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不惑之年后,脑筋似乎真的开了一点窍,不再强求去实现经世济民的宏伟抱负,也不沉迷于红尘世界中的异彩纷呈,而是日益倾向于删繁就简的生活,期许过上恬淡的日子。
日新月异的城市,放眼望去,除了高楼大厦,就是车水马龙。人处其中,渺小如蚁。几多欢喜,几多悲哀,几多喧嚣,几多落寞……万千琐事,纷至沓来,但对这座巨无霸型的钢筋混凝土城堡来言,个人不绝如缕的嘶喊又算的了什么呢?!
多少人曾经对城市心驰神往,不惜离开长相厮守的家园,而来到这里驻足停留,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创业打拼。“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城市中的哪个人不见多识广:入学、择校、就业、结婚、购房、调动、升职、医疗……面对人生的一道道门槛,每个人都只能咬紧牙关,全力以赴。在城市人口密集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生存压力。巨大的生存压力背后,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酸楚故事。
生活的印记是无法尘封的,因为它丰盈了你的生命、拓宽了你的视野、奠定了你的基础,更何况,有些甚至还浸染着你的血泪。对于人生,我有一个观点:酸甜苦辣得以尽尝便是无悔的人生,喜怒哀乐淡然处之即是完美的态度。一路迤逦而行,各种体验具足那是最好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苍凉雄浑,“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泪下”的寂寥怅然,“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清新隽永,“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缠绵缱绻。这些都可以入诗入画,成为人生旅途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最终汇成我们绚丽多彩的人生画册。
很多时候,站在家中的阳台上眺望城市,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那身居其中却难以真正融入的城市,内心总会生出无限感慨。人在城市中待久了,感觉越来越像一只囚鸟,虽有丰裕的物质条件,但性灵被禁锢,自由被限制,不能与大自然亲近,要么如温水中的青蛙,耽于安乐;要么倦意萌生,思归田园。
那斑驳的墙壁、摇曳的枝条、氤氲的烟雾、清幽的夜色,常常相约着走进我的梦乡,勾勒一幅唯美的乡村立体画卷:那里有“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那里可以“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那里还能够“从从容容一杯酒,平平淡淡一杯茶”。不必为购房买车而捉襟见肘,也不必为升职加薪而明枪暗箭,更不必为入托上学而彻夜排队……放松自己,听虫鸟低吟浅唱,嗅花草沁人心脾,看园林果丰苗肥,在那里养心栖息,顺其自然。
看到这里,肯定会有朋友善意的提醒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快醒醒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面对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大潮,还妄想回到农耕时代的桃花源,可行吗?即便你自己想过这样的生活,但你考虑过自己的家人吗?他们能否同意放弃城市的生活呢?社会分工日趋细化的今天,农村的格局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田园生活还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吗?即便还是那么美,你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这种生活吗?无论如何,你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中吧?!
宛若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是的,物质决定意识,我们不可能一步就跨入理想社会主义的大门。尽管我是一只城市上空的倦鸟,希望过一段率性自在的田园生活,但倘若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这终究是萦绕在心头的一份遐想。取舍的代价足以让我顾盼徘徊。
可转念一想,多少人为了一次一见倾心的邂逅而抛却世间繁华,多少人为了寻求灵魂的契合而浴血重生。若真心喜欢,当随缘随心,无需执着,亦不必纠结,把握当下,牢记初心,活出真我风采。退一万步说,即便琐事缠身,不能全身而退,但在城乡之间确立一种可以相互切换的生活模式总归是可行的。在城市中觉得倦了,可以选择暂时出世,找处风景独好的地方小憩,怡养性灵;若俗务难脱,或是重慕世间繁华,则继续入世,在城市中跌打滚爬,再经历练。
如此这般,纵使历尽沧桑,也会无怨无悔。有朝一日,蓦然回首,往事如烟,依稀可见。也许纤尘不染,也许面目全非,但只要遵循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愿望,人生十字路口便不至于茫然无措。此时最易会心一笑,回转身来,气定神闲的漫步于红尘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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