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难平
作者：无法管束的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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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雎第一次去KTV是高中毕业典礼的前一个晚上。中秋节平安夜其他班主任发苹果发月饼而给我们发作业的铁公鸡班主任大痣，这次居然狠心掏出半个月工资请全班同学唱歌，世界第九大奇迹。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明天你好......”,“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爱你，你轻声说......”。唐雎坐在角落里，看着毕业的哀歌一首接着一首，有人感叹自己的求而不得的爱情，有人恐惧即将知晓的考试结果，还有人迷茫或许前路坎坷。她呢？惆怅什么？
没有爱情，也没有面包，从15岁到18岁，是什么记录了这段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香樟小路有她看张一子和别人嬉笑打闹的背影，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搂着别人的肩膀，笑的那样放肆张扬；白色的校服后面全是张一子用0.5mm中性笔画的笔迹，张牙舞爪的怎么洗都洗不掉；还有为了能路过张一子家门前翻学校围栏整个人像肉串一样被挂在铁栅栏上怎么都下不来的唐雎，因此事声名远扬......
那个人，平常那么聒噪的一个人，现在就像中了女巫的魔咒，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包间太黑了，唐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那样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大抵是不知晓什么叫做难过的。
“唐雎，来一首啊，还从来没听见你唱歌呢，来一首”班长最爱活跃气氛，这时候大家都沉浸在悲伤里，班长的话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对啊，来一首吧”又一个同学应声道。
微微侧目，那个人好像也在看他，不动声色。唐雎唱了一首许美静的倾城，她不是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孩，唯独在他面前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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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皇宫KTV门外。
“来啊，来，喝......喝起来，今儿高兴”大痣闭着眼睛手舞足蹈，像个孩子一样哭闹个不停，怎么哄都没用。“你们.....毕......业了，我......开......开心啊，呜呜呜，我......开心”
“唐雎，就你们几个还清醒着，来几个人和我一起把大痣送回家，明天还有毕业典礼，剩下的同学把其他几个醉酒的同学扶到鼎盛宾馆去，一个大包间，里面有麻将机，你们可以玩儿，这是房卡。”班长一边拖着大痣，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房卡。
“行”唐雎扶着邓文文，好在她喝醉了就睡觉，也不折腾人。可是邓文文醉的太深，整个人就跟一滩泥似的，根本没法走路，一直往地上滑，唐雎索性蹲下将邓文文背起来，这丫头，平常看着这么骨干，怎么这么重，唐雎一个踉跄差点没站起来。
“我......我来背她”“不要......不要你背”醉酒的张一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把邓文文从唐雎的背上拉了下来。“来.......文文......背你”张一子摇摇晃晃的把邓文文往自己身上拖。
“张一.......子，我......最......嗝.......喜欢你.......了”邓文文咕哝道。
“哎哟喂我的大哥，你也不管管，两个人都要滚到地上了”周舟小跑了过来，拉住了两个人。
“唐雎，愣着干嘛，我背邓文文去旅馆，房卡给我，张一子还能走，你扶着他从后面慢慢来”周舟背起邓文文，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其实邓文文也没多重，不是吗？
张一子靠在路边的栏杆上，像是睡着了，脑袋耷拉着，一点一点的往下坠。快要跌倒的时候，唐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对他，她终究是狠不下心。唐雎不矮，但是在他187身高的衬托下显得非常娇小。
唐雎搂着他的腰，他的头靠在唐雎的肩膀上，一整个脑袋搭在上面，这样的姿势从路灯下的影子来看，就好像她抱着一头男朋友送的大熊，唐雎的脖子仰的有点酸，说好的还能走路的呢？但愿还能走路，否则就把他丢在大街上露宿街头，唐雎这样想。
“喂，醒醒，你还可以走路吧”唐雎试探着拍了拍张一子的后背。
......
“你没法儿走，我又背不动你，我只有把你扔到这里了哟”唐雎继续恐吓到。
.....
