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参加幼儿园的家长会。带班主任是个特别有趣的人,在家长自我介绍的环节里,她要求我们每个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不能提及职务、工作单位、毕业院校等这些社会身份,只单纯地介绍我们自己,剥离掉那些社会属性之后,我们是谁。
我记得大半人都突然变得哑口无言,包括我自己。如果我不是在师大学中文、现在IT行业做销售的东北人,也不是胡小乐妈妈的话,我是谁?
之前,我对自己有三个认知:亲和的、包容的、偏女性主义的。
我觉得我是亲和的、对任何职业不存在歧视的。我会对公司清洁工阿姨点头微笑、习惯性地说谢谢。但我从来不知道她姓什么、打扫到那么晚,家里的孩子谁照看?她多年来一直拿一份微薄的薪水,要到她不得不找我提工资时,我才意识到她的工资有多低。我相信,她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儿,是绝对不会向“公司”及“公司里天天对着她笑、总是说谢谢”的人开口的。我们的礼貌是基于我们自以为是的教养,而不是基于对她这个人的尊重。
我认为我是开放、包容的。和朋友聊天开玩笑的时候,我说我甚至不介意将来胡小乐找个同性的恋人。但对于生活中接触到的同性恋者,我会始终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我会偏见地认为男性就是娘、女性就是Man。我可以在社会运动中为他们争取权利的行为点赞,但不会在现实生活中把他们带入我的生活圈。
我认为我是偏女性主义的,我知道整个女性是一体的,包括那么特别偏激的女权主义者,也包括象AYAWAWA这样的物化女性主义者。她们被各种的贴标签是基于男性视角,而她们发展出来的理论有很多时候是为了顺从这个社会、能获取到尽可能好的生活资源。不是每个女性都有机会受到良好的教育,也不是每个女性都有一份可以经济独立进而高呼人格独立的收入的。但在现实生活中,我的同性朋友并不多。我会先天地认为她们太八卦、太容易被引导、没有上进心、不够独立。
在自我审视的过程,真的是一个推翻自我的过程!
我开始借助不同的方式重新定义我自己。
借助心理学,我正在尝试把我脑子里的思维模式到底有几种常用的清理出来。弗洛伊德把人的自我防御机制归纳了十种。压抑、投射和合理化是我经常用的。
喜马拉雅是我最近经常用的工具。我把我常听的播客分为三类:
一类是在国外完成高中大学教育的80后。因为价值观及知识框架的西化,他们看待国内问题时的视角和见地非常让人警醒。就是我们一直在国内生活的人见怪不怪的事情,他们会用非常惊诧的方式表达出来,让我也不由得意识到:“原来这样是不对的。”“原来不可以这样。”
一类是在海外工作的媒体人或已在海外定居,因为国内的媒体经历+本身的行业积累+不太受约束的思维,她们对某些话题会有非常洞见的解读。就好像我今晚回来的路上听的播客《海马星球》,是原笔名为苏丝黄的覃里雯的访谈,谈及在德国,女性是不必经常露出讨好地笑容的。在国内,我们习惯了应和别人始终保持微笑。“原来可以不必时时笑的。”
一类是国内的、仍有担当的公共知识份子,会去解读社会上的各种热点现象,包括各资本方引导的投资方向。我个人比较喜欢的是北大教授晓云老师,解读各种忽悠人的新概念,什么比特币、区块链、长租公寓。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不能教我们如何挣钱,但至少可以我们不被割韭菜。
从不同的视角打量自己,是一个解构和重建的过程。有时候好玩儿,更多时候是自我怀疑、厌弃和痛苦。但我希望通过这样一个过程,我能知道我是谁。
虽然这个问题,连苏格拉底都没回答出来,但人生,或许就是这样一个追寻答案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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