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夏天,七月份的b市,燥热,好像泡在水里一天也不足以解热的那种。
伤心的男歌手唱着的绝望情歌在二十多平的公寓里回响着,感觉听的人心里都空落落的。陈佳刚关了淋浴就被外面手机的夺命连环call催促着,她都没来得及擦身上的水珠就赤条条的跑了出去。九点多的夏天,天已经黑了,但绝对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她猫着步子刺溜拉上厚重的窗帘顺势跌在床上,声音带着点娇嗔和抱怨的对着电话那头说着:“死人都要被你电话打的还魂了!干嘛?啥事?”
电话对面的人明显情绪不高,见那边半天没说话,陈佳静下来,看着自己另一只抬着的手悠悠的问道:“怎么了?”
“我要回w市了”依旧是那个干净沉稳的声音,唯一不同的是声音中有些无奈。
带着些潜意识里的逃避,陈佳回了句:“回呗,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份汪记的甜饼。”
“我”顿了片刻后,电话那边的人继而说道:“我这次回去,就不在回来了。”
长时间的沉默,陈佳一边借着肚子上仍未干的水珠画圈,一边想着该怎么措辞回复电话那边的人。
对方提前打破了沉默:“你刚干嘛去了,怎么半天不接电话。”
“洗澡。”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不知为何而来的沉默,而思绪也借着沉默的空隙难得的回忆了一番过往。
陈佳的老家在w市,那是一个偏僻、安逸而固守的小地方,向旁人提起,一般都很少有人知道。她本人也是个大迷糊蛋儿,有同事问她w市在哪儿啊?是在h市的北边吗?h市是w市的首府,她在那里上了四年大学,却只能笑着挠挠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样一个十足的学渣,凭着好的运气和人品意外在高考时考出了令人诧异的成绩,她去了h市最好的学校读了整整四年大学,度过了晚来的恋爱酸臭期。
新学校刚办完报道和住校的手续,同寝的六个舍友都是以后四年的同班同学。再一次强调,w市真的是个安逸而固守的小地方,哪里的孩子没有大城市孩子们的学习压力,当然也没有大城市孩子的眼见,小地方嘛,出个新的和泥玩法都是值得高兴并能玩上一年的。陈佳的高中同学也有考到h市的,其中好朋友大概占三四个,够用了。可是考进同一所牛逼大学的,没有!!!一个都没有。她需要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全部的新同学,何况新同学大多都是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厉害高中一起考进来的,那种感觉,夸张点的话就好像自己是个插足的小三?噢,不,是个强行插队装亲友的流浪汉。差不多就这个意思,总之就是他们都彼此认识,人家不结交新朋友也有老同学可以相互取暖。
陈佳是个快熟慢热,不怎么喜欢主动迎合的冷淡少女。但为了融入团体,她接受了很多“安排”。就比如,刚才旁边铺的同学跟对铺的同学聊天,表示想在上课前提前跟班里同学聚一次,大家先熟熟脸。他们是小班授课,用学校的话讲就是“精品班”,所以班里一共就十二苗人,掰着脚趾头都能数的出来。
同学聚会上,所有的人,嗯,另外的11个人她都不认识,眼熟的也只有同寝室的另外五个人。聚会按照惯例先走了一波自我介绍。那是陈佳第一次见沈琛,之所以会留意他,只是因为沈琛说:“大家好,我是沈琛,来自w市。”
w市真的是个小地方,用父母的话讲:“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谁还不知道谁啊!”陈佳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觉得就w那地方,你要是背着包在商场转三天,每天擦肩而过的五千人里,一定有一千是你认识的,有一千五是你眼熟的,有两千是昨天跟你擦肩而过的!至于剩下的五百人,可能你明天在逛一天也就认识了。但在知道沈琛也是w市的市,她在心底默默念叨着两句话——1、以后谁还敢说w市小的话,我第一个不服。2、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这也是有半个认识人了。
旁坐的同学熟不知陈佳脑中的诸多思绪,和沈琛接茬:“陈佳也是w市的,你们俩之前不认识啊?”
