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牙疼得厉害,连带着面部的神经将我的意志撕碎。于是我对自己感到失望,我并不如自己想象那般。皇帝的新装,自以为的优雅终于沦为他人的笑柄。
当刺痛感袭来,云朵破碎,落红憔悴,世界混沌,鸟儿怎敢振动它的双翼?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我奢望时间和疼痛为我而静止,我祈祷,我哀求,哪怕短短一秒。亡国的将军也会如此吗?
我想起革命时的烈士。我一定会将秘密全盘托出,我并不如他们那样伟大,我忍受不了生理折磨带来的精神折磨,那一刻任何一片雪花都可以让我说出可悲的哀求。以前信奉的“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现在看来好像是江湖上的浪子,一腔孤勇,荒唐至极。别说仗剑走天涯,我懦弱地不敢挥剑向敌,留在一片荒漠中,最后的勇气只不过是表演着世俗的倔强。
我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我不明白当下的掩饰,我不明白人们口中的死去,我不明白蜂拥而上时践踏的生命,我不明白疼痛的意义,我不明白追逐、残杀、沉溺、缄默,我也不明白我所不明白的。如果疼痛如此不堪,那么死亡的意义又是什么?我望向远方,除了山和海,除了海和山,那里没有我的答案。
忽然我害怕了,我将在疼痛中离开,毫无建树。买不起千金贵的墓地,一捧骨灰,该撒向哪里,是我的来处吗。不知道有谁会记得我,也不知道这份记忆会延续多久。如果还记得,请不要在我的坟前哭泣。那是我除疼痛外为数不多的幽默。我这样想时,竟没有一张具象的脸在流泪,眼泪是金贵的。
疼到极致了,便也不得不放弃挣扎,咬着牙、绷着神经享受这一切,就像我得感恩生命中所有的苦难一样。疼痛抑或幸福时我发出了怎样的声音,以为的声嘶力竭只不过是无声的沉默。时代潮流大多是这个时代的发声人,而那些像我一样的沉默的大多数,我们不断被定义着,信以为正,信以为不正。因为符合声大者的定义而自豪,因为不符而懊恼不已。在偌大的社会中,会有多少哑巴,而他们的疼痛是否会因他们的沉默而被歌颂?
经过更大的疼痛,我原先的疼痛得以缓解,但那嘴唇的淤血不知何时才以痊愈,我不愿它那般永久地藏在我的嘴里,至少我还年轻,它还不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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