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邂逅
下午七点，在饭堂吃过晚饭后，许丽丽决定去文化广场走一走。
今晚的菜，有鱼香茄子，还有酸菜鱼，许丽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把小小平平的肚子撑成了怀孕三四个月的样子。
许丽丽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实在不想回宿舍去躺尸，就来了文化广场溜达溜达。
文化广场离工厂不远，漫步走过去，也就五分钟的路程而已，许丽丽还觉得离得太近了，一趟来回，肯定消化不完她撑坏了的肚子。
广场边上，积极的人们，已经准备好工具，开始跳起来广场舞。
许丽丽看了会，有点心动，于是，在一旁跟着，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许丽丽正跳得高兴，在转头动作几次后，发现旁边一个老阿姨频频看向自己的肚子，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
许丽丽本着与人为善的心情，对老阿姨露出一个甜笑，“你好！”
老阿姨也回了许丽丽一个甜笑，然后说道：“你是不是怀孕几个月了？这个舞蹈后面比较激烈，你最好不要跟着一起跳下去。”
许丽丽尴尬万分，连忙解释，“哈哈，我没有怀孕啦，只是吃得饱，肚腩大。”
老阿姨也点点头，却还是劝她，“肚子太饱，也不要做太激烈的运动，去漫步走走比较好。”
许丽丽哭笑不得，但想到老阿姨本心善良，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跟着跳了，“好的，谢谢你！我去散步消消食。”
老阿姨点点头，回了许丽丽一个再见的挥手，转头专心去跳舞。
许丽丽无聊地溜达起来。
一个广场边上正在摆弄机器设备的小伙，引起了许丽丽的注意力，许丽丽驻足而望。
小伙子手脚麻利着很快就把一堆设备给全部归位了，他抬头，看见一旁的许丽丽，就对着许丽丽露出一个淡笑，“你好！现在可以唱歌了。”
“啊？唱歌？唱什么歌？”许丽丽瞪大眼睛看着，他不会认错人了吧？
小伙子憨憨一笑，说着，又低头去摆弄机器，“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等着要唱歌。”
许丽丽来了兴致，“你这些机器是用来唱歌用的呀？”
“是的，三块钱一首。”小伙子含笑答道。
“是先付款还是唱完再付款？”
“你可以唱完再付款。”小伙子抬头看了一眼许丽丽，笑了笑，“如果你愿意付完了款再唱，也是可以的。”
“你这里什么歌都有吗？”
“平常人喜欢唱的基本都有。”小伙子顿了顿，又说，“如果没有的，你告诉我，我可以用手机查。”
许丽丽更加感兴趣了，往前几步，走到发着亮光的点歌器前，开始翻找起自己喜欢的歌。
“我可以一次点几首歌吗？”
“可以呀！反正一首三块钱。”
“那就唱先这三首吧。”许丽丽点定了歌，心情很好地指给小伙子看歌曲名。
小伙子看了一眼歌曲，随即隐晦地瞟了一眼许丽丽的肚子，顿了顿，才说，“行，我再弄一下，音乐响起来的时候，你就可以开始唱了。”
音乐响起，许丽丽无视周围打探的眼光，放声高歌起来。
许丽丽的歌声实在是穿透力太强大了，本来听见歌声，陆续过来围观的人群，又很快地离开了。
等许丽丽唱到最后一首时，周围几乎没有几个人了。
小伙子松了一口气，赶紧走上前去把许丽丽手上的话筒拿回了来，“九块，请问你是现金还是扫码支付？”
许丽丽一通唱完，身心舒畅，感觉自己还兴致勃勃，“我还能唱三首。”
小伙子却拿着话筒，坚定地往回收，“你还是歇一歇吧，声音太大，对胎儿不好。”
许丽丽愣了愣，看到小伙子放在自己肚子上的目光，瞬间怒了，“我这是吃撑了，不是怀孕了！你凭什么瞧不起我，谁还不是个单身狗呢！”
“你刚吃饱，不应该做激烈运动，应该去散散步才行。”小伙子讪讪一笑，却还是拿着话筒不放，有她在，他就没办法继续做生意了，没看见那几个常客都被吓跑了。
许丽丽恼怒非常，她去跳舞，老阿姨劝她去散步，她来唱歌，帅小伙也劝她去散步，她这是遇上了一群善良的人了么？她难道就没有可以自由选择的权利了？
“阿力，我要唱一首，昨天晚上点的那曲。”一个男人，和小伙子说话。
小伙子转身去做生意。
许丽丽气恼地看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过于无聊了，于是，翻找出十块钱，走过去，塞进小伙子手里，就转身离开。
“哎，找你一块钱！”小伙子看着许丽丽的背影喊。
“送你小费！”许丽丽气呼呼地迈着大步，飞快离开。
二 再见
许丽丽回家后，郁闷了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
徬晚，她特意留了三分肚子，只吃了七成饱。
许丽丽看着自己没有凸出来的肚子，满意极了，于是，晃悠着又去了文化广场。
她先是去跟老阿姨跳舞。
老阿姨看见她，只是友好地笑了下，没有过多地注意起她，看起来是完全记不起昨晚的事情来了。
许丽丽对老阿姨的表现，既有点满意，又有点失落。原来，自己长着一张路人脸，随见随忘。
许丽丽只是跳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舞蹈队，去找起昨天的小伙子去。
小伙子那里，正围着一群人。一个男人，放开喉咙，喊得震天动地。