陈佳摇了摇头:“不认识,可能不在同一所高中吧,其他学校的人我也接触的不多。”
沈琛不是言情小说中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相反有点话少人冷,他只是客气的闲聊了几句,问了问陈佳在那个高中读的?初中的时候认不认识谁谁谁。
一顿饭就在介绍与介绍中结束了,反正表面上合合美美的,一个挺好的开始,不过却走了狗血文的老套,有了一个屎一般的结尾。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涉及利益的话,其实很简单,涉及利益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就是在你面前吃屎你都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纯真可爱,单纯善良,可若是不喜欢了,哪怕她再乖巧听话,聪明伶俐,你都觉得人家哪儿哪儿也不对。
军训时,正赶上中秋节,贴心的班主任带着月饼和水果去宿舍慰问了她亲爱的学生们。宿舍里只有陈佳和X君在,其实,班主任他们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就连本人陈佳这都是第一次见到。其他同学应该都比陈佳会来事,反正他们之前都见过,之前人是认识的,要不是X君提醒,陈佳真的,都不知道那个就是班主任。
一个简单而形式的聊天,最后丢出了一个潜伏的炸弹。聊到了学生会报名的问题,班主任问陈佳:“你想去学生会啊?”
陈佳:“是啊,高中的时候就想进,那会儿班主任老师管的严,不让报,说耽误时间。”
班主任:“别去学生会了,当班长管班里的事儿吧。”
在场的两人都呆了。陈佳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虽然有跃跃欲试的劲头,可她知道自己估计胜任不了。但比起自己对自己的考虑,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是她?一个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的人,而且她也不了解我,怎么就愿意信任我把这么大的摊子交个我。
在陈佳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一旁同样惊到的X君小声试探的问道:“可是班里现在不是有班长了吗?”
之后的对话就是官方的解释说明罢了,老师走后,宿舍里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洗脸时,X君忍不住说道:“其实K君挺敏感的,她小时候经历挺让人心疼的。要是班长的事你要是当的话,多安慰下她。”
陈佳笑了笑,擦了把脸:“我也觉得K君做挺好的,老师估计就随便一提,听听得了。”
本以为这茬子就这样翻篇了,可总有外力赶着你走向另一个方向。学生会面试当天,陈佳拿着填好的报名表准备去报告厅,再次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她表示很希望陈佳当这个班长,学生会太复杂了,不适合陈佳,并将陈佳的顾虑也一并解答了,她说她会安排K君进学生会(本来K君也是想进学生会的),然后以K君忙不过来为由提出重新选个班长。
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她听不懂也计算不了,一个从小生活简单的大一新生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思,面对老师的信任与一再邀请,陈佳同意了,她没有去学生会的面试,后来的事情按照既定的安排发生着,K君进了学生会,班长的事没有再提,本以为一切就这么翻篇了,某个深夜,K君跟班里另一个同学聊天,告诉他:“你如果想当,就快去跟班主任说。”
K君和陈佳床铺挨着,头对头的那种。陈佳听到了,她知道,班长好像真的要换了。至于其他的她一无所知,K君挂了电话意外的跟陈佳聊了起来,整个话题围绕着班长的事情,可能是心虚使然,陈佳觉得K君的话中充满了试探。她想要及时坦白,但又觉得都过了这么久了,班主任说不定又新的考量,很久之前的事儿,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就在一个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某天,班里换了班长,陈佳在大家诧异的表情下成了班长。选的过程,没有!只是班主任的一句提议——我觉得陈佳挺好的,成绩和人品都不错,让她暂代班长大家觉得怎么样?
话说的很客气,一个询问,征求的意思,但一个十二人的小班,谁会在刚开学就跟不太了解的同学交恶,跟班主任提出异议。这些陈佳当时懂,后来工作了更是深刻的贯彻与领悟。
一个小的变化,可能是你人生的转折,至于好坏,喜忧参半。她享受班长带来的殊荣,也承受着这个操蛋工作的麻烦,每天一趟趟的跑办公室送材料,出了问题又没法卖了同学,只能自己顶着,大一时是学校最事逼时候,每天学校课很多,放学还要参加学生会组织的各种活动,你不仅要当选手!当观众你还的每天点名签到,同学们每天吐槽,陈佳也很不乐意,可是能怎么办?!没有,受着最好办!
