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岗亭站岗的他,突然接到值班室电话,说“郝文辉,咱们友谊单位彩虹湾生态园组织个联谊活动,刚打电话过来让咱单位适合结婚年龄的军人过去参加,单位决定给你个名额,下哨后到值班室来一趟。”
挂了电话他那激动劲啊,无法用语言表达。
下哨后,他来到值班室指导员给他详细说了情况,他同其他战友一起去了彩虹湾生态园。
今天风和日丽,天公作美,他们一起相约彩虹湾,来参加这次联谊活动……
随着主持人优美动听的官腔,他们一起抽签选了号,进行了互动游戏。
郝文辉和她在第二个游戏中相识,她当时扎着马尾辫,穿了件由五颜六色的花朵拼凑出来的上衣,和一件蔚蓝色的裙子,看上去随性而高雅,又不显得低俗。
郝文辉穿了件已经过时的牛仔裤和黑色贴身短袖,军人强健的身体在黑色短袖的衬托下使他显的更加男人。
游戏规则是一男一女两人配对,由女方将水壶的水倒入杯子,让男士用嘴将杯子咬住,跑到对面十米之外的桌子前,用嘴把水倒入水缸。来回往返,哪组先倒满就那组获胜。获胜者可领取三天两夜的港澳两日游代金券。
辉悄悄的站在了格桑仁央旁边,顺理成章的他俩就组了一对。格桑仁央站在辉面前的桌子对面只给辉说了句“我要港澳两日游,你看着办吧。”辉看到他心目中的女神给自己打招呼,心和摸了蜂蜜一样美滋滋的,嘴上却说“要不要关我毛事”女神瞟了他一白眼就低头倒水,但辉说话的同时嘴边滑出一丝傲意,暗道:“辉,这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啊,平时跑百米冲刺都是那么的牛逼这岂能难倒你?为了你女神这次也要拼了——”
群员在主持人的哨声下都开始奔跑了。
辉他们组以优异的成绩领走了代金券,交给了他女神,随仁央一起走下了主席台,原本想走下台跟仁央坐在了一起,却被仁央闺蜜以旁边有人为理由婉拒了辉。
他嬉皮笑脸的问女神要联系方式,仁央仍旧保持着她那副冷艳的模样,不过还是说出了微信号。辉沾沾自喜,华丽的一个转身走向和他同来参加节目的战友身旁。
仁央当时忍俊不禁,这个傻x也不确定下就知道走。屁股暖热,就接到电话说有紧急任务要求马上全部归队,他们就都回到了连队参加了紧急拉动。
习近平总书记参观他们部队时提词说道,努力建设一支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现代化武装警察部队。所以他们时刻牢记使命,不敢怠慢。等拉动结束回到连队后,辉打开微信发现他的女神同意了,可发消息没人回,等了半天回了句,你是谁?辉答“郝文辉”格桑仁央的闺蜜回“不认识”
辉问“不认识?”
答“不认识”
“那你是?”
“你加我你问我是谁?”
“我,我加的就是你啊!”
“那你还问是谁?不过我不认识你啊——”
“汗,你不认识我?”
“是的。”
“我找格桑仁央,今天在彩虹湾生态园参加联谊节目的那个。”
“你搞错了吧,我没有去参加那个什么联谊节目啊,不过你说的这个人名耳熟,我可能认识。”
原来是闺蜜与仁央一起整蛊郝文辉。
“你确定认识?”
