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发生在唐元和十一年的江州,或者是宋元丰五年黄州,在一个萧瑟秋天的深夜,时空跟这个蓝色星球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那天夜里,一双无形的手编织了一个梦,将两个宿醉的人放进了这个梦中。
只见一人抚着胡须,对着江月,嗟然叹息,满面愁容。从其身后走来一人,与他年龄相仿,发问:“对着这大美月夜,为何叹息?”
“月凉如水,凉彻我心呀!”那人回头“阁下是?”
“在下黄州团练副使,苏轼。阁下又是?”那人作揖。
“江州司马,白居易。”白居易施礼“江州与黄州相隔甚远,阁下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苏东坡抚须大笑:“我倒觉得这是一场梦,乐天先生不必在意这些细节。实不相瞒,晚生甚是仰慕先生啊!”
“我如今这般模样,又有何处是值得阁下仰慕的?既然是梦,我倒是愿闻其详。”白居易苦笑,给两人的酒杯斟满。
“你如今被贬江州,满腹哀怨,可你又知这是福兮祸兮?罢了罢了,远离京城那明争暗斗的政治漩涡于你何尝又不是件好事?说实话,若不是你来到江州,不见得你能写出《琵琶行》那样的好诗句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苏东坡举杯与白居易相敬。
“区区一首《琵琶行》算什么?还不是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呐!”白居易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乐天先生!乐天先生!您如此消极低迷,让晚辈情何以堪。”苏东坡夺去白居易手中酒杯“你忘了?你初到长安,顾老先生拿您名字取笑,说什么‘长安物贵,居大不易。’后来看了你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照样感慨‘有句如此,居亦何难?’今日你却在浔阳江头偶闻琵琶之音,便觉铮铮然有长安之声,说在江州日日夜夜听到的只是杜鹃啼血猿哀鸣。你可曾想过,那杜鹃为何啼血?那不正是古蜀望帝生生不息的化身吗?”
听着眼前这个自称“晚辈”的同龄人的滔滔不绝,白居易低头沉思:“是啊,古蜀望帝,记挂百姓,死后化为杜鹃,每逢播种时节啼叫,直至口吐鲜血,血溅到花上,是为杜鹃花,杜鹃花开热闹喧嚣,映得整座山都红了。那杜鹃鸟、杜鹃花,不正是望帝生生不息的化身吗?我白乐天曾怀有兼济天下的抱负,无奈京城被那些权贵把控,我等翻身之日如镜中花水中月,遥不可及。那便独善其身,从此纵情这诗酒,好好体会这世间世俗生活,未尝不是人生的一种选择呢?当我为民时,我便为民,当我赋闲时,我便赋闲,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又有何不可?老弟一番话,惊醒梦中人呐!不敢自称前辈,你也不必一口一个晚辈,你我二人今日就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这次,轮到苏东坡发怔了,倒不如说是乐天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先生不惑之年被贬江州,而我也同样也是不惑之年被贬黄州,活到这个岁数,也应当是不惑了,正如先生所说,当我为民时,我自当为民,由我赋闲时,我便自得其乐。
“苏老弟?”白居易举起酒杯,轻轻拍了拍正在发呆的东坡“想什么呢?”
苏轼就此回过神来:“没事没事!在想听闻先生酿酒一流,不知何时能有幸一饱口福呢?”
“好说好说!苏老弟得空随时可以找我来喝酒!”白居易与苏东坡碰杯“诶,以后别再一口一个前辈了,折煞我了,你我就以兄弟相称,何如?”
“甚好!甚好!兄长可否将酿酒诀窍传授老弟一二,说实话,我这团练副使也是个闲职,我也回家酿酒试试。”
东坡梦醒后,将记忆里依稀保留的酿酒配方加以实践,酒酿成后,呼来一票好友品鉴,结果以大家集体拉肚子的结果告终。
居易梦醒后,将昨日醉酒前做的《琵琶行》写下了,找来乡下一位老太太念给她听,直到老太太完全听懂他诗中的意思才将诗句一一抄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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