“我真走了啊，真走了哟”唐雎扶着张一子的肩膀往外推。
“你试试”唐雎侧过头去看张一子，他依旧闭着眼睛，要不是脖子上面还有因为说话呼出气体的余温，她都有点怀疑刚才有没有人说话。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扫得唐雎的脖子痒痒的，她从未离一个男生这样近过，夏天真的有点热呢。
“扶着......我走”张一子再次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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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文文，我来背你”唐雎扶着张一子，一边走一边阴阳怪气的说。“你怎么不去背你的文文，干嘛还要我扶着你”。
“哎哎哎，那边是水沟，别往那边走”唐雎累的一头汗，“坚持，穿过这个巷子就到了，别踩青苔，容易滑倒”雨后的巷子显得特别凉快，青苔也迅速蔓延了起来，泥泞小道里有野草的芬芳。
身边的人停了下来，唐雎拖了两下，没有动，再拖，还是没有动。兄弟，不要搞我啊，在这个时候走不动了谁来救你。张一子松开了唐雎，两只手撑在墙上。
“怎么了，想吐啊？”唐雎走过去拍拍他的背。
张一子反过来拉着唐雎拍他的那只手，把她环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唐雎被这水泥墙膈的背疼，下过雨的墙面更凉，还好是夏天，唐雎想。
“对不起”张一子温热的气息洒在唐雎的脸上，气息里有丝丝菠萝的甜味夹杂着麦芽的香气。怪好闻的，难道喝的菠萝啤？
见唐雎没有反应，张一子用手捏她的脸，软软糯糯的，很烫，和六月的艳阳天一样灼人。
“对不起就对不起嘛，你捏我干嘛？疼死了”唐雎揉揉自己的脸，力气还真大。“也没关系，我们是同学嘛，你醉了我扶着你，你也不用感到愧疚”唐雎继续道，她觉得自己这样说也还算礼貌。
“不是......这个”张一子继续道，他的眼睛里有醉酒后的迷蒙，还有一些唐雎看不懂的情绪。
“那是指什么？”唐雎有些疑惑。
“以前的......事情”张一子抬起头来，看着唐雎的眼睛。巷子里黑黑的，楼上茶馆射出一些微微的亮光，张一子刚好挡住了那抹微光。只有他的眼睛在这夜色里有星星点点的微芒，唐雎想起了聊斋里面那些夺人心魄的狐妖，你以为自己身后是锦绣河山，脚下是烟波微茫，醒来不过是大梦一场，遍地荒凉。
“那你是说你以前用墨水在我校服上画画？”唐雎问到。
......
“那是你每次上洗手后都把水洒在我脸上？”
......
“还是你用打火机烧我头发？”
......
“那是你让我给你带包子到教室大痣发现骂我？”
......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你每次让我帮你值日你自己不做，现在良心发现了吧，哈哈，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明天就毕业了，我的苦日子也就到头啦，哈哈哈哈”唐雎为什么一说到毕业感觉心里压了块大石头呢，堵得慌。
张一子的手从唐雎两侧滑了下来，慢慢的蹲了下来，没有了张一子的遮挡，那束光又打到了唐雎的脸上，真让人不舒服。
“唐雎，当初如果我”张一子话还没有说完。
“哈哈哈，哪儿有那么多如果，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毕业典礼呢”说着唐雎走过去扶着张一子。
月色下两个人的影子相互搀扶，如果能这样一直走到白头到老就好了。你有没有遇到那样一个会发光的人，如太阳一般光芒四射，让你卑微的不敢去追逐，生怕被灼的遍体鳞伤，张一子就是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
④
那是唐雎高二的一个夏天，那年夏天似乎格外的热。以致于唐雎在往后无数个寒冷的冬天，只要想到那个夏天，就觉得还有那个夏天的余温在蔓延。
唐雎第一次去网吧也是那个夏天，那时候流行的不是英雄联盟，是cf，网吧里到处都是游戏厮杀的声音，烟味充斥着网吧里的每一寸空气。一个穿着肥大的蓝色校服身材瘦小的女孩倔强的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在网吧里逡巡，走走停停，除了网管，并没有引来这些被游戏吸走了魂儿的战士的注意。
彼时的张一子嘴里叼着一根烟，周围烟雾缭绕，嘴里还喊着“上啊上啊，＊＃＆妈的，能不能行，这些菜鸡”。
“张一子，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儿”唐雎一只手攥着衣角一只手抱着玫瑰花。
“没空”张一子头都没转过来，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手还在键盘上飞速敲打，屏幕里穿着迷彩服的人拿着枪到处跑。
“就一会儿，五分钟”唐雎的手指在玫瑰花包装纸上磨砂着，发出细小的声音，有些嘶哑。
......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我保证”唐雎拍了拍张一子的肩膀。
“真烦人”张一子从脖子上取下耳机，旁边的人刚好往这边看过来。
“哟，一子，走桃花运啦”旁边的人取下耳机看着唐雎调侃道。
“滚滚滚，打你的游戏”张一子一只手插着裤袋一只手把唐雎往外拉。
......
