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道是梨花( 21 )
21 节 打球
谢佳宁匆匆赶回宿舍，红景还在睡着，这会儿倒睡踏实了，一脸平静。
太阳洒落最后的余温，红霞将窗棱晕染得很美，若不是心中的燥郁悲愤，佳宁早被这景色迷住了。
北面低矮而层叠的山峦间，零星散落着忙碌的农民，女人俗艳的衣服和孩童的欢叫声让田野鲜活起来，时时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繁华的世界，尽管都在卑微的生活着。
远处的长城隐隐地现出庞大的身躯，有淡淡的氤氲笼罩，折射出明明灭灭的色彩，此刻，水墨画般地静默着与清风相伴，若能伫立长城垛口，临风而歌，必恍若仙人。
而多少美好的念想只能是念想，生活总是有将人打回原形的能力，来不及审视，只能装作坚强地踢开横在前面的枝枝叉叉，自律自强地迈向前。
她无声地收回目光，拿了毛笔，坐到床前的课桌旁，凝神静气，抄写唐诗三百首，褶皱的心在古老字体地挥洒中舒展平和。
俩人在学校宿舍宅了两天，看电视，玩扑克，绣十字绣，讲故事，佳宁尽力维持着轻松的气氛，直至红景的脸上偶尔也能露出个笑脸，才慢慢松了囗气。
第三天上午，天气晴好，一丝风都没有，佳宁看红景精神也好，便提议下楼打羽毛球，红景欣然同意。
佳宁平时最爱打羽毛球，她的球风向来干净利落，充满杀气，和她平时的温婉格格不入，她抿着嘴将球打成一条条闪电。
如此不过片刻，便将红景打得落花流水。
"老师老师，你老让我捡球，真没劲！"红景嘟起嘴，晃着球拍扭着身子去捡球。
“谁让你水平低，欠练呢，加油吧，小姑娘！有本事你就让我捡球！"佳宁向她挑眉，故意挑衅，想着若能激发出她的斗志就更好了，总胜过温吞的样子，让人七上八下的。
红景果然不服气，开始发力，十四岁的女孩，个子其实比佳宁还要高一点，身材比佳宁还要壮一些，因为从小散养，没有爹妈的疼爱，反而让她像野山坡上松树似的长得很强壮，所以当她努力发力时，便有了不同凡响的意味。
“好球！好球！小丫头厉害了！"看着红景打出的球也带着呼啸的风，佳宁不禁热烈地夸她。
被表扬了的红景脸上挂了一丝得意，更加用力起来，白色的小球箭一般飞在半空，像被嫌弃似地来来去去，晃着人的眼。
两个人忘我地挥洒着汗水，将早晨微凉的空气搅热。
“哎呀，坏了，要飞外面去。"一个球忽然偏离轨道，飞向西边的院墙，俩人赶紧跑过去，还好，球挂到院墙上面的铁丝网中间，忽忽悠悠地颤着。
学校的围墙虽然不高，但铁丝网挺高，还拉了好几道，把校园围得监狱似的。
两个人踮起脚尖，也没够到。
佳宁只好去办公室搬来个凳子，红景自告奋勇地爬上凳子，举起球拍总算将羽毛球拨下来，就在她收回手准备下来时，撞上对面的一道目光。
"表叔?"
“你怎么还在学校？"郝方子正趴在他家院墙上，看样子趴了一会儿了，从杨树苗稀疏的树叶中看去，只看到他的大脑袋。
“我给谢老师做伴呢，你趴墙上干嘛呢？"红景诧异，表叔痴痴地趴在墙垛上，分明是看着校园，而校园里，只有谢老师和她，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半明半暗的疑惑，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又经了劫难，便更加敏感。
郝方子的脸上有着心事被勘破的心虚，他急于掩饰地手一拨拉，正好墙垛上有一双妈妈的球鞋，倒救了他的场。
“我晒鞋子呢，哎！我妈中午今天做好吃的，你来我家吃饭不?"他讪讪转移话题。
“不去了，我们打球呢，不和你说了。"红景转身蹦下凳子，不再理会那个目光闪烁的男孩。
佳宁在墙里听到他们的对话不免诧异:“你和谁说话呢？听起来像郝方子。"
“是的，他是我表叔，我奶奶和柳老师是堂姐妹，我跟柳老师叫姨奶。"原来是这样，农村的这些辈份真是乱呀，难怪小琪经常说，街上一站，伸手一抓，三个里有两个是亲戚。
“他怎么知道你在学校？"佳宁琢磨郝方子的话里的意思，不禁又问。
“那天借他手机给你打的电话……"红景声音渐低，情绪也低了下去。
“那他……"佳宁突然有些担心。
“老师，我没有那么傻，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奶奶我都骗过了……"红景截断了佳宁的话，小声说道，佳宁心中不免一叹，不知道为她的机敏，还是为她对自己的信任。
“好了，好了，我们继续！"佳宁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两个人又开始了新的厮杀。
两个女孩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汗飞如雨，酣畅淋漓，最后累得双双跌坐在地上，对视一下，彼此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4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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