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慵懒小书虫
荒芜,繁华,记忆中曾停留的村庄,你会在栏杆边等我,招招手,或点点头,微笑着,然后我会跟你走,去赶集、去偷果、去打枣,来来往往,彷徨着时间匆匆而过。
身影,微略黑得斑驳,你倚靠在一边,栏杆压得生疼。没有招手,少了问候,微微笑,笑得些许荒唐,带着客套划过嘴角。皱着半圈眼眶,纤细的背影木讷,抬起的手僵住一半,摇一摇,又轻轻放下。
有那么片刻,我呆住了,忘了时间,碧落一层层飘落的炊烟。你本该和我一样,嚼一本年华似水,或是书桌一角,淡然,沉寂,然后经历平凡又不平凡的一生,走一步,回望一眼。我们本可以一样,衔接山水之间的梦想,若云,似烟,仰望一片灰白,然后涂抹一笔,划落支离破碎的星光。
暮雪,秋霜,一片白茫茫支配着童年的幻想。你会红通着脸蛋,圈一卷爆竹,零碎地散满整片清晨,然后把竹香递给我。我总笑你怕事,撑着大姐的模样,小心翼翼,点点滴滴。刹那间,喧哗扰乱静默,寒风中凛冽的星火,或沉,或浮。
原来你也会招手,只是不再稚嫩,恍惚中竟闪过一丝生疏,我也才学会微笑,是啊,太久了,人总是会忘的。你叫我进屋,浅浅咬住唇角,记住了门,又躲过了路。我仍然跟你身后,像那时一样,一直走,没回头,都已不再是青春的年华。
那时候,我们走到了人生的分岔路口,我拉着你向左,你却笑着退后,拉不住,也未曾想过会放手,只是那笑容,一城风絮。你说,你会闯出一片天,然后望着所有人,划破天际,若影若离的身影。我也只笑笑,那一刻我竟会害怕,怕失去,惦念孤独。
落霞,夜夏,荷塘边盘旋一圈火虫,似蝉鸣,半截声起,木笛一曲清唱。撑一支竹桨,你若再别康桥的湖浪,柔情,若羽,我侧身船尾,一袭白衣似水,人面桃花。会有那么一天,也会迷茫,自己模糊不清的脸,看不清镜中的背影,所以才学会思念,微妙的仓皇。
这些年来,不知你是否已厌倦,看着你与家人的离散、四处奔波,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这些年来,不知你是否也会一个人独自,抽搐着一滴滴淌在纸上。听说你母亲最终还是离开了你再嫁为人妻,听说你又多了一个妹妹。
其实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但故事的最后我们都会选择去原谅,用一双枯槁劫下一纸离殇,素一朵黑色的郁金香,看着它慢慢凋零,落魄。
孤城,残花,风吹过一条古道。无际,余华,清脆脚步敲响陈色的嘈杂。我依旧在向前走着,偶尔会去望更远的远方,静静坐着,回忆过往。
当我们都已经渐渐长大的时候,你会不会像我一样怀念过往,还是浅浅一笑。在我们曾经相识的过往年华里,我们都没有错,我们之间,都只不过是彼此人生的过客,分开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会走散,但依旧感谢出现在彼此生命里的那些年。
记住该记住的,忘记不该记住的,不想那些过往拖欠了凄凉,亏欠了一地零碎的梦想,捡起,然后去拼凑一半的回忆。我们所谓的成长,其实不过是一边彷徨,一边跌倒。你在另一头,还是那年的灿烂微笑,一米阳光。
清明扫墓祭祖的那天,在只能容纳两个行人的黄泥巴小山坡上,我们擦肩而过,真的只是擦肩而过。就好像随着年岁渐长,距离感便开始根深蒂固,想要努力拉近距离,却发现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回不到那个单纯而又美好的童年。
我回了回头,想叫住你,感觉嗓子有东西在撕扯。最终,我还是鼓起勇气喊了你的名字,“好久不见。”你回头,冲我微微一笑,“对啊,好久不见。”这两句话回荡在这个山间,也徘徊在我们心里,随风逝去,留下的是两个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
人的一生不过是午后至黄昏的距离,月上柳梢,茶凉言尽,一切都可以落幕。
其实我的梦,只是想说给你听,也只想告诉你,好久不见。
此去经年,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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