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回老家,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都有不一样的心情。
漫步家乡田垄上老家的节日里,中午开始准备食材,下午三四时开桌,从阳光微斜吃到夕阳微醉,六七点散席。节日的喜悦是餐桌上的美味和小别后的重逢;是酒过三巡脸上的红晕、嘴角上翘和眼角醉意眯成的小缝;是相互敬酒之时爽朗的笑语。
开饭后约半小时,女人和小孩吃饱离席而去,大老爷们和小年轻仔沉醉在猜码的狂欢里。不胜酒力的人借上卫生间的理由溜了,喝酒渐入佳境的人还在餐桌边上说酒话,谈旧事。屋里的光线逐渐暗淡的时候,猜码声和狂笑声逐渐减小,布满蜘蛛网和黑烟灰的餐厅恢复了平静。节日的喜悦从餐厅飘过柴房,落在自家的门口,或者落在邻居家的门口。老人们坐在小板凳上,乘风纳凉,拉家常,或看着小孩子们嬉闹。见到有人从家门前走过,便扯开嗓子,吼一句壮话:哏瓜嘛(喝了没)?!节日的氛围因这一嗓子变得更加浓烈了。
这是家乡一成不变、一直延伸到现在的节日味道!趁夕阳还在山顶,我携带醉意,邀几个弟弟到处去闲逛。去看老四的鸡场,三叔的果树,二婶的桑田,舅舅的鱼塘,顺便摘一些野菜,抓一两条鱼,为夜晚的闲聊准备下酒菜。这似乎是每一次回老家的规定动作。
漫步家乡田垄上八月的第一个周末,一个平常的周末,给老爸老妈送食油和药。家里人还是按照节日的节奏过着乡下人的聚会。与往常不同之处,就是这次小聚没有猜码声。老人们饭后的乘风纳凉还摆在屋檐下,小朋友奔跑的身影依旧在家门口穿梭,我走在夏收秋种的田垄上。
中午刚下过阵雨。虽然经过午后烈日的暴晒,田垄上的草和水田里刚插下的秧苗却绿意盎然,从水田里翻出的新泥冒着湿气,散发泥土的芳香。刚走出几步,鞋子沾满淤泥,干脆脱了鞋,提在手上,光着脚丫走在田垄上。一抬腿,脚尚未落地,田垄上跃起几个小身影,咚,咚咚,禾根边的水底散开一汪浑浊水面,那几个跃起的小身影不见了。再迈开腿,又是几个小身影从眼前跃起,逃离我的大脚掌,躲到清凉的水里。我想起没有鞋的日子,光着小脚丫走在田边的日子。
此刻,我停下脚步,蹲在水田边,静等浑水散开之后露出的泥疙瘩,然后自言自语,小样的,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再伸出手,伸进水里,罩在泥疙瘩上,小青蛙在手里挣扎。握紧拳头但不捏实手心,留一点小空间让它蹦哒。它一蹬腿,手心痒痒的,指缝松动的瞬间,它再蹬腿,就从指缝间溜走了。哈哈,正是儿时的那种小心跳!
漫步家乡田垄上走在田垄上,惊起蛙影无数,已是很多年都不曾有的感觉了! 再往前走,在田垄的拐弯处,阳光从水田里穿过稀疏的禾叶映照到脸上,我侧过脸,再抬头,看见斜阳在山顶上,从飘逸的云朵上投下光芒,笼罩村庄,笼罩树林,笼罩无声的山谷和屏住呼吸的我。
此时,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光柱的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小树枝,一边走一边扬起小树枝抽打路边的小草,他浑身湿透,一脸的沮丧,他没有找到他的牛。看见站在田边的我,他转过身,又走进山林,走进我儿时丢牛寻牛的黄昏里。
漫步家乡田垄上在家乡,美和感动的每一刻都不一样。在清晨寂静里,朝阳从山垭口投射下光线,落在花骨朵上,扯开花瓣,嗤嗤有声,那是山野花开的声音。阿公赶牛路过昏睡的耳朵旁,那是清晨的劳作,也是我起床的闹铃声。阿姐挑水的脚步在屋后留下的沉重踏步声,是一天生活的开始。这些影像随时光一天一天地流逝,又随日出一次一次地归来。
漫步家乡田垄上今天傍晚,我蹲在田边,看小青蛙一惊一乍、一跳一跃的惊慌失措,我的喜悦回到水田里,荡漾在青山白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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