“说吧”张一子两手插进裤袋里斜靠在网吧门外，校服的外套被他系在腰上，痞里痞气的，能把这么丑的校服穿出气质的男生，大概只有张一子，或者说唐雎只看得见张一子。
“这个给你”唐雎把玫瑰花举的高高的，仰着头，一脸真挚。
“给我这个干吗？别人送给你的你不要转送给我？”张一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不是的，这是我买的，他们说送人玫瑰花就代表喜欢他，所以我送你玫瑰花”唐雎举的手有点酸，干脆把玫瑰抱在胸前，头也低进玫瑰花里。好像又觉得不对劲，唐雎又把玫瑰举来仰头看着张一子，笑的一脸天真。
“为什么？”张一子对着唐雎吞云吐雾。唐雎看着张一子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漂亮，漂亮到可以从中看到日月、星辰还有山川河流，可以看到北国风雪南国春光，还有大漠孤烟和长河落日。张一子对着发神的唐雎吐了一口烟“说话”。
唐雎被呛得眼泪汪汪的。“嘿嘿，很多原因，上次你揍隔壁那个老欺负我的王大胖；上上次你还帮我搬书；还有前几天你还帮我拧瓶盖；而且你学习也好，连大痣都不敢管你；就算你惹麻烦你妈妈也不会来学校责备你，还有”唐雎觉得，要说张一子的好，多着呢。
“是吗？”张一子微微勾起唇角，摘了一朵玫瑰花把花瓣拧碎一片一片扔在地上然后开口“你要我怎么做，说我也喜欢你？”他看着唐雎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唐雎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抱着玫瑰花跑开了，一个女孩的情窦初开，也随着飘零的花瓣变得虚无。那天唐雎抱着剩下的98朵玫瑰花在巷子里穿梭了好久，也是从那以后，对于张一子的喜欢，掩与唇齿，匿于年华，止于岁月。
⑤
“同学们，今天我们将要踏上新的征程，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要牢记雾山中学的校训“进德修业，厚德载物”做一个真正的雾中学子，高中三年来的挑灯夜战，你如何付出，我相信，它终会以某种方式回报给你。在月光下追逐理想的孩子，也将看到黎明的曙光......”我们从没有如此认真听过校长讲话。
“呜呜呜......雎雎我舍不得你”抱着唐雎哭的这个脸圆圆的有些婴儿肥的小女生是唐雎从小到大的死党梅梅，如果要评选一个中国好闺蜜的奖，她两绝对入选。
“得了吧，你家不就是在我家旁边吗”唐雎一个白眼翻过去。
“可是伦家还想和你桑一个大学了啦”梅梅继续撒娇道。
“好好好，等成绩出来了，咱两就选同一个地方的大学”唐雎捏捏梅梅婴儿肥的脸，就羡慕她这好皮肤哇。
不过别看梅梅这可爱的人畜无害的脸，小时候捉张大爷家的鸡，脱李大爷乖孙的裤子这种事儿她可没少干，每次东窗事发李阿姨拿着一尺长的鸡毛掸子大喊谭梅梅的时候，梅梅跑就到唐雎家里躲上一整天，第二天等李阿姨气消了该干嘛干嘛，用谭梅梅的话来说就是“宁可没有男朋友，也不能没有唐雎”，梅梅对于唐雎来说也是如此。
“嘿嘿，给你看个好东西”梅梅神神秘秘的拿出手机笑的一脸奸诈。
“什么，毕业礼物啊？”唐雎调笑道。
“不是，毕业礼物昨天就给你了，休想坑我”梅梅把手机递给唐雎。
是一张照片，照片里蓝天悠悠、小溪的水清澈透明，岸上有一块被绿草萦绕的大石头，石头上刻着英文字母的缩写“TJ&ZYZ；TJ&TMM”。字迹非常清晰，看得出来刻的人很用力。
见唐雎沉默，谭梅梅继续道，这是我们老家五溪，那里的人说，如果把喜欢的人的名字刻在石头上，两个人就会永远不分离。
唐雎弹了一下梅梅的额头“傻啊你，亏你还是马可以主义者，这你都信”唐雎摇摇脑袋。
“没事，我小伙伴还在老家，你不喜欢我打电话让他擦掉呗”梅梅揉揉额头，开始在手里通讯录里翻找联系人。
“你敢”唐雎一把夺过梅梅的手机，大有你敢擦掉你的手机就不保的气势。
梅梅站起来两只手交叉在胸前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本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可为了你，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哈哈哈，说的就是你。”
唐雎拿着梅梅的手机低着头，手指在照片上的字迹上滑动“我喜欢他又能怎么样，人家已经很明确拒绝我了”。
