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望着对方眼里的哀求，端起茶盏久久不语。
洛菲泪花隐隐，扑通跪在地上，“求求你了，就算看在他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
凤汘身子动了动，想去扶洛菲，但又觉得不妥，于是道，“地上凉，你还是先起来吧。”
洛菲笔直跪着，并不肯起来。
白飞飞放下茶盏，“痴心我就要回应吗？”
一直沉默不言的欧阳明日给白飞飞添了热茶，“飞飞，我们去看看吧。”
白飞飞十分诧异，她明白对方说看看就是要救了！
栖枂皱了皱眉，虽然他不讨厌洛菲，可这跟救洛笙是两回事，“这事我看还是再商议下。”
洛菲连忙急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哥哥打扰白姐姐。”
白飞飞淡淡道，“凭何保证？”
洛菲神色坚定，“救醒他后你可以杀了我，这样他就不可能跟杀了自己妹妹的人在一起！以他对你的爱也不会伤你的，最多就是此生不见！”
所有人都未想到这么小小的姑娘会说出这种话。
欧阳明日将手放在白飞飞手上，眼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救！
白飞飞轻轻一叹，“起来吧。”
“你肯救他了吗？”洛菲没有起来，但眼睛异常明亮。
白飞飞淡淡道，“我根本没兴趣救他，是明日要救。”
栖枂换了个方向倚靠，“其实你一开始就求错了人。”
洛菲道，“我没求错，若她执意不肯赛华佗便不会救。”
欧阳明日不疾不徐道，“你倒是看的分明。”
洛菲笑了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栖枂挑眉，“你要跪上多久？若湿气入膝，你还准备请人照顾你。”
洛菲闻言冷冷一哼，可刚站起来就觉得双腿发麻，身子往一旁倒去。
凤汘连忙相扶，紧张道，“你没事吧！”
关心的语气还有腰间的手让洛菲的小脸顿时红了，嗫嚅道，“我没事。”
栖枂摸了摸鼻子，这哥哥要不要表现得再明显一点。
两人眼里情愫白飞飞瞧得分明，也就息了再考虑的心。
戌时，白飞飞端起明灭不定的灯盏，“我准备带上月离。”
欧阳明日眉眼带笑，“你要成人之美？”
“不带她也会偷偷跟着，情之一字谁也逃脱不了。”
欧阳明日接过灯盏，关了窗户。
白飞飞凝望着对方，终是问道，“你为何要救洛笙！”
欧阳明日压下心中异样，面不改色道，“只是想救而已。”
白飞飞哼了一声，“真不喜欢你善良过度的时候。”
欧阳明日吻了吻白飞飞眼睛，“仅此一次！”
大半个月后，几人终于赶到严密防守的客栈。
洛菲快步上楼，推开房门看到帷幔下脸色极为苍白的洛笙，鼻子一酸，上前哽咽道，“哥哥！”
欧阳明日有些紧张地注意着白飞飞脸上的神情。
白飞飞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洛笙依旧面色平静，甚至眉头未皱一下。
反倒是月离，眼睛落在昏迷不醒的洛笙脸上，恨不得亲自上前去看看。
欧阳明日悬着的心渐渐放下，随着白飞飞走近，“洛姑娘，可否拆开第二个锦囊？”
洛菲闻言立刻擦去眼泪，从身上拿出第二个锦囊，打开拿出里面的信。
看完信后，洛菲掀开被褥，从洛笙怀里拿出一只火红的笛子，“二位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用各自右手握紧笛子两端。”
白飞飞看到那红笛时神色有一瞬间恍惚，为何似曾相识？
洛菲将洛笙的手放在笛子中间，白飞飞与欧阳明日对视了一眼，压下异样，依言握住床上的红笛。
洛菲拿出床内侧盒子里的蓝烛，火光一闪，竟自动发出莹白的光，她松了口气，“总算点亮了。”
白飞飞按耐下想丢开红笛的冲动，冷冷道，“我不希望明日会有危险！”
