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在这座小城已经第十个年头了，这里的冬天几乎是无雪的，有时候飘一点雪花，落到地面上就找不见了。今年冬天眼看着要过完了，还好，在阳历新年伊始，就有一场雪降临。昨天中午还说下得似雪非雨呢，下午下班时候，路上已经开始积雪，开始滑了，今早醒来一看，厚厚一层，茫茫一片。

然而，在城市里看雪，始终感觉是有局限的，尽管我家楼层高，但前面雾蒙蒙一片，根本看不清南山，只见那雪，白了楼顶，白了马路，白了绿化带，白了楼下一辆辆小汽车的顶。

我却始终想念家乡的雪，尤其是小时候的雪。小时候凡是关于冬天的记忆，都跟雪有关，背景都是洁白一片。

有雪的早晨，天亮的格外早，外面也格外安静，就连鸡鸣犬吠也几乎听不到，好像它们被冻僵了似得。当我从热炕上爬起来，扳开窗户偷偷看一眼，只是那洁白的光芒，就能让人睡意全无。

扫雪便是早起之后的第一件事，先在院子里扫出几条通道，再从大门口一直扫到门前的大路口。大路每家都扫一段，整条大路就通了。干农活方面，我原本是一个懒汉，却偏偏爱扫雪，爱一口气扫出一条大通道，然后感觉后背热气腾腾，额头再点缀些许汗珠，便是雪天最爽的事情。

农人在雪天几乎都是闲着的，阳光有了温度的时候，才在家里吃着馓饭（老家冬天都吃的一种早饭），等吃完了，男人们出门聚在村口一处向阳的墙角处，老人们抽着旱烟聊着天，年轻人玩着扑克瞎胡闹；孩子们大都在麦场上追着赶着打雪仗、玩游戏；女人们收拾完碗筷刷完锅，拿了针线活计，串门到邻居家，几个女人一边暖炕，一边忙针线，一边聊着家长里短。

等晴过几天，路上雪化得差不多了，闲不住的人也都要下地的，有没有可干的，也要去地里转一圈，好像总有些事放心不下似得，去转一圈看看从积雪里冒出的麦苗尖，找一找小动物们在雪地里留下的爪子印，再凭着自己的经验猜一猜留下足迹的会是飞禽还是走兽。若是碰见个说得来的，相互递一锅旱烟，说一说“瑞雪兆丰年”一类的闲话，晒着暖暖的太阳，牵着小毛驴、大骡子，带着安心回到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吃饱喝足不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