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谭蓝做了按摩小姐。
这是吴心从李秘书嘴里听到的,因为她对吴心的恶意中伤,差点让吴心万劫不复,后来那件神奇的事件发生后,便被人传了出去,越传越神。有好事者深扒了吴心和谭蓝之间的恩怨,并予以揭穿,于是真相大白。
谭蓝受到了学校的处分,她本来学习不好,又养成了大手大脚的花钱习惯,在数重打击之下,破罐子破摔,做起了援交女。被学校发现后,开除学籍,她也无所谓,正好没人管束,干脆到按摩店做起了小姐。
“活该!”小李恨恨地骂道,“只是辜负了吴总的一片心了。”
吴心叹口气,说:“是我害了她。”
有个女同学出差来到省城,顺便来看吴心,带来一个消息,钱为坐牢了。
“真是跟上鬼了!”女同学说,“钱为干完你们村的工程,又揽了一个大工程,他没钱垫资,就对外融资,很多同学都放钱了,我也放了三十来万。付义仁放的最多,一百五十万呢。”
又说:
“工程干得好好的,钱为却把融来的钱没用在工程上,挥霍了,工程干不下去,放钱的人得不到利息,要退本,退不了,报了案,他就进去了。”
吴心问:“那你们的钱他都给了吗?”
女同学说:
“说起这点来,我倒佩服钱为是条汉子。他把钱挥霍完,预感到自己要进去了,就把工程转包给了别人,连债务都转包出去了,就相当于我们的钱投在了工程上,不是投给了他个人。虽然回本周期长些,但毕竟没丢。那个工程大,做下来能赚不少钱,所以下家就接受了这些债主,当然是只给本金,不给利息。”
又说:
“好好的一个人,那个工程完了,他就彻底逆天了,可是,唉,这人啊!”
吴心不解:“既然还了钱,那他为什么还会坐牢呢?”
“他只是还了部分,没还完。奇怪,咱们同学的钱都给还了,就付义仁的一百五十万没给。付义仁急得团团转,可也没办法。更奇怪的是,凡是你们村里人的钱一分都没给,那就有几百万呢。
又说:
“其实涉案金额不多,主要是性质恶劣,属于集资诈骗,不是非吸。他把钱没用在正路上,这是关键。”
吴心本不关心钱为的种种,但听到集资诈骗和非吸,隐隐有所触动,便问:
“那么多钱,他是怎么挥霍完的?”
“去澳门赌博了,一夜输了两千万。”
“啊?”
听到这里,吴心好像明白了,钱为,这个一直被她嫌弃的男人,竟是他在最后帮了她,而且付出那么重的代价。他去澳门不是赌钱,而是洗钱,避免警方溯本追源追回脏款。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奇的事,没有活菩萨,是这个傻瓜救了她。
“你怎么了?”女同学见吴心捂着嘴,满脸泪水,“钱为是不是和你有仇,所以才不还你们村里那些人的钱?我看是,他从小就暗恋你,可是你偏不尿他。”
“不,有恩。”吴心站了起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得走了。”
她出了门,又返回来问:
“钱为被关在哪里?”
“咱们县的监狱啊,你到底咋了?”
女同学莫名其妙,吴心早走了。
监狱的会客室里,一张长桌子的两端,分别坐着吴心和钱为,一个管教立在钱为身后。钱为光着头,整个人显得瘦小。他把戴着手铐的双手托在桌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吴心一手捂着嘴,抑制住哭声,眼泪流过了手背,滴落在桌子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什么好奇怪的,赌钱,想赢更多的,没想到输了。每个赌徒都不是这样吗?谁让我妈给我取这么个名字呢?一切都是为钱。”
钱为很淡然,又说:
“有人赌钱,有人赌心,赌钱的总是不信自己的运气永远这么差,最后输得连裤衩都没了;赌心的总是将心比心,推己及人,最后输得呕心沥血,万劫不复。”
吴心点着头:
“嗯,我们都是傻瓜,我傻,你比我还傻。”
“不,都是赌徒。”钱为纠正,“只不过你赌到最后,庄家心软了,放你一马,却没放过我而已。”
吴心不知该如何接话,有些话这里不能随便说,犹豫了片刻,问:
“你喜欢我吗?”
“曾经。”
“现在呢?”
望着吴心满含期待的眼神,钱为沉默了,低下头,下巴支在拳头上。半晌,他抬起头来:
“我他妈的……”
“钱为!”管教喝道,“请注意你的用词。”
“是!”钱为笔直地站了起来。
“坐下。”
“是!”
钱为又坐下来,说:
“我他……”
望了一眼管教,笑了笑:
“我这辈子没有女人命,人人都说我花心,不定性,爱离婚。我就纳闷了,谁他……爱离婚呀?
顿了顿,又说:
“我跟你说,我找的第一个老婆,闪婚,经人介绍的,一见面,芝麻瞅绿豆,对上眼了,结婚半个月头上被检查出怀孕两个月。我离婚了。”
又说:
“第二个更奇葩,跟我一个哥们儿好上了,被我发现了还振振有词,说我爱你,也爱他,我爱你更多一些,哈哈,我简直要吐血,那意思是爱我多一些,我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停了一会儿,又说:
“第三个,不说了,更伤心。”
他的眼角有点亮光,他用双手做掩饰,擦了擦。吴心此刻好心疼他,他和她一样,是一个从来不爱表达自己真实内心的人,把笑容给别人,把眼泪流给自己,所以常被人误解。她被一个又一个的人伤了心,最后终于觉醒了;而他被一个又一个女人骗,最后还是跌倒在了女人身上。钱为接着说:
“所以说,我就是个不被女人喜欢的人。你们以为我过手了多少女人,其实满打满算就那三个,还都被人家给涮了,累计起来我没跟女人睡上一年。我也不挣扎了,认命吧,打一辈子光棍未尝不好。”
“不!”吴心定定地望着他,“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
顿了顿,又说:
“我们现在就结,不是有那种狱中婚礼吗?”
“算了吧,我不想再被第四个女人涮了,我又不是羊肉卷。”
“时间到,会客结束!”管教看看表,“钱为,起立,回监室!”
“是!”
钱为站了起来,望了吴心一眼,便转身向那一侧的一扇门走去。
“钱为!”吴心也站了起来,喊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这辈子,就遇到这么个好人,不要让我错过好吗?”
钱为停顿了一下,双肩似乎有些颤动,但他没说话,出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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