大二的时候,学校的破事儿少了,同学间也都比较熟了,上学的时候不再是整个宿舍一起出发,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时候更多。那时候,班里有了新的话题,关于暗恋与喜欢。沈琛的名字渐渐成了陈佳宿舍的高频词,因为所有人都在讨论沈琛在追M君的事情,而这事陈佳大概是最晚知道的,因为她真的神经大条,又蠢又笨。
时间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去了,班里的关系依旧表面融洽,但背后越来越多多吐槽与斥责浮出水面,不加遮掩。有的人选择考研,有的人选择出国,有的人选择公考,有的人选择工作,大家都各有计划,在高三那个个人规划、学业甚至个人情感交织的矛盾糟乱时期,沈琛和M君的感情发展情况淡出大家的日常聊资,忙碌、迷茫以及对未来的憧憬成了日常的讨论话题。
年轻的时候,就是觉得自己伸手就能够到天,殊不知,天在上面蔑视的斥责着他们的“不知天高地厚”。
大四时,新的变化撕破了班级伪装三年的和平,让那段青葱的大学时光惨淡收场。陈佳得到了名企的实习机会,她决定去B市实习,缺席了整个大四的校园时光。照毕业的时候,才知道班里某位同学和宿舍的同学相处出了矛盾,他们彼此嫌弃,拉帮结派。
陈佳那时候在想:是多大点事,至于让四年的同学这么过不去,脸面上都不愿意装装。人对人的讨厌与厌恶能保有多久?她连恨一个人不都敢说能恨一辈子,或许以后回头发现,当时那都是多大点破事,到时候在想起毕业时的这些排挤,得多遗憾啊。所有人各怀心思,照了相吃了毕业晚餐。
陈佳是那时候才知道的,原来沈琛也要去B市工作了,因为他带着简单的行李,随意的吃了几口饭道了几句场面画就去了火车站,做晚上23:54的车前往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大学期间陈佳和沈琛就是简单的同学,客客气气再无其他,所以两人之间谁也没有主动约过见面,状态就是:各自安好。
积压很久的情绪终有爆发的一天,并不是说你不在意,不提及就可以掩埋的了。而那件事,给了陈佳和沈琛相熟的机缘。人和人之间还是需要机缘的,尽管那机缘很恶心!
毕业季就是一个大事儿没有,小事不断的烂摊子。学校每天会有一堆消息通知,那年夏天一款游戏风靡了整个毕业季,群里都是游戏的讨论,还有订外卖这种生活中的杂事。陈佳大四离开后,有人代替她接了班长的职位,四年的大学,换了三个班长。同学之间有点太敏感,有的太麻木。
实习的事情很忙,有些代班长发的消息陈佳会在群里露看掉。她懒得翻之前的冗长的聊天记录,便直接私聊问了代班长,代班长直接回到:“我在群里说过了。”
陈佳性子直,脾气也有些冲,都说宽以待人,严于律己,她是这么做的,但总会希望自己的付出能换回同样的回报,所有人都会这么希望,除非你是白痴,否则别装什么我不求真心换真心的伟大。
如果按照陈佳的性子,当有人在问她的时候,一个很小的事情,一个简单的回答,她会直接告诉。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为什么要搞的这么麻烦,陈佳不明白。但想到都要毕业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计较什么。但代班长在群里发的新消息,要求大家看消息,并艾特了陈佳。
那个沉不住气的年纪,一点点火星足以引发了旷日持久的争吵。一个多小时,所有人都在,基本上所有人都参加了争吵,只有沈琛和W君还有另一个淡泊文静的女孩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谁有意为难谁,也分不清对错,反正就是吵了,事实的结果就是小三被打的遍体鳞伤,看透一切。
这个故事换个讲法就是:A和B是婚姻关系,C抢了A的老公B,大家明面上什么都没有说,但心中一直认为C是个勾引别人老公的贱女人,当D出现成为B的新欢后,大家觉得快意恩仇。C和D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生气,所有人都觉得C是因为D抢走了B的原因,却不知,C对B早就弃之如敝屣,B的钱和名声C早就拿跑了,一个糟老头,C有什么可稀罕的。
一场战火熄灭后,留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陈佳不怨了,也不气了,她真的也开始怀疑是自己错了。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那个群里的言辞切切的人再也不会有跟她交集的机会了。
将近三年的付出,每天帮同学跑办公室送材料,帮他们背锅,争取权益,那一刻陈佳真的觉得太不值了,所有的委屈憋在心里,她都不知道如何提起,因为太丢人了——你努力付出了三年,最后多数人都指责你的不负责,你的问题,你的错误,剩下的人则冷眼看戏。现实就是这样,没有白马王子会在一堆猎手面前站出来保护一个傻逼的人鱼公主。
