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因为贪玩总是放学后很晚才归家,偷偷摸摸地顺着墙角观察爷爷奶奶的动向,却总也躲不过他们的法眼,被爷爷拿着藤条追得满大院跑,那个时候爷爷最常说的是:小兔崽子,三岁看大,以后准是地痞流氓。
爷爷不待见我的朋友们,他老人家把玩游戏叫“打疯狗”,平时看我看的紧,一放学准逮回家。小学阶段我和爷爷斗智斗勇,我的小伙伴们围在一起帮我出了不少损招,以至于我爷爷一度关我禁闭,时间久了,小伙伴们都有点忌惮我爷爷,找我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我和爷爷发脾气,我怨他把我的朋友都吓跑了,爷爷气的吹胡子瞪眼说是为了我好。
初中阶段我读了寄宿制学校,因为远离爷爷的“魔爪”我暴露了张牙舞爪的本性,因为性格爽朗,我交到了当时认为可以两肋插刀的好朋友。新生入校不久我就因为出跳频频出入班主任办公室,他和爷爷一样语重心长的跟我讲解“物以类聚”的道理,我觉得他对我如此有耐心是因为我的成绩拔尖,不然他怎么不找我的朋友们。
那段时间我极度膨胀,经常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对老师发起挑战,时间久了,所有老师都开始对我不满,他们课堂上给我难堪,课下向班主任诉我的恶行,也因此我对“老师”都有所憎恶,我和我的朋友们在背后议论他们,故意散布一些不利于他们的谣言。后来谣言传播的速度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在偌大的校园里越演越烈,其中一位老师因为承受不了我们的恶作剧选择了辞职。
当我意识到事情闹大的时候已经晚了,学校通过一系列手段查出我们这一伙始作俑者,当天我们都被叫了家长,家长没到之前我们围在一起串供,最后的结果是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原因是我成绩好,老师会因此对我手下留情。他们都错了,学校并没有对我手下留情,我被停学了,返校日期因为老师意见统一没有最终确定,让我回家等通知。
说实话,这次时间对我打击很大,我的爷爷把我带回家,拿着藤条又开始满院子追着我跑,爷爷老了追不上我,跑一圈就停下来歇歇骂我几句,又接着追。我那时候已经知道错了,不愿意挨打,就随着爷爷又跑又求饶。后来爷爷带着我提着礼品到辞职的那位老师家赔礼道歉,老师开门看到我时,脸色有点难看,因为爷爷在身边才没有给我难堪,道歉的时候我很真诚,但我能感觉到那位老师并没有原谅我。临走时老师把我们送到门口,爷爷几度鞠躬致歉,看着爷爷佝偻着的腰,我眼眶发酸。
学校通知我返校了,处罚是记了一次大过,看表现销过。返校前,爷爷送我到车站,等车的时候他语重心长地劝导我,要懂事,要听话,最多的说的还是关于交朋友,印象最深的是这段“你是我带的大的,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张嘴不出声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我替你父母管着你,儿大不由娘,但你得争气,地痞流氓那一套学起来简单,要真学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谁能给你收拾一辈子烂摊子。你爱交朋友是好事,但你交什么样的朋友,是能决定你以后走什么样的路过什么样的生活的,我说的你还别不当真,再过十几二十年我们走着瞧。”爷爷的话我听进去了。
返校后我成了学校的名人,很多人对我避而远之,我偶尔能听到一些人用“社会毒瘤”、“品行不端”等字眼来形容我,我就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我知道这些都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也是我本该承受的。我的那些小伙伴们出乎我意料的也视我为瘟神,有些失落,我把自己作到形单影只了。曾经那么渴望朋友的一个人,我终于不再那么渴望了。
这样,我一个人走过了初中三年,成绩依旧拔尖。我把高中视为我的一个新起点,我愿意也可以放下之前所有执念,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我开始审视出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我把爷爷语重心长的话作为标杆,许是天生人缘好,和之前一样我的身边总是能吸引来众多好友,但不同的我有了自己判断,什么样的人能深交到哪一种程度我的心底都有一定的衡量,结合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品行和思想。
逐渐的会呈现一种趋势,我身边会出现几种人,他们互相没有交集,而我耶成为了一个定点。我会从他们身上学到各种不一样的东西,这种东西是和初中时期在朋友身上学到的东西截然不同的。从A同学身上我可以了解吉他,B同学教我播音,C同学让我关注身边公益,他们带给我太多惊喜,让我知道原来人生也可以不莽撞。
接触的东西多了整个人就像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整个人的格局就会突然的放大,从前纠结的小事,在现在看来不过是经历的太少。其实,我是感谢曾经那段疯狂岁月的,如果没有它我的前半生将会变得和大多数人一样平平无奇,但正因为经历过它才让我的人生充满了未知,可能过程中伤害了一些无辜的人,我愿意表达最真挚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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