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孟菁和小林结婚的时候,小林也是一个吃苦耐劳的小伙子,俩人生了一儿一女,姐俩相差八岁。
两人在农村因为地少,来到城里租房子打工。
小林先前也不怕累,在货物处装卸,挣的钱很多,人渐渐的飘了,和那些干活的人染上了喝酒、赌博的恶习。
不到半年,家里输的溜溜空,他的身体也日渐消瘦,脾气乖戾,打媳妇揍孩子。孟菁几次要和他离婚,他都下跪认错,痛哭流涕地做出悔过的样子,孟菁看在孩子份上,一次次原谅他。
他的身体再也干不了重活,俩人就在市场摆了一个水果摊位,孟菁负责上货、卖货,小林负责看孩子、做饭、换饭(让孟菁回家吃饭)。
小林在家总是偷酒喝,渐渐的有了酒精依赖症,不喝酒,手就抖,人就发慌,喝上酒,就消停。
孟菁觉得这样早晚他喝坏了身体,就不给他钱,他经常犯了酒瘾,趔佝的来到市场,找孟菁要钱,孟菁不给,他就骂骂吵吵的掀翻水果摊。
孟菁无奈,只好给他钱,他马上买来白酒,迫不及待的打开瓶盖,扬脖子就喝,一会就喝进去半斤。酒喝了,他也消停了,脸上酒驼色,眼睛笑眯眯的,和相熟的人胡扯一通,脚步虚浮的走了。
冬天了,他走路脚上没跟,经常摔倒。孟菁就商量他去医院戒酒。
那时,他已经瘦弱不堪,一阵风都能把他刮到。
他同意了,孟菁和她女儿把他送到了市里的精神病院戒酒。
孟菁从医院回来不到三个小时,医院打来电话,说小林摔倒了,昏迷不醒。
孟菁和十八岁的女儿赶到医院,小林已经去世了。
孟菁怀疑是那些精神病患者给小林打死的(他和那些病人在一个病房),医院不承认。
孟菁开始了漫长的上访、告状,近一年的时间,孟菁和女儿吃劲了苦头,总算赢了官司,赔偿金六十万。
那一年的时间,孟菁把十岁的儿子长期放在托管班,她和女儿上省里、上北京告状,找律师帮助申诉。母女俩精疲力尽,她瘦得脱像,如果没有孩子支撑,她几乎活不下去了。
这六十万,刨去各种借款,和杂七杂八的费用,还剩四十万。
孟菁公公极力主张买个楼房写孙子名。孟菁的公公一直一个人在农村独自生活,儿子发生意外,老人病倒了,一直靠他的妹妹照顾。
孟菁没异议,花二十八万,买个八十平的楼房,落户到儿子名下。
楼房都收拾利索了,还没等去接公爹,公爹去世了,留下话,若是农村动迁(那时有消息农村要整体搬迁城里),这个小房留给孙女。
孟菁苦笑,这个老爷子替孙子孙女都打算好了,唯独对她不闻不问。我不是你家人啊?人都去世了,我也不和你计较,我自己的儿女,他们好,我也省心。
02
孟菁把剩下的钱都存到了银行。女儿在市里找了个卖服装的活,不用花她的钱,她又重操旧业,继续在市场卖水果。
卖水果要起早上货,早晨女儿给弟弟做好饭,姐俩吃完饭,她给弟弟送去学校,然后自己去服装店。弟弟中午托管班接去吃饭,晚上托管班接去写作业。女儿下班去托管班接弟弟回家,做饭等妈妈回家。
孟菁这个女儿非常懂事,从不多言多语,照顾弟弟,体贴母亲;而弟弟却有些木讷、胆怯,别人和他说话,他极少回答,有人说他是当初酒磨爹给吓得。孩子瘦小,不苟言笑,也极少和别的孩子一起玩。孟菁不在意,只说孩子小,腼腆,大了就好了。
孟菁有了楼房,再不用租那又冷又破的平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累,但是她觉得很踏实,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皮肤日渐光泽,她稍作打扮,竟也是有韵味的女人。
开始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了。她有楼房有存款,女儿能挣钱,儿子还小,人们总是打探她还有多少钱,想找什么样的下家?
孟菁说:我没剩多少钱,还要养儿子,不敢动用他爹的丢命钱!
