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得不去。但,云舒,我也希望你能够过得好。”冷月走了,只剩我一个人站在冥河边,留给我的只有这么两句话,当真是云淡风轻。我看着她义无反顾地走向魔界,走向那个人,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挽留,只能看着她渐行渐远。这样的背影,我从神界再到冥界已经看过太多太多次了……
“走吧,我陪你。”我闭了闭眼,起身追上她,对冷月一笑,不顾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率先向魔界走去——如果是她,我想我永远无法做到放她一个人独行,哪怕她并不需要。
我们来到了魔界,我举目望天,千年了,我没来过冥界之外的其他地方,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出来见到得却是魔界的天空,不似神界蓝的清朗,更不比冥界红的妖冶,只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灰,一如,我此时的心绪。
“他在那里。”冷月凝神片刻,向着魔尊殿极速飞去。我连忙跟上释放出自身灵气护着她,如今的她还不足以承受这么浓厚的魔气。我苦笑:她都不在意,我却依旧不能忘记。
甫一进殿,我们看到的便是那个人——魔尊重寰——护着一个女人,他甚至不顾自身安危把全部的魔力用来给那个女人建起防御结界,还妄图独自一人挺过那个女人化魔的雷霆劫。我看向身边的人,深怕她因此伤怀,然而她却似乎并不在意那个女人是谁,或者说她在意的人又在意着谁,结了隐身结界便纵身向天际劫云密集之处飞去。
我踏前几步想助冷月一臂之力,却发现我的力量只能让雷劫愈发厉害,只得无奈退后。这混杂了魔界以及冥界的力量果然已经不纯净了啊,我心中慨叹,经历了这千年,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与她并肩,结果却仍是痴念。凭借灵念维系我可以看到她,但也仅仅是看着罢了,我只能这么看着她,看着她踏入雷云,看着她召唤无尘剑,看着她逆转修为,看着她……一步步走向虚无!
“或许……”我凝神召唤出冥界至宝天萦石,尽我全力凭借此物或许可使冷月活下来。我紧张地注视着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这么消散了,看着她度完劫后虽不清晰却依然存在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等了片刻她却依旧不回来,甚至于单方面中断了我的灵念维系!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魔尊,什么身份,急忙靠近,如果冷月有什么差错,我顾及这些便再无意义,我唯一所求不过她安好而已。
我靠近了他们,却宁愿我不曾靠近。
冷月半跪在地喘息着,重寰没有去看那个女人,反而将自身魔气反转为清气度给了她。
“你是谁?为何相助于我?”重寰这么问道,瞧,他尽管失去了记忆,却还没忘记那份感觉,竟连自称都没有说。
“我是无尘之灵。”冷月说着就起身站在他身前,我没想到她竟会给自己安这么一个身份,无尘之灵,她究竟想怎样,救了重寰还不够吗?难道,她谋划的是!我猛然向她看去,她一定察觉了却不肯看我,呵,我早该知道的,如果只是救重寰何必大动干戈。
重寰若有所思,然后看向我:“那冥王来本尊这里,有事?”我语塞,有事?我能有什么事来魔界,可以的话,我宁愿永远不来此地。“我,不过偶然经过,看到魔尊殿劫云密布,就来这里看看。”我一字一顿的回答着,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冷月,我不甘心,我与她相识相伴数千年,我为她拼尽全力成为冥王,我瞒天过海留她神魂,我尽我所有助她修行,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已经恋上其他人的重寰?我究竟是哪里不如重寰,才让冷月始终对我动不了心?
“那,本尊尚有私事处理,就不留冥王了。”重寰唇角轻扬,便给我下了逐客令。我最后看了冷月一眼,她依旧默默站在重寰身边,始终不曾动容。
我自嘲,明明冷月早就说过,她必须来这里,我还在奢求什么呢?再做挽留,也不过是徒增心伤罢了。“魔尊请自便。”语毕,我不再流连,向着冥界行去,只是在离开前我还是把天萦石给冷月留了下来,知道结果又怎样,我始终放不下我对她的情,也始终做不到不顾及她。
深情?呵,这对一个心心念念另一个人的人来说,恐怕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了。我自嘲地笑了,向来情深,奈何缘浅,说得怕是再贴切不过了。
我回到她之前居住的青河殿,两旁的曼珠沙华依旧开得妖冶,宫内布局依旧没有改变,案几上她闲来画得画依旧存在,这座殿的主人却永远不会再来了。
我提笔在她的画上写了几句话:百无一用是深情,不及缘分天注定。情深奈何缘轻浅,随风直去再无影。
“若凌。”我唤来我的侍女,“把这座殿封了吧。”话音未落,我已经踏出了青河殿,如果不出意外,我想这座殿我是永远不会再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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