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假期计划好要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准备要带的东西,给父亲的刮胡刀,母亲的药膏,杂七杂八收拾了一包。这些东西早早就准备好了,但心里还不踏实,又重新翻腾了一遍。父亲一直用他的剃头刀剃胡子,几次要买新的,父亲总说他用惯了,我知道他是怕我花钱,这次清明一定得带回去。母亲的腿在常年累月的劳作下经常会痛,药膏是不能少的,西瓜也得带回去几个,地里劳作回来可以吃点。此刻,脑子里满是家里面的琐琐碎碎,像有根无形的线牵着,身体没走,思绪已经在老家的炕上打滚了。
回家的路这两年,父母明显老了,父亲坐到凳子上起身的时候那么艰难,摇一下,晃一下,才能站直了身子,母亲的腰弯的更厉害了些,走路总是向着一边偏去。
手机响了,是儿子足球班的教练,大概意思说清明假期有一场球赛,必须参加,不能缺席。挂了电话,我在心里权衡好久,决定放弃回家,对于儿子,这是一场很重要的比赛,他不回我肯定回不了,在父母和儿子中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儿子,尽管心中满是愧疚。狠狠的想,“五一”一定要回,哪怕天上下刀子……
回家的路以往回去的时候,母亲晚上总是迟迟不肯去睡,一会儿问儿子要不要再吃点?一会儿问儿子要不要再喝点儿?一会儿蒸包子,一会儿炸薯条,弯着腰身满面笑容的忙来忙去,尽管每次回家母亲比平时更加忙碌,但看得出来她忙的开心,忙的踏实。那时候父亲也会凑到儿子跟前,拍拍他的屁股,摸摸它的头,再坐到火炉旁喝顿罐罐茶,喝到末了,在杯子里面放些糖,烧一杯甜甜的淡茶给儿子喝。
倘若父亲从地里回来,口袋里不是装着几个杏子,就是装着几个野果子,偶然还会装两个鸟蛋,有一次还带回来两只野鸡,这便成了儿子在老家最得意的收获,因此像小跟班一样围着父亲跑来跑去,这会的父亲明显年轻了好多,他像将军,儿子像小兵。
回家的路准备回来的时候,父亲和母亲恨不得把家里可以带走的东西都让我带走,说这个新鲜,那个城里买不到,后备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粉条、菜籽油、玉米面、自家杀的猪肉、鸡蛋,土豆、葵花籽、苹果,反正只要家里有的全能塞上些,心疼父母辛劳,我就说,能买上,就不带了,父亲会显得很不高兴,于是每次只要父母准备好的,就算塞爆车,我都会乖乖的带回来。每一次离家的时候,他们会跟着跑好长一段路,总会问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我就吱吱唔唔不敢确定,因为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等走的再远些,回头望,他们还站在原地,目光跟随着我离开的路……
回家的路五一在繁忙中很快就要到了,我暗自高兴,终于可以回去了,期盼着这几天不要再有任何事情,心里忐忑不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离五一还有两天了,单位办公楼维修,值班表里有我。往常因为照顾孩子,领导在工作时间上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压力,我是心怀感激的,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班还得值。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概也就如此吧。
默默的回到家,木然的把收拾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脑子里面空洞一片,真的不知道怎么给母亲打电话说这个事儿,不敢听到她期盼的声音,更不敢想她期盼的眼神。
咬着牙,硬着头皮打电话过去,母亲在电话里面听出我的不快,着急的问出什么事儿了?我说“五一”回不去了。母亲笑着说工作重要啊,我和你爸都好,你不用担心,等不忙了,再回来。眼泪差一点就落下来,其实我知道,她肯定比我更失落,她那么期盼可以见到她的孙子啊!
回家的路董卿老师在《朗读者》里有这样一段话:“故乡,是我们年少时,想要逃离的地方,是我们年老想回,可能已经回不去的地方。故乡,是清明的那炷香、是中秋的那轮月、是春运时的那张车票,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口音。而当我们终于不知疲倦,山一程,水一程,渐行渐远才发现,故乡是根本剪不断脐带的血地,断了筋骨,连着血脉。故乡,是起点,是终点,是即便永远回不去,也依然是故乡的那个地方。”……
是啊,还未曾老,并不是很远的回家路,回一趟怎么也就那么难呢?坐在床沿上,含着眼泪开始计划下一次的回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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