孟菁的姐姐外甥朋友都向她或多或少的求借。
开始,孟菁还尽力少借,可是半年下来,她细算了算,竟然借出去了三万多。她有些慌了,她没有家底,只靠水果摊维持家用,可是又不能不借,当初她艰难困苦的时候,就是靠亲朋好友接济才打赢了官司(整个一年,她没有收入,家徒四壁),如今大家都盯着她的六十万赔偿金,从不考虑她花掉了多少?
她真感谢公公极力先买楼的主张,否则恐怕她又要回到从前租房子的困境。
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工厂打工的三十七岁未婚小伙儿小黄。
小黄家里就一个老妈,一个旧楼,家境不好。
双方见面了,都比较满意。孟菁女儿能挣钱了,过几年就出嫁了,不用管。儿子尚小,算是负担,但是孩子有楼,孟菁肯定给他存了钱。男人家这样想。
俩人就这么看似不错的处着,有时,孟菁带着儿子去小黄家住几天,婆婆也比较满意。但是婆婆话里话外透露想要个孩子,孟菁很发怵,假如再生个孩子,她就不能工作,两个孩子靠小黄养,生活肯定艰难;不生吧,小黄又没孩子,白给自己养儿子,似乎也对不起他。
孟菁犹豫不绝。小黄的妈看她总回避生孩子的问题,不太高兴;孟菁再去的时候,她就淡淡的,小黄也没了往时的热情。
孟菁一看这情况,那还抻着干啥?不处了!小黄也没反对,两人就这样分手了。
03
孟菁也无所谓,没投入啥感情,小黄给她花了一万多块钱,也没提,两人很平静的分手了,双方都没什么意见。
孟菁照常出摊,每日嘻嘻哈哈,孩子也省心,闲下来的时候,有朋友约着出去吃饭、喝酒、唱歌,她渐渐的乐此不疲这种生活。叼着女士香烟,画着淡妆或是烟熏妆,纹了一字眉,做了双眼皮,漂了娇嫩的红唇,站在水果摊前,很是突兀。
人穷的时候,朋友很少(她也不敢花钱交朋友),现在,她衣食无忧了,你来我往的交朋好友,让她很兴奋。经常没收摊呢,朋友就开始约饭局,她的心就开始长草,同时,心情变得雀跃,面容神采飞扬,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视频,声音欢快,笑声朗朗,动作麻利,透着一种挡不住的激动。
有人嘲笑她:”菁子,要抖起来了!”她无所谓的欢声说:”那是,既要挣钱,也要享受生活。可别死心眼的就是挨累。犯不上!”
旁边卖菜的周婶好心的提醒她:”菁子,你悠着点,咱们小门小户的,经不起折腾,你可别犯傻,踏实过日子为主。”
孟菁知道周婶为她好,正色道:”嗯,婶,我清醒着呢,不胡来。”
她话是这么说,可是从不拒绝约请。
她不是小气的人,吃了人家的,自然要回请。一来二去,除了攒了一身肥肉,啥也没攒下。
两年前,她瘦的脱像,现在她是胖的变形。她开始嚷嚷着减肥。
市场来了一个卖香蕉的男子小谢,三十二岁。月余的功夫,俩人竟然搭讪到了一起。
孟菁比他大八岁。
小谢离婚,有一个九岁女儿,在附近农村老妈家。他啥也没有,只身住到了孟菁家。
过年的时候,小谢的女儿也来到了孟菁家。女孩儿很乖巧,嘴甜的叫孟菁妈妈,也巴结着孟菁的两个孩子。孟菁女儿大了,儿子木讷,三个孩子相处融洽。
小谢身体瘦削,留着时尚的发型,一边耳朵上带着闪亮的耳钉,手臂纹个蜘蛛;身上穿着廉价的个性服装,很潮的样子。
他和孟菁站在一起,一个胖,一个瘦;一个勉力维持恭顺,一个随意舒散个性一个趾高气扬的我行我素,一个假装忙碌的收敛锋芒。
他带着个女儿,身无长物,也许曾经也是有梦想的人,如今落魄了,不得不放低姿态。
孟菁也曾是低眉顺眼的受气小媳妇,如今当家做主翻了身。找到帅气年轻的小谢,人前背后,她都是有光彩的,她也想和他好好的过日子,她真心的把他当做丈夫,只是不经意间流露出颐指气使,似乎在宣告主权。
小谢对孟菁是有感情还是迫于生活的无奈?他曾经的梦想,曾经的潮范,都变成了压抑的叹息,和人前的苦笑。
般不般配的两个人,感情是否真诚?只有时间去验证。人的脸是随着生活环境的变化而改变的。
但愿你永远不辜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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