“傻姑娘，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啊，再试一次吧，如果失败了，反正马上毕业了，谁还记得那些事儿”梅梅摸着唐雎的头鼓励道。
⑥
在梅梅的鼓励以及曾经说了绝口不提喜欢如今打脸一万次的抉择下，唐雎最终选择了打脸一万次，她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张一子“我喜欢你，三天为期，若没回我，当我没说”。
第一天，没有任何回应，唐雎心里已经大战了三百个回合了“他会不会没看到？”“不可能，怎么会有人一天都不玩手机？”“他不回我就代表他不喜欢我？”“万一他真的没看到呢？”……
第二天，唐雎开始在网上搜素各种告白的帖子。网友西瓜头表示“男生喜欢女孩子是不用女孩子主动的。”；帅气的路人乙说到“男生对喜欢人的信息都是秒回的。”萧萧梧叶让人欣慰的表示“我老公就是我追的，我们现在很幸福”……
第三天唐雎唐雎依旧盯着手机，吃饭、睡觉、上厕所、刷牙、洗脸反正手机不离身，24小时保持电量充足，保持开机状态。梅梅的专属铃声响起来“小妞，快接电话，快接电话，梅梅大人来了”这是两人独有的铃声，世上只此一家。
“怎么样，回你了吗，有没有消息？”这三天和唐雎联系的最多的人就是梅梅。
“没有，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唐雎倒在沙发上仰天长啸。
“不应该啊，我”梅梅还没说完。
“等等等等，有电话打进来，我一会儿回你”唐雎清了清嗓子，转接了电话“喂？”
“唐雎，我在你们楼下的小学操场上，你现在方便下来吗？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清楚”。等了三天的人，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慵懒的、痞气的、认真的、还有现在淡漠的，都没有办法让人不喜欢。
“好”唐雎挂断转接到梅梅的电话。
“梅梅，他让我下去，他要和我说清楚，他要当面拒绝我了。”唐雎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她想到了那天在网吧门口的难堪。
“去吧妞儿，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梅梅淡定的说到。
六月的傍晚，太阳还没有要回家的意思，整个操场还笼罩在它金色的怀抱里，那个人在跑道上来回的踱步，眼睛盯着操场的入口，就像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等她一起去漫步夕阳亦或者是去看一场新上映的电影。
被人弹了一下额头“小呆子，怎么每次看见你都在发呆。”
唐雎捂着额头“我看见你才会发呆好不好”感觉好像说的又不太对，又补了一句“其实我平常不发呆”唉，此地无银三百两，唐雎有些懊恼。
“我看到你发的消息了”张一子说到。
“哎呀，没……没什么，你就当没看到，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就当没看到”唐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手捂着眼睛不敢看张一子。
张一子拉开唐雎捂着眼睛的手，看着唐雎的眼睛念到“我喜欢你，三天为期，若没回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嗯？”
唐雎把手从张一子手中抽出来，转过身背对着张一子，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我自己没出息，你都已经那么明确的拒绝我了，你想嘲笑我就尽情的嘲笑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张一子叹了口气，把唐雎转过来搂进怀里，菠萝的清香扑面而来，带着让人让人安心的气息。本来没哭的，这么一弄，唐雎突然放声大哭，这三天的不安、等待还有焦虑全都一股脑儿的倒出来，张一子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拍着她的背，摸摸他的脑袋，有点像，哄小狗？
发觉不对头，唐雎赶紧抬起头，和张一子稍稍拉开距离，仰着头问道“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能反悔吗？”张一子的眼睛里笑意盈盈。
