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米缸

现在很多家庭已经不再用米缸装米了，取而代之的是塑料方盒。有的家庭甚至连塑料方盒都不需要，从超市买回米后，放到厨房，用的时候，直接从米袋子里舀一碗米就行了。曾经不可替代的米缸似乎正在淡出人们的视野，成为了一个时代的印记。

老家父母的卧室里，到现在依然存放着一个大米缸，而且，那个大米缸一直还在发挥它的作用，只是现在那个米缸里面装的米，不再像原来那样满满当当了。

老家的米缸呈棕褐色，缸体外层印有树叶般的花纹，缸体里层则比较光滑顺溜。米缸的底座直径大概有40公分，腰身大概80公分，缸口大概70公分，整体上呈倒锥型。米缸上常年盖一个木质的盖子，以防止老鼠溜进缸里偷吃大米。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每个农村家庭人口都比较多，每天消耗的米量大，米缸就成了不可缺少的盛米器具。当时，我们家也有六口人，跟绝大多数家庭一样，我们家也备了一个大米缸。每当家里的米快完了的时候，父亲就会叫上我们兄弟几个，拉上一板车的稻谷，去离家较远的加工厂，把稻谷加工成米。加工好的米，拖回来后，父亲就会把米全部倒进那个大米缸里，米缸似乎一下子就有了饱腹感。米面上，再放一个木质“升子”，专门用来舀米。

有时候，缸体内还有一定的空间，母亲就会把好吃的东西存放在米缸里。尤其是过年的时候，那个米缸更是被塞得满满的，以至于，要舀米的时候，还得先把米面上的零食拨开。记得那时候，米缸里存放的最多的是，麻油子、麻花、糖果子，当然也有常见的炒熟了的花生瓜子。正因为米缸里存放着好吃的，那米缸就成了我们经常惦记的对象。好吃的零食有限，不能一下子吃光了。为了让零食能够细水长流，母亲通常会让我们站在米缸旁边，由母亲从米缸里拿出零食挨个分发，分发完毕，再把剩下的零食再次放进米缸里。要是被母亲发现哪个擅自偷吃米缸里的零食，下次在分发零食的时候，就会让他干巴巴地看着，以示惩戒。

后来，随着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长大，经常在家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少，父亲不再像原来那样频发地拖稻谷去加工厂整米，缸里的米也很少再像原先那样，动不动就填满大半缸。如今，老家更是只剩父母经常在家吃饭，米缸里的米也经常只有小半缸。米缸的空间更大了，但米缸里能够装的其他东西却变多了。每次回家，掀开缸盖，总能看见各种吃食。只要孙子孙女回去了，母亲定会从米缸里拿出诸如苹果、橘子、酸奶之类的东西，笑眯眯地递给他们吃。

上次回老家，母亲照例从米缸里拿出好东西，一板娃哈哈，准备给小宝喝。我接过娃哈哈一看，竟然已经过期了。母亲不好意思，又从米缸里拿出两个苹果，其中一个已经开始滥了。母亲说，把滥的那部分削掉，照样可以吃。于是，她乐颠颠地又去厨房找菜刀。

不知道老家是什么时候有那个米缸的，反正从我记事起就已经有它了。先前装米，后来装零食，现在，它又装下了我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