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是雨露的男闺蜜,他们之间有聊不完的人生向往,说不尽世间感悟,谈不完的人间美味,探讨不完的未来蓝图,只是决口不提情感之事。
五年前,雨露对阿凡说,如果五年以后,我依然嫁不出去,你还是单身狗一枚,那么拜托你收留我,下半生我们就凑合得了。
阿凡笑着在屏幕的那一边打下两个字“成交”。
雨露说:“我又没收你什么好处,怎么就变成交易了。”
阿凡说,就你这么个败家的娘们,我收留你不就等于做了一笔亏本生意啊。
雨露打出一个暴怒的表情,其实心里根本就没有生气,因为她和阿凡之间的说话向来如此,好像不挖苦一下对方就对不起自己似的。
因为不在一个城市,他们之间所有的交流都靠着冰冷的屏幕来传递,所谓见面也就是视频聊天了。
雨露说,阿凡,你是上天派来慰藉我灵魂的知己,可是为什么,你掉下来的时候是脸先着的地呢?
阿凡说,雨露,人家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而你刚好相反,你说人间怎么能容忍你这种妖孽呢?
他们这样“友好默契”的语言风格,倒成了他们俩亲密无间的交流方式。
阿凡把每天的行程、工作都一一跟雨露汇报,雨露说,我又不是你老婆,你干嘛天天像交代后事似的告诉我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啊。
阿凡说,你是我的灵魂伴侣,即使有天我结婚了,你依然是我心底最最最重要的人。
雨露说,你会在死之前把你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吗?阿凡说,当然不能,灵魂伴侣只是精神层次的,谈钱多俗气啊。
雨露说,连身外之物都舍不得留给我,说在乎我,你不觉得太虚伪吗?
阿凡说,好,那我死了遗产全归你,只要不让我老婆知道。
他们整天都这么贫,而且以取笑对方为乐。
雨露不知道阿凡爱不爱自己,而阿凡也不确定雨露心里是否有自己,所以大家谁都没有表白过。
不知道是怕彼此之间的友谊承受了不了感情之重;还是承受不了感情之轻。
总之三年多来,谁也没有向谁表白过。
雨露说,阿凡我去相亲了,阿凡会说,你一定要找个富二代,哪天我没饭吃了,你没准会赏我一口,万一你嫁个穷光蛋,没准哪天就哭着上我家门讨饭了。
雨露说,一定的,没钱打死我也不嫁。
阿凡以为,雨露之所以不嫁人,就因为没有找到有钱的,却不知道雨露其实在等自己表白。
雨露说,阿凡,你家缺保姆吗?我去你那里好不好?只要你把你的房子借一间给我,我给你洗衣、做饭抵房租好不好?
阿凡以为雨露开玩笑,因为他觉得雨露在原生城市有自己的事业,不会轻易放下的,所以他从未当真,一直以为雨露只是说说而已,而得不到回应,雨露以为自己不是阿凡的菜。
他们依然依然一如既往地调侃对方,以闺蜜自居,而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到了,阿凡清楚知道雨露每个月大姨妈来的日子,雨露知道阿凡每个月工资发了多少钱,出去应酬了几次,可是即便这么了解,依然没有跨过心底的坎,没有真正打开彼此的心窗。
雨露没走进阿凡的心底,阿凡也没有跨入雨露的世界。
寒来酷暑,秋去春来。
阿凡每天会在第一时间给雨露发她所在城市的天气预报,提醒雨露穿衣、带伞,雨露说,阿凡你比我妈还烦,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我生活不能自理吗?
阿凡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把自己照顾得更好,因为不在你身边,能为你做只能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雨露问:“阿凡你为什么不给我找个嫂子啊?”
阿凡说:“等你有人接手了,我也就放心谈恋爱了。”
雨露说,那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早点落实,我就委屈自己从明天开始物色对象,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要谈到世界充满爱。
阿凡说,雨露,我饿了,我得去找吃的。
雨露不知道,其实阿凡早已爱上了自己,但是阿凡知道自己只是个小职员,他怕自己没有能力给雨露想要的生活。
阿凡曾经问过雨露想要什么样的男朋友,雨露说,我不指望坐在宝马里哭,至少别让我坐在自行车上哭。雨露其实是想说,宁可坐在自行车上笑,也不要坐在宝马里哭。
可是阿凡理解的却是即使不能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哭,总之阿凡以为,雨露一定是想找个经济上富足的男子,可是他却并不懂雨露的真实想法。
雨露说,钱可以两个人共同努力,爱才是最重要的底色,否则未来的人生怎么才能添上更饱满的色彩呢。
雨露也曾问过阿凡想找个什么样的爱人相伴一生,阿凡说,我要实在过日子的,因为我能力有限,我养不起浮夸的爱人,我最害怕“包治百病”的女子。
他们相互爱慕,相互喜欢,却又彼此误会,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友达之上,恋人未满。
有一次,半夜狂风暴雨袭来,雷声轰鸣,闪电不断,雨露吓得把头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电话,给阿凡拨了过去:“阿凡,我不要五年以后,你现在娶我好不好?”
阿凡以为雨露喝醉了,听着电话那头的雨露泣不成声,又特别担忧她,连夜驱车四百公里来看雨露,可是当他站到雨露面前的时候,雨露绝口不提昨夜的那番哭诉,而阿凡也当雨露开的一个玩笑而已,因为阿凡知道,他们之间隔着何止万水千山。
雨露是骄傲的公主,而自己却不是她身边的小矮人,雨露是招展的鲜花,自己却做不了她的绿叶。
阿凡离开了,却没有再提曾经,或许五年以后他们也不会走进各自的生活。
阿凡再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雨露聊天了,阿凡恋爱了,雨露也很少上线了,因为她正在享受爱情的甜蜜。
多年以后,提起那段曾经,阿凡说,我们都太胆怯,我们怕爱人不成,朋友也没得做,雨露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但是你迟迟不跟我表白,弄得我好像自作多情一样,若我向你表白,我怕你会尴尬,也怕失去你这个多年的朋友。
阿凡说,我曾经跟你表白过,我说要带你去吃哈根达斯,可是你却说,不要,我以为那就是你的拒绝。
其实雨露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广告语就是:“爱她就带她去吃哈根达斯”想起这句语,雨露就恼火,若阿凡选择另一种方式表达,今天的结果就不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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