“不敢保证。”
…………
最后格桑仁央被郝文辉的真诚孙打动的就自己把辉的微信添加了。他们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联系,用电波互相传递心语。
部队严明的纪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只有双休日才发放手机用,恰恰郝文辉给连队指导员当的通信员,这样一来他就成为幸运的宠儿了,拥有在其他士兵眼里,可望而不可即,既能打电话又能玩游戏的智能手机一部。
他们一直享受着这种不能见面,只能用电话或短信来维持的爱情。直到有一天宣布战备结束,这个双休日可以请假外出了。辉连蹦带跳跑到寝室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仁央,说他这个星期六准备出来约仁央一起玩,此时的仁央坐在电话的那头忐忑不安的,既激动又紧张围着教室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的。
次日,辉大清早就起来洗完脸刷了牙等待着指导员给他批假,虽然说辉是指导员很疼爱的“心腹但做事还的按规矩来。辉在仪容镜前揽镜自照,转来转去,迫不及待的去见自己的女神,自从上次彩虹湾生态园一别至今没见一面,她那笑容,又一次在辉的脑海浮现了出来,简直天女下凡。这边仁央也已起床,把衣柜里的衣服翻了遍,在镜子面前顾影自怜,也穿这个不好穿那个不好,一直换到辉打电话说他已经到布达拉宫广场了,仁央才急忙乱穿了一件就往出走,去会见他的情意郎了。
虽然他俩都有过一面之缘,但毕竟在联谊那种场合下都没有细心的观察过对方,辉站在布达拉宫广场中间等候女神的到来,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啊,茫茫人海中辉一眼就认出了仁央。
仁央也已经向辉这边开始招手,两人眼前都是一亮,也许是当兵时间长和外界接触少的缘故吧,辉看见自己日夜思念的女神就在眼前却还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仁央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已经朝辉这边奔跑了过来。辉就静静的看着仁央跑到面前扑进自己的怀里。缘分有时其实就是那么简单,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就会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无论千山万水的距离都不是距离,无论山高水低都会在一起。
辉虽然在拉萨待有四年多,但请假出来的次数,屈指而数。
自然,仁央就成了免费导游,带辉转了小昭寺、罗布林卡、看了电影吃了德克士等等,辉觉得这一天如同白驹过隙一样,转眼就到了黄昏。而以前从来是没有觉得的,难道和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真的会有寸阴若岁不疯魔不成爱的说法吗?还是他真的先入为主陷入了这个漩涡里面?
“估计现在回去路上已经没车了,你怎么回啊?归队迟了你领导会不会批评你啊?”仁央挽着辉的胳膊边走边说道,辉还是死要面子说道,“不迟这么点路,我跑步回去就行了,”辉单位虽然在郊区,离城区不太远,但西藏发展落后,去郊区的都是石子路,出租车司机都不愿去跑。仁央看出了辉的心思但没有说透,知道当兵的都爱装逼,可她就喜欢当兵的装逼。仁央说她要去辉他单位旁边的一个孩子屋家访,顺路载辉一段。让辉坐在路边的小公园凉椅上等她,不一会儿仁央开出来了她自己喜欢的“小黄蜂”载辉回到了营区门口,还递给辉青稞酒让辉拿进去给领导。
虽不如牛郎织女那样远,却胜似牛郎和织女的那份相思之痛。距离产生美,他们的爱情之间隔一道纪律的高墙,日复一日。
还有两天就是藏历新年了,今天仁央的父亲———格桑平措,坐在沙发上抽着藏族特有的鼻烟(鼻烟是粉装,用鼻烟壶装着,抽时抖在食指和大母指上,用鼻孔直接吸入)对仁央说道:“阿央该是时候把你男朋友带家里,让阿爸阿妈看看的时候了吧?”仁央听到此话脸一阵通红,特别郁闷阿爸怎么会知道自己交男朋友了心中顿时出现一排疑问号。
仁央撒娇的说道:“阿妈真不够意思,说好的要替我保守秘密的,哼——”
阿爸听到哈哈大笑道:“傻孩子,阿爸阿妈不是怕你上当受骗啦,现在坏人又这么多。”厨房正在做糌粑的阿妈——央金卓玛笑着喊道:“谁又再说我的坏话了啊?”仁央朝厨房的阿妈做了个鬼脸就直奔到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拨通了辉的电话,“辉,干嘛着了?后天我们族的藏历年就开始了,阿爸阿妈让你来家做客,你有时间么?”郝文辉支支吾吾半天挤不出话来,原来在仁央打电话的前两分钟,辉刚开完军人大会,由二级战备升级为一级战备状态。此刻的他心里很矛盾,参军报国是他从小的梦想,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曾在党旗下的誓言“忠诚于党、热爱人民、报效国家、献身使命、崇尚荣誉、在任何情况下坚决服从命令,勇上一线、为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保障人民安居乐业甘愿奉献一切。”这边又是心爱的女人第一次恳求自己,加之部队有铁的纪律,和自己谈对象就很委屈仁央,听仁央的口气是岳父大人要见自己……坐在辉旁边的指导员听到这一系列的对话,给小伙子发了根烟道“小崽子,遇到心爱的人就要好好珍惜”
“我没有说不珍惜么只是……”
“是不是就是上次给你青稞酒让你给我带回来了那个藏族丫头啊?”