许丽丽溜达到小伙子身旁，站定了。
小伙子抬头看了看她的脸，随即，目光下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许丽丽觉得气恼的同时，又有点窃喜，“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腰细呀！”
小伙子嘿嘿一笑，“是呀，没见过腰细得这么好看的美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许丽丽翻了个白眼，嘴花花得厉害，难怪生意好。
“你要唱歌吗？”小伙子看了看荧幕，“排前面还有十几首呢，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先去跳跳舞再过来。”
“没事，我就先看看热闹吧。”许丽丽也没有先点歌，而是站在一旁，看别人唱歌，不时和小伙子聊聊天。
小伙子叫白宝嘉，在这里摆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白天上班，晚上就来这里摆摊。
许丽丽最后，又是点了三首歌，唱完了，给了十块钱现金，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广场。
自此，晚上一向无聊的许丽丽像是找到了人生乐趣，晚上常去广场玩，除了偶尔去跳跳舞外，更多时候，就待在白宝嘉的歌摊里，听人唱歌，自己唱歌，还有和白宝嘉聊天。
自此，还因此和白宝嘉成了无话不谈的熟人。
三 互帮
“小白呀！你要不要弄点舞台效果。”许丽丽拍了拍白宝嘉的肩膀。
“什么舞台效果？”白宝嘉转头，看着许丽丽的眼睛问道。
“弄点彩灯呀！还要是一闪一闪那种，打在歌唱者身上。也可以弄一盏白炽灯，照在身上，让人有一种在舞台上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样也挺好呀！”白宝嘉有点不愿意，弄多一套装备，又得花钱买。
“你要有远见！人要学会向前看！”许丽丽虽然怒其不争，却还是继续建议道：“有灯光效果的，可以多收点钱，或者唱多少首歌以上，就送灯光效果。”
白宝嘉觉得不太靠谱，“老顾客还让我打折呢，唱五首送一首。”
“这个建议很好呀！”许丽丽双眼烔烔有神地看着白宝嘉。
白宝嘉撇开眼，“你就爱贪我便宜！”
“我有吗？”许丽丽气恼，伸手扭了下白宝嘉的手臂，“我都是唱三首歌，给你十块钱的。”
白宝嘉于是嘿嘿笑，不吭声了。
“此外，还可以弄一块幕布，把投影投射到幕布上。”许丽丽继续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那我是不是还得弄一台录影机，把唱歌过程录下来？”白宝嘉随口说道。
“对！这个想法好！你还可以向他们出售影片和照片！”许丽丽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
白宝嘉看着越说越兴奋的许丽丽，突然福至心灵，“你不是有相机，也会制作小视频吗？要不，你来拍照和录像，然后，卖给他们？”
“我？”许丽丽指着自己的鼻子，眨巴眨巴着眼。
“是呀！我没有时间做这些，反正你晚上也无聊得很，不如自己也挣些外快。”白宝嘉点点头，“你还可以弄些道具出来，用来出租拍照什么的。”
“你这主意真不错！”许丽丽心动，“你不怕我影响你做生意？”
“你这不是还得借我唱摊行事嘛，不影响。”
“我可不会给你借摊费用。”
“不用不用，只要你不去帮其它唱摊拍照录像就行。”白宝嘉趁机提出条件。
“好吧，明天刚好周末，一起去准备准备？”许丽丽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动手大干一场。
“行，明早你过来叫我。”白宝嘉爽快地应下来。
许丽丽和白宝嘉因为有了新的目标，两人干劲十足，很快就把设备、道具等都准备好了。白宝嘉甚至还手写了一张大大的价格牌。
许丽丽看到红纸上抑扬顿挫的毛笔字，很是惊叹了一会，想不到白宝嘉不仅会写毛笔字，毛笔字还写得不错。
两人的合作，很愉快，白宝嘉的生意爆红，许丽丽的兼职也忙得热火朝天。
这样的生活过得充实又让人感觉充满了希望和活力。
四 暧昧
高昂的广场舞歌声停止了，喧哗的广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熙熙攘攘的热闹，随着人群的散去，广场上人流变得稀疏。
明亮的灯光依然坚守着岗位，把整个天地照亮得如同白昼。
稀疏的人影，安静的环境，天地间一下子空寂起来。
白宝嘉开始着手收摊。
许丽丽则坐了下来，查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白宝嘉收拾完，转头去看许丽丽。
白色的灯光，透过层层树叶，斑斑驳驳地照射在许丽丽的身上，像是为她洁白无瑕的外衣披上一层迷离的外套。
许丽丽捧着相机，看得专注，嘴巴紧紧抿着，一双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不时轻轻地颤一颤。
白宝嘉喉咙一紧，恍惚间，竟觉得许丽丽今夜看起来特别的美丽。他情不自禁地走到许丽丽的面前，蹲下来，跟着她一起看起相机。
许丽丽抬头，对着白宝嘉笑了笑，“这张照片把女孩子拍得真漂亮，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
