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东边的邻居离我家最近,我们两家一个位于道东,一个位于道西。这对儿夫妻有两个儿子,他们的年龄应该不会超过35岁。
他们是第一个主动跟我打招呼的邻居。男主人中等身材,看起来性格很开朗。女主人气质文弱,说话轻柔,我曾经以为她的职业是教师。
平日里,只要男主人在家,陪伴两个孩子玩耍的工作就专属于他了。男主人很有耐性,每一次陪孩子们玩耍时,他都会完全参与其中。两个儿子似乎也很喜欢跟爸爸一起玩。他们有时候踢足球,爸爸一个人对战两个儿子;有的时候,孩子们骑着自行车追赶爸爸,爸爸则奋力在前面奔跑;有的时候,兄弟两个夹击爸爸,他们甚至可以在地上摔跤,有的时候,两个儿子爬到爸爸身上,爸爸一只胳膊夹一个转着圈圈……
我从来没有听过邻居训斥孩子们,不仅这一家,其他家也一样,仿佛这里的孩子各个都听话懂事,这里的夫妻各个都相敬如宾。事实是否如此我至今并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我们周围的每一家除了孩子们玩闹偶尔声音大以外,从没听到夫妻之间吵架或者大笑大闹的声音。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手拉手在一起散步的情形。偶尔看到夫妻同行,都只是并排走而已。
有一次,我看到邻居的小儿子跟爸爸坐在院子里。小儿子在无声地抹着泪水,大概是感到委屈了,偶尔会听到啜泣的声音。爸爸在一旁坐着,任凭小儿子靠在自己身上,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直到小儿子的情绪平稳下来,我看到爸爸好像在低声跟他说着什么,小儿子平静地频频点着头。后来,爸爸拉着小儿子的手回了家。
两年前的春天,邻居的大儿子上小学一年级。头几天都兴高采烈地跟着爸爸或者妈妈一起到集合地点,大概是一周后的一天早上,妈妈突然急匆匆地往家跑,大儿子紧随其后边哭边往家跑。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不想上学了。妈妈没有训斥儿子,也没有强拽着儿子去学校,直接跑回了家。我以为是打算回家关上门再教训儿子,结果,我看到爸爸牵着儿子的手走了出来。儿子依然在哭,爸爸贴心地跟儿子聊着,儿子不停地点着头,爸爸蹲下来抚摸着儿子的脑袋,并把帽子给正了正,然后步伐坚定地牵着儿子到路口。儿子不再抗拒,乖乖地去了学校。
这对儿夫妻的工作都很忙,而且都经常需要上夜班。每当两个人同时上夜班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会替他们照顾孩子们。通常是由爷爷来接他们,但只要两个人中有一个在家,都会把孩子们接回家来。有时候,他们只有半天的时间在家,也会把儿子们接回来小聚一下。去年,他们家在一楼安装了没有护栏的阳台,父子三人就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玩着游戏,妈妈大概在厨房忙着做饭。几个小时后,他们就又不得不分开。
他们应该是日本的普通家庭之一,他们有工作,有生活,有孩子,有父母,最重要的是,他们将寻常而忙碌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彼此陪伴,相互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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