“嗯,就是她。”
“去忙吧,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明天下午你走你的,连队这边我去和队长给你协商。”
经过协商,让辉以连队的名义打着‘军民鱼水情,藏汉一家亲’的旗号去仁央家做客。
仁央穿上藏袍亭亭玉立在营区门口不远处,好似一朵天山雪莲花,等待着辉的出现。那冰清玉洁的模样在藏袍的衬托下充满了民族风的味道,特别是那双她的眼睛里面就像是流淌过一片温润细节宁的溪流一样,让人如沐春风。仁央带着辉来到家门口,远远就听见格桑平措硬朗的笑声,央金卓玛双手捧着一条洁白无暇的哈达挂在郝文辉脖子上,“阿爸、阿妈、洛萨扎西德勒。”辉又不傻,赶紧给未来的岳父岳母问好。
阿爸仰起脖子笑声更加洪亮,连忙回道:“扎西德勒拉牙啡”(吉祥如意请进)阿妈笑眯眯道:“牙啡,牙啡。”四人其乐融融的走进了屋里,阿妈和仁央忙着做饭,阿爸和辉坐在客厅聊着男人之间的话题。
不一会儿,阿妈做好了酥油茶让格桑仁央端了一壶过来,阿爸拿起木碗给辉倒满油茶。心里念道:“试试眼前这傻小子看他懂不懂规矩”。好歹郝文辉在拉萨也混了好几年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哼哼叫了”最基本的藏族礼仪文化他还是懂的。当然没有端起碗直接一饮而尽了,而是等阿爸再次提起茶壶示意他喝时才端起碗,先是在碗里轻轻地吹了一圈,将浮在茶上的油花吹开,然后喝了一口。并赞美道:“这酥油茶阿妈打得真好,油和茶分都分不开。”阿爸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晚霞笼罩着天山,映出红灿灿的一片。仁央拿出一套男士藏袍给辉穿上,辉心里明白这是意味着什么。入夜,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古突”,(“古突”是用面屹塔、羊肉、人参果煮成的稀饭)可能是好久没有回家了吧,也许是从来就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其乐融融温馨的场合,辉第一次感觉到家庭的温暖,这种温馨的画面他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吃着吃着就热泪盈眶,真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呀。
时间如流水,一晃半年又过去了。今天仁央约辉来到一家西餐厅吃饭,辉风尘仆仆的赶到餐厅,看见仁央已经静静坐那里等着自己——“不好意思!又来迟了。”辉说道
仁央:“没事,我都理解。”
辉腼腆的笑了笑,仁央问:“辉,你爱我吗?”
“当然。”
“有多爱?”