那天陈佳在办公室整整哭了两个小时,头都哭晕了。旁边的同事姐姐问她,她也什么都没说,十点多的时候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可一想到那个瞬间还是难过的直掉眼泪。
是啊,多不值得。
回学校,退寝,陈佳是害怕的,怕想起那天,怕尴尬,怕会委屈的哭。可她还是挺着胸膛回去了,庆幸的是宿舍里并没有人,那时候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正当她收拾东西时,几个同学结伴回来了,她们之间没有对话,没有眼神的交流,比不认识还陌生。就在这时,微信来了一条消息。
沈琛:“我也回B市,你有没有什么东西不好拿,我帮你带回去。”
陈佳没有回他,她是真的不想再和班里任何一个人有所交集了,伤口太大,太血糊了,即便碰到很远处的皮肤也会觉得那里疼。彻底隔绝,慢慢可能也就忘了,忘不了当时的感觉也会多少淡了的。
陈佳不想同屋里其他人共处一室,决定先去另一个校区取毕业证,路上又一次收到了沈琛的短信:“你是不是要去取毕业证啊?方不方便帮我把我的也取回来,我这边还在收拾呢,有点来不及了。”
陈佳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回了个好。
陈佳和沈琛是做同一般火车回的B市,两人在不同的车厢,也没有刻意想要接近。
陈佳把东西交个给沈琛后就自顾自的走了,两人在车站等候车室遇见,沈琛不由分说的帮陈佳把沉重的行李提进了站台,陈佳则沉默的跟在他后面,关于那件事,陈佳没有提及,沈琛没有解释,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站着,沈琛帮她放好行李后就走了。
陈佳一向习惯把行李放到下铺的床下,这样她既不通麻烦别人帮他放取也不用怕别人给她递行李时,自己会因为行李太重接不住砸到人。每当那个时候,她就清楚的认识到女生的劣势所在。
沈琛上车后自然而然的将陈佳的行李放到了火车上方的置物架上,徒留看着置物架上行李满脸忧愁陈佳迈步回了自己所在的车厢。
列车快要进站了,陈佳还在犹豫找哪个壮汉帮他取行李,却不料自己那情谊比纸薄的大学同学再次现身帮他提了行李。一旁的中年油腻大叔还打趣问着:“这是小情侣吵架了?”
沈琛冷淡的说了句不是,却没能堵住大叔的一颗八卦心。
陈佳笑着玩笑般的回了句:“这是我弟弟!亲生的那种!您就别隔我这儿找乐子了。”
沈琛幽怨且目光带火的看了眼陈佳,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可真会,一张口就捡着这么优秀的弟弟。”说完还不忘咬着牙说了声“姐姐”。
陈佳正准备回嘴,突然想到之前的尴尬关系便忍了住,两人相视片刻,看着对方释然一笑。
陈佳不是记仇的人,她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害怕受伤罢了。
再次回到B市后,生活已经完全从校园中剥离开来,他们在各自的职场上有了新的知心朋友,也有了各自的男女朋友,生活就在平淡的工作中继续着,他们俩会在闲暇时彼此互损几句,在谈谈工作,约约周末去哪儿吃顿好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她记不得了。
身上的水珠基本都干的差不多了,剩下没干的也都蹭在了床上。
沈琛在电话那头问道:“还在吗?”
陈佳哑着嗓子回了声在,正准备开口问话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啪的一声门响,一个女声愤怒的叫着沈琛的名字,陈佳知道那是他的女朋友杜敏。
沈琛就着电话说了句:“我等会儿给你打,先挂了。”说完未来的急挂断电话就急匆匆跑出去安抚外面怒不可遏的“女友”。
陈佳正在挂与不挂的时刻犹豫着,就听到沈琛生气的说了句:“杜敏,你闹够了没?我们已经分手了!很早就分手了,你这是在我家演哪出呢!”
“分手了?早分手了?”陈佳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这两句话,她像个小偷似的摒着呼吸隔着手机窥视着电话那边发生着的事情。
沈琛家里,杜敏一边跳脚一边咆哮着,像个愤怒极了的怨妇:“沈琛你够了!别装了行吗?分手就分手,你至于躲我躲到要回你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沈琛沉着气,解释到:“你误会了,我没有~”
他话说了一半便被杜敏打断,对方轻哼一声,满是嘲讽的说道:“是啊,你怎么可能回去。只要那个人在这,你怎么舍得回去!”
沈琛有些急了,对她冷言道:“你别胡说!”
“我胡说,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我说你们俩有意思吗?在谁这儿装痴男怨女呢。我告诉你,我看着你们就恶心。”
“恶心你就别看,闹够了就滚。”
杜敏听到对方决绝的说了这话,她知道沈琛生气了,但凡说道关于那个人的不好听的话,他总是一样,不留情面的责骂,全心全意的袒护。
杜敏闹了半天,只觉得双腿发软,她瘫坐在地上,手扶着餐桌的座椅,声音哽咽着问道:“她到底有什么好?沈琛,你告诉我,她到底有什么好?”