“你比她漂亮！”白宝嘉撇了一眼照片。
许丽丽愉悦起来，笑容更大了，眼睛弯弯的，像个会说话的月牙儿一般生动。
白宝嘉忍不住伸出手，摸上许丽丽弯弯的眉眼。
许丽丽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后，脸上扬起笑意，“你干嘛！动手动脚的，别人的女人不要摸，懂不。”
白宝嘉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不就行了。”
许丽丽扯扯嘴角，认真地看了一眼白宝嘉不经心的样子，也嗤笑一声，“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再说。”
白宝嘉气恼，“你别瞧不起人。”
许丽丽翻了个白眼，收起相机，“走啦！走啦！夜深了，回家洗洗睡吧，梦里有佳人。”
“嗤，谁爱佳人，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许丽丽懒得理会一个劲犯轴的白宝嘉，帮忙拉起平时自己拉的行李箱就走。
“哎！等我呀！你今天不怕路上的恶狗了？”白宝嘉赶紧拿上其它东西跟上去。
“好狗不挡道呀！”
“世上哪有挡道的是好狗……”白宝嘉嘀咕着，把许丽丽送到她宿舍楼下，看到她家窗户亮起灯后，才提起行李箱回家。
白宝嘉也说不清，自己和许丽丽之间，属于什么关系，说是朋友吧，对彼此的私事却一概不知，说是点头之交吧，两人每天晚上同进同出，不分彼此。
白宝嘉把工具拉回宿舍后，把心里困惑抛开，洗刷一番后，就沉沉睡去。
五 误会
周末，临近中午，许丽丽去找白宝嘉一起吃饭。
白宝嘉炒菜的手艺不错，虽然比不上外面饭店，却比许丽丽的手艺好太多。所以，每到周末，许丽丽不用上班的时候就来白宝嘉这里蹭吃蹭喝的。
“宝嘉！白宝嘉！快开门！”许丽丽一边刷着手机，一边随意敲着白宝嘉的房门。
门从里面打开来，许丽丽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往里面走，却撞上一具柔软的身体。
许丽丽赶紧停下来，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正困得直打呵欠，双眼还没有完全张开来。
许丽丽以为敲错门了，赶紧走出门口看看门牌。没有错呀！再伸头进去看看里面的摆设，的确是白宝嘉的风格。
“你找小嘉呀？他去买菜了，你进来坐着等他吧。我再睡一会。”女人瞧见许丽丽的动作，笑了笑，说完话，转身走向里面挨墙的大床，躺下去，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继续睡觉去了。
许丽丽呆呆地站着，看着女子的动作，内心尴尬不已。
早知道白宝嘉有女朋友在这里，她就不过来蹭饭了。
许丽丽心里有点苦，有点涩，突然就很想很想回自己的小窝里睡觉去。
“丽丽，来啦？干嘛不进去呀！”白宝嘉看到许丽丽站在门口发呆，赶紧走快几步。
许丽丽扯出一丝笑，“我怕自己碍事。”
“傻！碍什么事呢。你坐着玩一会手机，我炒菜很快的，饭都已经煮好了的。”白宝嘉轻轻地把许丽丽推进去坐。
许丽丽无奈，只能进去坐到椅子上玩手机，等吃饭。
女子一会也起床了，她去洗漱过后，坐在许丽丽旁边，和许丽丽聊起天，“谢谢你，最近对小嘉的照顾。”
“呵呵，没有，没有，我们互相帮助。”许丽丽提着心，陪着笑，心里很想走。
女子一直在说着白宝嘉的事情，即使开始吃饭了，也不停地聊天，还不时打探着许丽丽和白宝嘉之间相处的事情。
许丽丽如坐针毡，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人抓奸在床的小三一样。
许丽丽好不容易把白宝嘉装给自己的满满一碗饭吃完，她放下碗，脸上带起歉意地说道：“你们慢慢吃，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急什么，你不是说了，下午陪我去剪头发的吗？”白宝嘉放下碗，不满地说道。
“你女朋友不是在这里吗？她可以陪你去。”
“我哪里有这么老的女朋友？”白宝嘉惊叫。
“你这熊孩子，懂不懂什么叫尊老？我哪里老了，不就比你大了六岁而已。”女子拿起筷子，敲了白宝嘉一筷子。
“姐，三岁一代沟，我跟你隔着两个代沟呢！”
许丽丽呆呆地看着他们吵嘴，不知道该不该劝和一下。
白宝嘉突然伸出手，扯过许丽丽，“姐，你觉得丽丽怎么样？”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谁是牛粪！”白宝嘉气得跳起来，“有你这样做姐姐的人么？在弟弟未来女朋友面前一个劲地踩弟弟的脸。”
许丽丽左看看右看看，实在看不出两人哪里像是两姐弟的样子。
“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白宝嘉紧紧拉着许丽丽的手，脸上浮出一丝红云，“我姐听说我有了意中人，所以，过来看看。”
许丽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原来，她居然是在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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