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作者: 花果山飞来一只猪 | 来源:发表于2023-06-15 15:26 被阅读0次

    文章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的母亲1952年生,属龙。母亲离开我们很多年了。

    母亲操劳了一辈子,刚能享一点清福的时候,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这成了我们兄妹几个心中最大的遗憾。正应了那句话:子欲孝而亲不在!

    当年母亲嫁过来的时候,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一个大木柜、两个木箱子、两床大花绸面的被子就是家里的全部家当。听说这在当时也算是不错的家境了。

    母亲心直口快,做事雷厉风行。后来我有点迷信地认为,这也许与她的属相有关吧。

    母亲走路带风,泼辣能干。在生产队干活的时候,让不少男人都大跌眼镜。她一个人每天挣的工分相当于两个男人的总和。因为能吃苦,手脚麻利,母亲嫁过来后很快就赢得了村里人的尊重。后来,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家中里里外外的事都落在母亲一个人的肩上,母亲硬是靠着她的聪明能干,在家里没有男人的情况下,把这个家操持得井井有条。

    母亲没有上过一天学,但学什么都很快。她想要去做一件事,就力争要做到最好。她学习用缝纫机,没多久就能给我们兄妹几个做衣服了;母亲刚嫁过来的时候不会做针线活,后来我们相继出生后,母亲就利用晚上的空余时间,在煤油灯下学做针线活,很快她做的针线活就在村里出名了。那些要生孩子的、家里有老人的,都来找母亲做衣服。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每年秋收后,我家院子里每天都坐着很多人,他们都是来和母亲学做针线活的,大都是结婚没多久的小媳妇。她们带着小板凳、晒着暖暖的阳光、大声地说笑着,每人手里都拿着针线活。在所有的针线活里,母亲最拿手的还是做千层底布鞋。夏天的布鞋、冬天的棉鞋、小孩的老虎鞋,老人鞋。

    一个冬天过去,我家的木柜里就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母亲做的布鞋。除了家里人穿的,还有一部分是拿来送给亲戚的。送给那些不会做鞋的亲戚、送给那些城里的亲戚。

    我有幸目睹了母亲做鞋的全过程。母亲先用棉浆把棉布一层一层粘在一起,拿到院子里在太阳下面晒干,在布板上根据需要的尺寸画出大小,裁剪出鞋样来。把裁的鞋样,用白布包上四边,把包边后的鞋样七八层用面浆粘起来,最后用麻绳线把粘好的鞋底一针一针地纳在一起。母亲说,一双大人的鞋底差不多2000多针,针脚要分布均匀。鞋底纳好后再用棒槌槌平。看似一双简单的布鞋,一针一线倾注了母亲很多心血。无数个夜晚,我在写作业,母亲就坐在我身边纳鞋样。好多次看到母亲不小心被针扎到手指,鲜血顿时从手指冒出来。

    母亲去世后,在整理衣物时,翻出满满两大箱的布鞋,她给家里人每人都做了布鞋。我们兄妹4人每人4双,父亲的会多一些。我知道母亲上了年纪后就很少做鞋了,但她还是用空余的时间给我们都准备好了好几年的鞋子,也许她冥冥之中预感到了什么。母亲给我做的鞋子我还一直保留着,有时候去外地打工也带着。虽然很少穿,但带在身边就感觉母亲还在自己身边。

    看到同事在商店买的布鞋,不耐穿,还容易出汗,我就特别怀念母亲做的布鞋,它从童年陪伴到我工作。

    母亲坚强了一辈子,晚年却躺在了病床上。

    母亲出事的那一年正值秋收季节。母亲为了给家里增添收入,背着父亲和姐姐去10几公里的农场帮忙收玉米,每天能挣200元。那天早上,因为母亲晕车,等坐车到干活的地方时,感觉就有点不舒服,但母亲还是咬牙坚持干活。

    高温天气,加上晕车的不适,母亲突然就晕倒在田间里。由于干活的地方比较偏,一时找不到车送母亲去医院,等送到医院时由于脑部出血过多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做完手术后的母亲失去了行走和语言的能力。