沈琛拉着杜敏的胳膊将她扶起来放到椅子上,开口说道:“不知道。”半晌他拿起餐桌上的烟和火,在烟雾的缭绕中,声音也显得像回忆一般悠长。
“第一次见她,很普通,什么也没有,唯一一点就是,我们竟然是同乡。不过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大一的时候,我喜欢他们宿舍另一个姑娘,其实也说不上喜欢,就是觉得那女孩长得漂亮,瞎聊罢了。大二的时候,算是我第一次真的注意她,因为那时候隔壁班有人跟我说,她喜欢我。不过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什么。但那段时间里,学校有个活动特别忙,本来应该大家都要负责的,可是她一个人什么都不说自己东张西跑的忙了一个月宁是弄的差不多了。我当时就想着,本来就该是群策群力的事情,她一个人逞什么强,累死也不值得可怜,后来才知道,她只是不愿意麻烦别人,怕给别人添麻烦,而且还不敢使唤别人。就是这样一个蠢货怂包,竟然做了我们班班长。再后来,很多时候就习惯麻烦她,而且她一般能办到的事都不会拒绝你,不管这事难或不难。她是那种明明很怂很认真的人,却总是装着天不怕地不怕,没事还脾气挺冲。傻的要命。”
杜敏轻笑一声:“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何必把自己搞得跟苦情男主一样?”
沈琛略带苦涩的笑了一下:“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在她最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我当时只是…”他吸了口烟,继而说道:“只是觉得所有人的枪口都对准一处,那时候要是在说些什么,只会加剧争吵。而且那会我并没有觉得她对我有不同的意义。却没想道那件事情会给她那么深的伤害。”
陈佳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听着电话那头沈琛的倾诉,她觉得自己浑身都透着麻意,双眸模糊的看着天花板上依稀折射的光,沈琛还在说着什么,可她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本想挂掉耳边发烫的手机,却不小心蹭过脸颊,才知道自己早已经泪水瘢痕了。
她喜欢过沈琛一段时间,喜欢的源头仅仅是沈琛帮他搬了学校让领的新教材。还在萌芽的感情因为学生会的一堆事迟迟停滞不前,等在关注沈琛的时候却听同学打趣他在追M君。于是在暗恋还在萌芽的状态下,她收起喜欢,旁观着他换了这个那个对象。直到后来陈佳遇到了一个新的很好很好的男生,沈琛渐渐淡出陈佳的视线,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普通同学关系。
再后来,故事向着狗血的情节发展,毕业后的他们成了朋友,也看着对方找了新的对象,却没人在两人关系中提及过“我们”一词。
沈琛送走了杜敏,回到卧室,还未进去便看到昏暗的房间内手机屏这格外刺眼的亮着。
他吸了口气,做到床边,拿起电话说道:“都听到了?”
陈佳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你说回去,是不是真的?”
“是啊,我妈最近老给我打电话,说我都老大不小了,让我别在外面瞎蹦跶了。”
陈佳半天没有回答,那边依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沈琛打趣的问道:“你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重新个澡都够了,你别说之前的还没干,现在才往干拾到呢!”
陈佳把最后一条腿套进牛仔裤里,双手扣着扣子,右肩夹着手机一边出门一边问道:“身上干了,但是床单让我滚湿了,可不可以去你那儿借个宿?”
沈琛顿了半天,陈佳已经打上车想着他家的方向去了。
他在那边听着陈佳跟出租车师傅报地名的时候尽管还没回神儿却意识先行的嘱咐道:“大晚上别打黑车啊。”
陈佳被对方逗笑,说了句:“还以为你睡了!等了半天,你就只想说这个啊?”
沈琛拿着电话走到卧室门口,将屋内全部的灯打开,声音温柔而细腻的叫了声陈佳的名字。
陈佳应了声后,他缓缓说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啊?”
“我都没有听到表白就跟你回家,是不是有点亏啊?!”陈佳体会着恃宠而骄的感觉娇嗔的埋怨着。
沈琛笑着顺着她承诺道:“我爱你的时候,会全心全意对你好。我不想轻易许诺永远,但我愿意竭尽全力爱你一生,直到爱不动了。”
陈佳透着电话,害羞的说了声开门后轻敲了三下门。
那么多年格外两人之间的屏障就向沈琛眼前的大门一般被打开了,对面站着的是他和她很早之前心底就有的人,两人相拥而抱,在对方耳边轻声说了句我爱你,继而…互诉衷肠什么的不存在!拉灯睡觉才是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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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要勇敢说出来!
520,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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