“爱你就像爱生命,嘻嘻。”
“就知道贫嘴。”
“你还有几个月你就要退伍了吧?为了我,你还会转二级吗?我知道选择军人就要学会忍受孤独,可是我真的累了——”仁央忽然间哭泣,辉连忙抬起胳膊用手为仁央擦泪,并说道:“亲爱的,我知道这几年委屈你了。我今年就退伍!带你回老家见父母,然后我们就结婚。”
其实辉也已有退伍的打算,家里的父亲已病故一年之久硬是瞒着没有告诉辉,怕影响他在部队工作,最近才是听同村的发小打电话告诉自己的。家里目前就剩(同父异母的)哥哥和自己的生母,哥哥也已有自己的家庭,只剩母亲一人在家无依无靠。而且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从小就不喜欢自己和母亲。
仁央听到后害羞的依偎在辉的怀里,并转达了阿爸阿妈的意思,让辉留在西藏当上门女婿。
辉回到连队给组织讲述了缘由,连队让他先回趟家来了在做决定。回到家里见到母亲正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内做午饭,锅下的柴火冒出多少年他都未曾闻到过的烟味,“妈”在辉的一声喊叫下,母亲颤了颤薄弱的身体慢慢的回过头来,哑口无声的伸出双手说不出话来,他看到母亲脸上多了无数道刀疤深的皱纹,眼角流出了泪水,不知道是被锅下柴火烟熏的,还是见到辉激动的泪花。辉看到这一切心里感到滴血一般的痛,“崽娃子你咋回来了,是不是把你开除了,还是你自己逃回来的,你可不敢那样子啊?”
辉深深的抱住母亲,两人痛哭了起来,“妈,没有!连队知道家里情况后,给我批了探亲假让我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刚回来赶紧躺下好好歇着,妈把饭马上做好了,端来你吃,做了你最爱的野菜糊糊。”
“妈,从小都是你给我做饭喂我吃,今天就让我给你做顿饭吧。”
“崽娃子你说的啥话么,妈能做!你赶远路回来,赶紧好好休息去”
在郝文辉的坚持下,陪母亲一起做了午饭,吃完饭到父亲的墓地前看望父亲回来后,给母亲说起自己谈了个藏族姑娘,准备年底退伍带回来一起结婚,辉怕母亲伤心没有提起上门女婿一事。
在家的日子过得很快,辉的探亲假马上到时间了,辉来到拉萨陪仁央了几天,并把自己回家看到的和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仁央,仁央说“只要能天天和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一样,只是阿爸阿妈那边不好交代,阿爸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过以你的孝心我相信能感动他们……”
格桑平措托人捎话来,如果留西藏当上门女婿,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如果不当上门女婿以后就不必再见仁央了。他心里明白,如果留在西藏他的前途一片光明灿烂,凭格桑平措的人脉关系会为他在政府部门找份像样的工作,甚至仁央家的产业以后都会归自己所有,而且辉很喜欢和仁央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那温馨的场面。
如果回到家里他将过上和父辈一样的生活,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一辈子的苦力,还会被人瞧不起,甚至都不会有女孩嫁给他,更别说是仁央这种千金大小姐了。他又想想在家年过半百的老母亲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自己抚养成人,自己的父亲去世也没有回过家,实属不孝,更不知道母亲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脑海里突然浮出白发苍苍的母亲一人弯腰驼背在地里种田的身影……窗外月光如此皎洁,躺在床上的辉却无心欣赏这美好的夜景,只是任凭泪水流过面颊打湿了枕巾。
在地位、仁央、母亲、孝义、面前他真的崩溃了,一个是要陪自己走完后半生的妻子,一个是抚养自己多年的母亲。选择仁央能让他少奋斗十几年甚至一辈子,选择母亲他就要从零开始从此与大山为伴,种田务农。在这两个女人面前他真的难以抉择。这一夜,辉想了很多,既然相爱没有结果,何不放开手让他走,爱他就要给他幸福,如果给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幸福,就让他去寻找属于自己幸福去吧,有种爱叫做——放手。
清晨推开门走出营房,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不时地向辉袭来。草坪、地面,营房被银装素裹了起来,视线里的天与地已经分不清了界限。辉拿起手机拨通了仁央的电话,只听到里面传出冷冰冰的一句话“您好,您拨打电话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其实。仁央的手机因为打电话给阿爸和阿妈做思想工作才导致没电的。辉却以为仁央不想理他了。
“我们分手吧,你想要的幸福我给不了。”辉在手机上输入框里输入完后就关了机。
听说后来那个藏族女孩到部队找过郝文辉几次,那时郝文辉已经退伍回老家了,可是他不知道郝文辉退伍回家后一直没有再谈任何女孩,而且每次出去旅游都会带着她的相片。
时过境迁,也至今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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