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广州的一年四季已经不明显,好像只有夏与冬之分,春与秋,仿佛不见了。
“贵人出门招风雨”
最常见的是夏雨。
现在很少时间有机会露在外面,整天多是上班的办公室或是家里窝着,再没有像小时候,有在农忙时与大人们去抢着收割稻谷、花生的日子了。
少年那个时候,晴天,每家每户的楼顶上或院子里、甚至公路上都晒着稻谷。夏日的天气像小孩的脸,一天可以变几变。
夏雨来,先是远远的天边猛然呈起一条粗黑线,然后是黑线越来越粗越大,跟着沿边上下有暗灰色迅速扩散,接着是云朵逐渐逐渐如同滚在天上打翻的墨水般,并且像吸收了万千吨重量,越来越黑,最后被挤压成一整片,黑坳坳,瞬间伸手不见五指般,也越来越低,仿佛就在每个人的头顶上,摇摇欲坠,天际边时而闪着几道电,还有轰轰的几响闷雷,像世界末日,天要崩, 地要裂。
每个人都惊慌,到处跑着,有拉着堆满稻草或稻谷的板车,有开着拖拉机的,有推着自行车找地方避的,有呦喝着牛儿的,摩托车、小车像失措的小猫小狗,公路上,看着横穿直撞、逃难般的人群,急的按着喇叭;在田里、小道、公路上,喊杂声,吵闹声,叫喝声,乱成一团,方圆好几里都是田地,没有一丝可避的房屋,唯扯出带来的雨衣、雨伞,草帽、或用手顶起一张大帆布,叫唤亲人过来遮雨。"辟辟啪啪",先是几颗几颗大豆般从天上打落来,打在未来得及找到地方避雨的人身上,生痛。几秒,就“哗啦哗啦哗啦”地倾盘大雨,瀑布水帘一样,顿时叫人看不见眼前的任何事物,雨衣也入了雨水,也被大雨打得身上生疼,雨水将雨衣与衣服都沾在一起了,像不断被沷着浊水,头至脚都湿漉漉,浑身粘乎乎的,难受得不得了,雨伞被打得变形,更多的还是让风给吹翻了,大约下十几分钟,或是半个钟,雨停,大家都成了落汤鸡。
这一两年,广州好像没有秋雨、春雨了般,气候也像是只有夏天与冬天了,怀念以前滴滴沥沥一个月两个月的春雨,即使它令我的衣柜发了霉,令我的衣服数星期不曾晒干,令我的房间累月弥漫着一股恶心的霉味,但我还是要喜欢它,“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人行人欲断魂”,没有了这春雨,清明节也再没有了如此消遥的感受了,再没有了诗意,也没有了画景,只有扫墓人的悲伤。“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在再没有了春雨的世纪,一切一切的,只能在诗中寻见了。也许,再见了,春雨,幸好我曾经遭遇过你。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秋雨,秋雨,是不是与夏雨融为一体了,你的小清冷在何方?只有像夏雨的热烈奔放,充满着激情,冷艳清高的姿态在哪里?
冬天里的雨像了春雨,下得绵绵的,彻入毛孔,寒寒入骨,从内里渗出来的寒冷,冷得要人跺着脚,跳着。
长大,很多人与事物,竟然是一去不复返了。
“雨打梨花深闭门,记了青春,误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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