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莫非二人来到和谐客栈,在马厩找到了我的马。
莫非把他的阿福拴在黑兔马身边,忽然问我:既然那个小妮子不是你的小媳妇儿,咱们之前打的那个赌还算不算数?
我说:自然算数。
莫非说:嘿嘿,你这臭小子,这次我赢定了!
我心道:你赢了更好,大不了我把你的阿福还给你。万一你运气不好输给了我,现在的我还真没时间跟你学功夫。
莫非说:你小子,是不是真的以为刚才我是在大街上找人赛马啊?
我说:那不就是你该干的事情吗?
莫非说:错错错,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已经跑去那钦差大人的府上转了一圈回来了,啊哈哈哈。
我连忙说:你已经知道那何姑娘在哪里了?
莫非装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斜着眼看着我,说:咱们还在比试之中,我能把这种消息告诉你吗?
我气愤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莫非沉吟了片刻,忽然说:好吧,看在你赶时间的份上,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妮子救出来。你要是想认输,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说:什么?我认输?你先把人给带到我面前来再说吧!
莫非得意地大笑,道:“在这等着,俺老驴去去就来!”说着就跃出了围墙。
我正想施展轻功追上前去,那莫非突然又从墙外跳了回来,揪住我的领子,说:记住,以后别叫我莫前辈,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老驴,知道不?
我一片茫然地点了点头。
莫非又是怪叫一声:“俺老驴去也!”这才没了踪影。
我想到莫非武功那么高强,应该不会惹出什么事来,也不太担心他。倒是范兄和夏兄那一头,我总是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朱轰早就已经跑远了,凭借着他们三人之力又怎么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他。
他们三人要是不回来,我这房钱由谁来付啊。
眼下我什么都不能做,只好回到自己房里,闲来无事,从包袱里掏出那本《夕阳棍法》自怨自艾了一番。想到书上载着的一些道理,想到“走火入魔”那四个字,我又不禁陷入混沌。
奇怪的是,书上虽说若无上乘气功为辅,轻则威力大减,重则走火入魔,可是这些日子里,我屡次施展王八棍法,不但没有不适之感,反而因为有了盘龙棍,棍法威力大增,我更是神清气爽,仿佛功力又更上了一层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这书已经被毁了,在下一次见到八长老之前,我暂时没法解开这个谜团。
我又拿起云海盘龙棍,仔细触摸上面的纹路,欣赏雕工精美的图案,忽然想到:拿着这样显眼的一根棍子走在街上,岂非很惹人注目?眼下的我万万不能惹人注目。
于是我把客栈房间里的被单偷偷撕下来一大块,将盘龙棍包裹了起来。
如此,我一方面急着要跑去卫城报信,一方面又走不开。最要命的是,现在莫非已经跑去搭救何老伯的女儿了,我这个当事人却变成了看客。但我这个看客又不能一走了之,只好在这里无所事事,干着急。瞬间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在我用过晚饭之后,莫非还是没有回来。更麻烦的是,范兄、夏兄以及花姑娘也没有回来。我只好和店小二说:先把饭钱算在那些道士的账上。
店小二说:那几位道爷今天早上一出门还没有回来过。
我假装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咱们江湖中人在刀口上混日子,你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
店小二眼看我火起来了,只好向我赔不是,道:这位小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你急什么,他们自然会回来结账。
店小二忙说:不是,我是怕他们……
我又扯开嗓门,道:你他妈就是在咒我哥们,我……我……老板,老板给我过来!
那老板闻声而来,说:客官有何吩咐。
我说:你们家的店小二咒我朋友,你给我去厨房拿一把菜刀,我要剁了他。
那老板脸色大变,说:客官……客官你……你要三思而后行啊,这……二遛子!还不快给客官赔不是。
那店小二极不情愿地向我赔礼道歉,和老板两人一块走开了。临去时那老板还在教训他:跟你说了见到这些带刀带枪的江湖中人要处处忍让,你别忘了你没买保险,万一他们一个不高兴真把你给剁了,你八十岁的老母怎么办!你也不想想后果……
那店小二支支吾吾的说:我知道了,可是……老板,你看他包棍子的那块布像不像……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道袍的人突然冲进了客栈,一把将我抱住不放。
我愣在那里,过了许久,我才轻拍她的后背,道:花姑娘,你没事吧?
这人正是花如仙。只见她抬起头来,满脸的泪痕,一张脸蛋比起昨天要憔悴许多。我心里咯噔一下,忙问:花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的夏师兄欺负你了?
花如仙摇了摇头,忽然放声大哭。
我注意到她身后背着一个包袱,包袱的底部仿佛还渗着鲜血。
我扶住她的肩膀,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受伤?
花如仙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捧住她的脸,用拇指擦去她的眼泪,说:是不是你的两位师兄出事了?
花如仙哭丧着脸,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我心里隐约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但是双手还是不由自主解下了花姑娘身上的包袱。我双手颤抖着,缓缓解开包袱,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咕噜”一声滚了出来。
那些本来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瞧着我们俩的客人看到包袱里竟然是一颗人头,纷纷惨叫道:杀人了,杀人了,小道姑杀人了!
我捧起那颗人头,拨开长发,看清楚了那张脸,不由双目圆瞪,全身僵硬,一瞬之间大脑一片空白,一颗心沉到了最底处。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对花如仙说:这是谁干的?
花如仙这才颤抖着说道:我……我和两位师兄去找朱长老,想不到……想不到遇到了龙头帮……
我一听“龙头帮”三个字,当下再无怀疑,咬牙道:这群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想起昨天才和朱轰道别,想起他被那几个官差殴打时誓死不屈的样子,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心里对他充满钦佩,毕竟这世上卖友求荣的人比比皆是,而为了不出卖朋友而宁愿饱受酷刑的人实在已经不多。
可是如今他却已经身首异处。
在我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那个活生生的朱大哥,而是一颗冷冰冰的头颅。只见他双目微张,表情安详,脸上满是被那些官差拷打时留下的伤痕。
我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花如仙还是哭个不停,让她一个姑娘家背着这么一个血淋淋的脑袋跑回来实在是难为她了。我将朱轰的脑袋重新用包袱包好,故作平静地对花姑娘说:你的两位师兄人呢?
花如仙抽泣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两位师兄拼死救我,我才……我才带着朱长老的……”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我一听范、夏两位兄弟还有生还的可能,忙问道:他们在哪里?我去救他们!
花如仙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我,说:你……不行,太危险了,他们人很多,你去了也是送死。
我心知龙王应该不会加害于我,至少比起一些狗王、猫王,对手是龙王,我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更何况他们杀了朱大哥,又捉走了范兄和夏兄,朋友被害若无其事,朋友有难视而不见,我马小刀岂是这种人!
我一把搂住花如仙,轻拍她的肩头,安慰她说:就算他们有千军万马,我也要把你两位师兄给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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