唐雎垫脚揪着张一子的衣服喊道“绝-对-不-能”。
“额，那个张一子啊，我帮你把这个衣服洗了吧”揪衣服的时候唐雎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如何牢固的贴在张一子的衣服上的。
张一子扶着唐雎的肩膀，慢慢凑近，糟了糟了，激动人心的一刻唐雎兴奋的闭眼，张一子靠近，停留在唐雎的耳边“你的头发……该洗洗了”
……
⑦
高考结果出来以后，唐雎和梅梅如当初约定的一样报了同一个地方的大学，张一子考的比较好，按照他母亲的意愿他去了和唐雎隔山跨海的另一个城市。都说异地恋很难成功，唐雎和张一子的爱情最终也向这些山海妥协，张一子不愿意为唐雎翻山越岭，唐雎也不愿意为张一子漂洋过海，于是，分手，成为彼此最好的结局。
唐雎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分手就分手吧。大不了，至此以后，你往北国，我走南谯，此生不复相见便好。直到很久以后遇见张一子以前的好兄弟周舟，他说唐雎在网吧表白的那天张一子的父母正好离婚，唐雎第二次表白的时候张一子父母正在为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在法院打官司，而张一子也因为曾经海誓山盟如此相爱的父母变成喊打喊杀仇人而变得意志消沉。
后来又在梅梅发过来的图片中看到，依旧是蓝天悠悠，河水清澈透明，小河边的大石头依旧绿草萦绕。自己和张一子的名字早就被时间冲刷的仿佛从未出现过，而自己和梅梅的名字还依旧清晰可见。
大学毕业前夕，唐雎收到了一封来未来信箱发来的邮件，厚厚的一封信，寄件人是张一子，寄件的日期是唐雎第一次在网吧表白的日子。邮箱里面是一个相册，点开的背景音乐是关诗敏唱的晴天。照片随着音乐一张张跳出来，是各种样子的唐雎。因为被张一子洒水生气的唐雎；上课认真听讲但是又听不懂着急的唐雎；和梅梅聊天仰头大笑的唐雎；把张一子画成猪头的唐雎；……那束被扔掉的玫瑰花插在张一子家的花瓶里；唐雎每次偷偷访问张一子空间都有记录的截图；还有张一子让唐雎绞尽脑汁也没解出的数学题……
最后跳出来的是一段文字，“五年后的唐雎，希望你依旧笑靥如花，灿烂如初”
那天下午，唐雎还是把那个在心头念了千万遍的数字播了出去，“喂，你好？”“喂，您哪位？”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声音很温柔。“谁打来的？”是张一子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世界的另一端传来。“不知道，尾号是3029”，电话另一头一阵沉默，唐雎觉得过了一个世纪。“唐雎”张一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不是疑问，是肯定。
唐雎迅速地挂断了电话，不知所措，如今各自安好，为什么还要去打扰他的生活。该换新的手机号码了。
那天晚上，唐雎一个人在KTV喝的烂醉如泥，她倒在KTV的沙发上，眼泪从一个眼眶滑到另一个眼眶，从小声啜泣到嚎啕大哭，回忆就如同放映机一样，一幕一幕往上涌“张一子，这是我的新手机号码，你看看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唐雎兴奋的说。“后四位是我的生日”张一子一语中的，眼神宠溺。“以后你看见这个号码就会知道世界上有个如此爱你的唐雎……
唐雎的哭声引来了KTV的老板。他说“小姑娘，年纪轻轻哭什么呢？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相信我，明天会比今天更美好的……”那时候的唐雎还听不懂这些话，她只是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里不断往外涌，她抽噎着说“老板，……我……我，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张一子，他们说忘掉一个人有两种方法：时间和新欢。你选择了新欢，而我，选择了时间。所爱之人隔山海，人心难平，山海也难平，愿我们此生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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