港姐。情妇趁大哥喝醉随他一同回家，伤心欲绝的大嫂离家出走。
后面的故事很搞笑，也很讽刺。情妇在家里住了下来，成了毫无情趣，素面朝天的家庭主妇；大嫂在歌厅找了份工作，打扮得光鲜亮丽，整个人也自信了起来。于是大哥不再爱情妇，转而出轨变得更有魅力的大嫂。同样的两个人，站在对方的位置上，便成了对方的模样。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们会渐渐明白，一个人除了是自己，在世界上还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在人际的坐标系里，每个角色的位置都是较为固定的，而每个位置，都有属于它的权力和义务。我们无法越过自己的位置，去完成该由其他角色来完成的事，亦不必对他人有超越角色的期待。
2021.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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