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大一,他喜欢她。
有别于一见钟情,他对她的喜欢更趋向于百转千回,这个时候的她,刚和男朋友分手,念大二。之所以说百转千回,还因为后来一起吃饭的时候,她问他彼此是什么时候见的第一面,他支吾半天竟想不起来,第一次见面,大抵没给他留下多少印象。只是在全社大会的时候,不期然的,她就坐在了他的旁边。他注意到她的眼神,月光一样清亮。散会后,报名参加活动的表格上,他没细想星期四自己有课,就把她填的兴趣组合唱班给照搬抄了下来。慢慢的因为工作关系,他们是朋友。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大概也不会有下文,所谓故事似乎总有转折和曲折。
一次很偶然的聊天,她说:你为什么会叫小青蛙这么可爱的网名呢?其实,他当时是想说,最开始他的网名是叫小竹子的,小青蛙不过是后面乱打的。聊了很多,经历、朋友、感情无所不谈,仿佛志同道合。一直唯友谊最大的他,有一些喜欢她了。
日子的河,静静的淌过。倘若如此,他们顶多只是生活中的好朋友,工作上的好同事。
不知是谁说寂寞是一场难言的际遇,恰好赶上社庆的晚上,他们各自客串的角色都是老师,他教国文,她是外语。那场话剧,表演的不温不火,好在大家玩的都很尽兴,之后一起吃了夜宵。后来回想起来,大概就是那晚让他真正意义上喜欢上了她。“如果生活真是一场戏的话,剧本台词里没有写男老师喜欢上了女教师也未免太遗憾了”他想。从这一晚起,她让他的生活久久回不了神。后来就是一些互相帮忙的繁琐小事,日子仍旧漫不经心的走着。
再一次聊天的时候,熟络的倒向小情侣般打情骂俏了起来,那些温暖,像小礼花一样在她的心里悄悄绽放。
深夜,他发短信:“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她回:“我好习惯你这样的短信,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呢?”在南昌的寒夜里,怎么听都有了温暖的味道。这一夜,他没睡好,为了一个女生失眠。他知道键盘和手机按键打出来的字,即便再纯情终究无法敲击在她的心上,他准备走进去。
于是,他开始约她,约她吃饭、逛街、看电影。
她时有应允,更多的是婉拒。
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不知道,也许他装作不知道。兰子若和柒鸢紫叶为她负尽才气,诗歌和散文铺垫的都是她的情愫;也许他记得,也许他不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余音祁的男生在庐山把她当成了一生的天使;而他所能给的只是几天的陪伴、晚安的短信和寒夜的一丝温暖。他明知自己的喜欢,和他们相比太微不足道,太少,可他还是把内心的喜欢说了出来。或许,在她面前,他想做一个勇敢的人。
他开始追她,不紧不慢的,有张有弛的。他把自己的喜欢讲给她听,她突兀的插了句“为什么只有你这么勇敢,喜欢一个人就说出来?”莫名的,他感受到了一丝丝酸楚,想给它找个归宿,却一时不知道是谁心里升起的。他一直睡不好,可是却越来却喜欢她,他第一次觉得这样喜欢一个人,会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于是,他给她写信,字字珠玑,写在纸上的全然是自己的真心。她却只是慢吞吞,摇摆不定的犹豫着。貌似在等,像池塘里的浮萍,在等一阵风起。
圣诞节前一日,他们去唱歌,带着各自的朋友,嘻嘻哈哈天也就黑了。末了,他问她:还开心么?他摇摇头又说很开心,也许快乐不快乐更多时候并不像泾河水清,渭河水浑。他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是夜,有微雪。他送她回寝室,回来的路上,他忽然就感觉彼此的距离,就像夏夜抬头望着视野尽处的星子,所感受到的那种遥遥无期。终于,她回了信。信的内容从始至终都是绵软的,熬成一地伤口的红豆。他记住了那句“可惜春风来的比秋风晚,我的心只能给另外一个人”。
萍聚苦匆匆,恨相逢晚。
内心虽然释然,可还是有些疼,那种摸不着实处的莫名的疼。几天后,她和前男友复合了。原来,有一个人住在她的心里,比山高、比海深、搬不走、挪不动;原来,这许久,他一个人便撑起了整台戏;原来,他只是落寞,她只是需要人陪。小青蛙没成为王子,她却依然做了别人的公主。她说她惊讶属于他的青春里文字缺了一页,他想不透为何偏偏旧时光的爱恋破镜能重圆。之后,他也有想过要继续等下去,以为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却道:以后都别再联系了。其实,他还想问“江陵,就是千里江陵一日还”是什么意思?竟没来得及。
情深未变却寒盟,终究差了那么一点点。
仿佛那一瞬间,心里所有自以为是的坚持纷纷败下阵来,她离开了,他没有任何的挽留与勉强。因为他明白,爱情是一件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他也清楚,已经争取过了挽留是没有用的,他能给的,便只有自由。他从来不自欺欺人,却固执的以为,宁可被别人怀念,也比硬挺着怀念别人强。于是便从此一个人,日日自己关门,一个人熄灯…….
于是,便淡了,散了。他的拿得起、放得下,自然得连朋友们都愕然。自然得像他在图书馆读书一样,放时记住页码,不敢折页;拿起洗净双手,不敢玷污。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学习、写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对感情没什么特别的期待,他偏执的认为,别人喜欢便喜欢,若是不喜欢,至少也没有因着此让自己受委屈。他对生活的要求简简单单的,看上去像没什么男儿志也难有出息。然而,他确是一个勇敢的人,否则也很难这样平铺直叙,这样的直接和一针见血。
那些过往,像心里的倒影,只是一荡便吹散了,无暇捡拾。
从此,他不在寻找,只是等。只要,能和自己般足够勇敢和不掺杂任何水分的真性情。
春风吹绿一池浮萍。他看见一只小青蛙附在一叶浮萍上,不一会儿,便跳开了去。又是阳春三月,他恍然原来春天才刚开始。
那个女孩儿,很多人认识,也还有人暗自喜欢着,朋友们都习惯叫她萍儿。写到这儿,他仿佛看到绚烂的樱花林里,她是怎样的幸福着,那是他意像里最纯美的风景,浑然的临水照花人。“倘若她真心,只要她安全,至于那些幸福是究竟是谁给的,又有什么重要呢?”他讪讪的想。
注:该文于2012年刊发于《纯文艺》创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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