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记载项羽曾很不明智地杀了义帝,才会为自己招来那么大的麻烦,而袁枚则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呢?
山东驿盐道卢宪观暴病而亡,不久又复活了,自称他前身本是九江王英布,当时杀义帝是汉高祖所为,而不是项羽。汉高祖暗暗杀了义帝,然后嫁祸给项羽,还假装与诸侯一起讨伐杀害义帝的人。项羽向天帝申诉,需要英布来对质,英布说明了情况,果然是汉高祖杀,这是陈平六出奇计之一。他去阴间对质后就被放回,所以才死而复苏。
有人问他说,为什么过了两千年才申明?卢宪观说,项羽曾坑杀秦军二十万。上帝震怒,杀他于阴山,受无量罪。今受罚刚满,才得以为自己申诉冤情。就如王阮亭《池北偶谈》中记载的一样,张巡的妾为自己报冤,也整整晚了千年。这主要是因为张巡历来有忠义之名,所以报复很难,项羽有残暴杀戮之名,申诉也很难啊。
译自出自《子不语》卷一 汉高祖弑义帝
木兰秋菊简评:
这个故事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与史书大相径庭,却也很是有些道理。
义帝到底被谁所杀,是史学探究的问题,一般认为是项羽,《史记·秦楚之际月表》与《汉书·项籍列传》记载项羽在公元前206年十月暗中命令英布将义帝杀害。这很有些不像项羽天性耿直,一贯光明磊落的作风。这个故事则认为是刘邦暗地里派人所杀,然后嫁祸给项羽。
在这里,我们也不必纠结事实的真相,既然是故事,我们只当故事来读,正如《故事里的事》所唱的一样: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故事里的事也许是已真实
故事里的事许是从没有的事
这个故事的重点是,项羽到阴间两千年才为自己伸冤,让天帝把这件事搞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项羽的伸冤之路如此漫长,如此之难,到底是为什么呢?作者总结说,项羽惨戮,故而申诉难。
因为你做了一些恶事,恶名在外,其他不好的事情也经常会嫁祸与你,而你要洗清自己的冤情,就非常困难,因为你已经被贴上了一个标签,你就是个恶人,大家很容易轻信一切恶事都是你所为。就像我们小时候上学时,如果一个一向品学兼优的学生与学习不好又经常违反纪律的学生打了架,老师很容易认为是后者的错误。
袁枚在这里还举了王阮亭《池北偶谈》一个例子,唐代张巡的妾为自己伸冤也用了千年之久,张巡乃忠诚节烈之臣,安史之乱中与睢阳太守许远一起坚守城池。李翰曾专为其做《张巡传》,韩愈也做《张中丞传后序》。
当时守城十分艰苦,城中几乎弹尽粮绝,许远曾杀了自己家奴,张巡杀了自己的妾给士兵吃,《池北偶谈》载这个被吃的妾到阴间为自己伸冤,千年之后才有结果。袁枚以为这是张巡的名声一向太好,所以妾伸冤就很难。
生活中确实常有这样的情况,我们一贯认为公认的好人就只会做好事,如果有爆料他做了什么恶事,我们宁愿选择不相信,怎么可能,这么好的人,即使事实确凿,我们也还会认为情有可原,为其开脱。而如果这个人素有恶名,即使某些与他毫不相关的坏事也常会被栽赃在他身上,而我们也常常轻而易举地选择相信。
袁枚用两个历史故事提醒我们,名声的作用真是太重要了,不要轻易毁了自己的好名声,一旦被贴上坏名声的标签,很容易被别人栽赃陷害,浑身是嘴也难辩清楚。
我们也要保持一双明亮的眼,一颗清醒的心,认清事实的真相,而不要被惯性思维所误导,做出错误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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