    我从外地赶过来的时候,母亲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医生告诉我们,让我们不停地在她耳边呼喊她或是和她说话,来刺激她的大脑,这样就容易苏醒过来。我和哥哥轮流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地呼喊着:妈!妈!妈!……有时候喊着喊着,泪水就莫名地流了出来。

    有一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她耳边呼唤她,突然发现她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她眼角有泪水流出。我知道她听到了我的呼唤声有了意识。我兴奋地冲出病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主治大夫和家人。那一刻,内心的喜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巨大的喜悦这辈子只经历过两次,还有一次就是在病房外听到儿子出生后的第一声啼哭。

    后来老天眷顾了母亲,母亲清醒了过来。母亲醒过来后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父亲,哥哥和我时,嘴唇微微地蠕动着,试图在努力地说着什么,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脑出血后丧失行走和语言功能的人,最重要的是手术后的康复治疗。术后半个月到一个月是最佳的康复期,错过这个时期,恢复起来就会很慢,有可能会永远丧失语言和行走能力。

    母亲的性格,让她在刚开始康复的时候出现了很大的抗拒情绪。她拒绝我和哥哥给她擦洗身体;拒绝扶她去卫生间;拒绝下地走路。情绪也特别低落。我们就想办法逗她开心、鼓励她、开导她。终于她开始慢慢接受康复训练了。

    在开始康复的时候,脚每挪动一小步,都能体会到她身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和内心深处的痛苦。只要有一点点的小进步,我们就使劲鼓励她夸奖她,她也特别配合。到后来她就主动要求我们扶她到病房外的走廊里锻炼走路,短短10米的距离走下来,她都会满头大汗,好像跑了一万米一样气喘吁吁。那段时间,她成了这个病区里最勤奋的病人。当她结结巴巴地叫出我的名字,颤颤巍巍迈出一小步后,我满脸泪水,她却笑得像个孩子。

    有一天,我和哥哥像往常一样在它身后扶着她学习走路,突然我俩偷偷地松开了手,跟在她身后。没想到她一直走了很远才发现我们俩早已经松手了,那一刻她有点埋怨地笑着看着我俩说:能出院了!我知道她不屈不挠的性格为她赢得了胜利。

    不到一个月母亲就出院了。虽然说话还是有点断断续续不甚清晰;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大步流星走路,只能慢慢挪动,但这已经是医院半年来康复最好的患者了。主治大夫也为母亲竖起了大拇指,看到母亲有点羞涩的笑容,我为母亲感到由衷的骄傲。在陪母亲康复的这段时间里,我亲眼目睹了很多病情和母亲一样甚至比她还轻微的患者,由于自己内心不够坚强,最后失去了最佳的康复时机,而永远失去了行走能力!

    母亲回家后更加勤奋地锻炼。半年后,母亲就和正常人一样可以行走了,语言表达也恢复得特别好。再后来,母亲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还能做点简单的家务活。

    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是在一年后的一个夏天。姐姐打电话说母亲在房间里晕倒了,这次出血太多了,医生也无力回天了。

    我当天晚上就匆匆赶回家。母亲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面色红润,表情特别得安详。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眼,成了我这辈子内心抹不去的遗憾。

    后来听家里的婶子说,母亲走得太可惜了。原来这一年多母亲恢复特别好,她看到父亲一个人在家里忙活,好强的她总想去为父亲帮点忙。那天中午,她烧好菜,还擀了一大块面。等父亲下地回来时,却发现母亲倒在床边上,面板上还有切了一半的面条。父亲说那天可能母亲切面条的时候就感到有点不舒服,于是想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没想到走到床边就失去知觉晕倒了,她试图努力趴到床上,最后还是失败了,永远地在床边上睡着了,再也没能醒来。

    这就是我的母亲,辛苦了一辈子,好强了一辈子!

    此文献给天堂的母亲,愿她一切安好!也祝愿天下所有的母亲都能健康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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