洛菲抬手起誓，“若让二位有任何损伤，我愿被万箭穿心。”
欧阳明日摇了摇头，示意白飞飞安心。
“请二位闭上眼睛。”
蓝烛之火越来越明亮，而那只红笛的忽现刺眼的光，洛菲，月离，火炣几人用手挡住刺眼的光。
光芒渐散后，当几人再次看向红笛时，却发现红笛已经变成翠绿色。
“解了，解了！”洛菲高声欢呼。
欧阳明日渐渐睁开眼睛，看见白飞飞仍闭着眼睛，松开握笛的手紧张道，“飞飞，飞飞！”
多次呼唤后，白飞飞终于睁开眼睛，望入那双紧张的眼里，松开手笑了，“明日。”
欧阳明日猛地将对方拥入怀里，他真的怕，很怕！她前世对洛笙的深情让他十分害怕，甚至让他怕到知道所有却自私的隐瞒着。
白飞飞甩开萦绕在脑海里的背影，回抱住欧阳明日，拍着他的背，“没事，别担心。”
洛笙那放在玉笛上的手指动了动，睫毛轻颤后，缓缓睁开眼睛。
一直紧张盯着的洛菲欢快拉着对方，“哥哥，你终于醒了！”
欧阳明日松开怀里的白飞飞，但却紧紧拉着她的手。
洛笙握住洛菲的手，目光穿过她定在白飞飞身上。
强烈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白飞飞自是察觉到了，她转目望向洛笙，不自觉退了一步。
那种眼神，似乎隔着千山万水，又似乎前世今生。
欧阳明日手上紧了些，他明白了，原来自己魂魄出来后，洛笙的魂魄进去了，那他应该知道一切了，他会不会——
白飞飞感觉手上有些疼，她收回目光转而落在欧阳明日脸上，发现对方脸色苍白，神色既害怕又焦虑，这种情况可是很少见的。
“你哪里不舒服吗？”
欧阳明日勉强笑了笑，“没有，我们走吗？”
“当然了，”白飞飞说完又对洛菲道，“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走了。”
洛菲一怔，拦住道，“可是，那日的承诺——”
白飞飞截口道，“我说了，是他要救。既然如此，那承诺自然算不得数。”
洛菲心里动容，也知不好挽留，便哽咽道，“谢谢，路上小心。”
直到两人转身离开洛笙也不曾说过任何，白飞飞诧异的同时也感觉到醒来后的洛笙似乎有些不一样。
月离跟在白飞飞身后，直到出了客栈，走到她身前半跪道，“我想留下。”
白飞飞扶起月离，意味深长道，“保护好自己。”
月离眼里顿时泪水涌现，“主子。”
白飞飞笑着拍了拍月离手背，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放入她手心。
高处的窗户前，洛笙扶着窗柩，久久凝视着白飞飞。眷念，不舍，悔恨，无奈，悲凉，种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白姐姐！”洛菲从客栈冲出小跑至白飞飞面前，月离轻轻退在一旁。
“这是？”白飞飞没有接过对方手里的玉笛。
洛菲看了眼欧阳明日，有些为难开口，“我哥哥说送给你。”
欧阳明日抬头看了眼窗台，眼里有感激，也有些许歉疚。
白飞飞皱了皱眉，“既然没有可能，那便不要再添希望，我不会收的。”
洛菲闻言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
洛笙看到这幕眼里的光亮渐渐消失，失落的垂下眼睛。
白飞飞对着欧阳明日温柔一笑，“走了。”
“嗯。”欧阳明日揽住白飞飞的腰。
风雨交加，寒风凛冽。
白飞飞放下轿帘，脸上沾了几滴雨水。
欧阳明日笑容无奈，修长的手指落在白飞飞脸上，轻柔拭去，“如此不小心。”
白飞飞俏丽一笑，“若小心怎得你温柔相待？”
“飞飞是觉得为夫不够温柔？”欧阳明日目光深邃了一些。
白飞飞依入欧阳明日怀里，呢喃道，“永远都不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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