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从小便是弱小和隐忍,这与原生家庭的关系密不可分,今天却不讲这个,因为子衿已经不惑之年,岁月和经历使她成长,她开始学习和表达,开始想要成为自己,像一株植物般生长……
子衿喜欢游走于不同的地方,没有期望,只是走,只是看,今日在海边漫步,海风并不凉爽,湿热的感觉其实不是太好,但是来来往往游玩的人们却不惧湿热和疲倦,兴奋地游玩,享受假期的美好……
子衿乘车遇到一位八十岁往上的老太太,她费力地攀上公交车,司机师傅与她热情地问候,彼此暖暖地对话,很贴心,子衿被老太太吸引:她那么老,面容却是仍显清秀,尽管皱纹很多,但是画着淡妆,透着美与艺术的气息,眉宇间掩不住青春娇好的容颜。老太太嘴里说着“你叔老了,陪不了我散步……”隐隐透着些许遗憾和对生命的无限眷恋,老太太身体修长,穿一橙黄交错、颜色鲜亮的裹身长裙,带着金闪闪的挂怀眼镜,脖颈有粉色系项链,手环玉镯,头发花白,却是盘起来,立挺而高贵……仿佛活脱脱一条美人鱼,优雅、认真、倔强、可爱,更增加了子衿渴望观看人鱼之恋、美人鱼表演的欲望。同时,子衿不禁感叹:这年老的女子,该是有人爱着的,倘我年老,活成这种状态,也是知足……子衿不时注视着优雅的老太太,心神往之,又想起自己正在经历的、略显虚妄的爱情,网络普及的年代,网络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状态,网络使不能见面的人可以对话,网络使不可能变成了可能,网络使灵魂相近的人相互靠近,即使不见面,但精神却能赤膊相见,见面有那么重要吗?
子衿就在网络中找到了心里的鱼儿,健康活泼、温暖和蔼、坚韧执著、至善至美、爱好广泛、温文尔雅、敏感大胆、感情细腻、重情重义、吃苦耐劳、有担当、有责任……总之全是正能量的美好词汇加在小鱼儿身上都不为过,就是这样优秀的一条鱼,子衿被它吸引,总与它一起游玩和闲聊……
却是在一日午后,鱼儿一改往日温柔和细腻,作风突变,欢呼雀跃、大口喘气、横冲直撞、只想跳离水面、冲出鱼缸,子衿却是慌了,没见过鱼儿如此暴戾不羁,不分场合、不合时宜地冲撞鱼缸,只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也要子衿拥抱和抚摸,它当自己不是条鱼,非要离开水,不知生命可贵,偏要向天挑战……子衿只在旁边无声流泪,心下想:必是鱼儿受了刺激,只待慢慢消解……
鱼儿在剧烈地游动、冲撞和吐尽泡泡,终于精疲力尽,方才安静,子衿只是安静地陪伴,但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波澜壮阔……夜晚子衿心仍难平,转辗难眠,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鱼儿说话:我爱你……不管你年老还是年少,不管你美丽还是丑陋,不管你是男还是女,不管你是人还是鱼……子衿迷惑了,人鱼岂可恋?且子衿认识鱼儿不过两三天而已,子衿不明白鱼儿怎会如此敏感、如此决绝、如此迫不及待、如此肯定:它爱子衿!
子衿还不曾感受鱼儿的模样、语言和性格,更不了解鱼儿的背景、习惯等等,而这鱼儿又了解子衿多少呢?就凭借着子衿带它回来,注视两日,逗弄两日,吟几句诗词,写几行酸文吗?简直天方夜谭,乱弹琴!子衿不明白,鱼儿到底能感受到她的什么,就这样不管不顾,无遮无拦地试图跳出水面,冲破阻碍,拼了生命要来拥抱和亲吻,还说什么“今生不负”之类的混账话!要知道子衿最受不得欺骗、受不得谎言、受不得爱的进攻啊!被鱼儿扰得心神不安、坐卧不宁,子衿却是隐忍不发、内心强大、身体健壮的女汉子,怀有一颗好奇探索的心,定要与那鱼儿来个彻底了断,不搞暧昧,不惧挑衅,不惜痛下杀手……
另一方面,子衿也很想搞清楚这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鱼、口吐莲花的鱼,为何会变得如此暴戾和乖张、冲动而不可抑制?子衿日日与鱼儿对视和互动,仿佛鱼儿真的听懂、看懂和领会了子衿的语言、表情、动作和心情,鱼儿自那次失态之后一直稳定,不急不躁,子衿却是在对视中渐渐不能自持,心慌意乱起来,内心波涛汹涌,跌宕起伏,患得患失,失魂落魄起来,对着鱼儿注视注视便泪流满面,说着说着便哽咽难止,很想化作一条鱼,自由游弋,永远随了这条有魔力的鱼……
这条鱼太忙了,忙着工作、应酬、喝酒,还有唱歌、微笑和关心同类……子衿看它忙碌的样子,一会儿嫌它不与自己对视和玩乐,一会儿嫌它不照顾自己的情绪,太累、太疲倦,一会儿又佩服它的有条不紊,一会儿又赞赏它的坚毅和镇定、儒雅,子衿如今心心念念着这条鱼,片刻不愿分离,迷恋这条鱼,这条神奇的鱼……
夜晚鱼儿似乎幻化成人形,目光坚定而执着,表情倔强而平静,语言温暖而可人,声音悦耳动听,双手柔软敏感,陪着子衿或流泪或诉说,默默相伴,无言却美好和感动;隔夜鱼儿不畏艰难,追求自己的理想、情怀,迷醉于音乐、艺术和人生的经历,如此自律和节制,做着同类不敢做的事情,义无反顾,特立独行,只留一干众人羡慕嫉妒恨以及其他复杂的感情……
鱼儿在夜晚与子衿赤膊相对,而白昼便做那快乐节制、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美丽动人的小鱼儿,展现自己的美,快乐他人,愉悦自己,当众人宠之爱之赞之捧之,小鱼儿却独自安静无声,带着爱情和执着、情怀独自上路,坚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坦荡而真诚,令人心生敬佩,令子衿心驰神往,爱情真的不必要非产生于同类,异类的爱情似乎更加坚定和震撼人心,吸引人心……
想念一条鱼,成为子衿的习惯,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子衿在海滨城市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便是看那人鱼之恋的欢乐剧场和美人鱼的表演,子衿在这里遇到了真正的不老的美人鱼,终于看到了人鱼互动的欢乐剧场和婀娜多姿的美人鱼表演。子衿被人鱼的默契和跨界感情所折服,人鱼协调配合、丝丝入扣的骑豚滑行,人与鱼从水中直冲云霄,站立在水中岿然不动,人豚并行,与豚共舞,相亲相爱,人鱼亲吻,还有美人鱼,婀娜多姿,自由游弋,人鱼感动的故事……子衿真正领会了人与鱼似乎更容易达到相知相爱的默契,人为鱼的忠诚和乖巧、配合而感动,鱼为人的温情、抚摸和奖赏而欢乐,这人与鱼惺惺相惜,互相关爱,彼此熟悉和习惯,一起在大海里畅游,多么痛快和心灵相通的感觉。跨界的爱情,真的才更震撼人心,更加纯粹和惊天动地啊!
这人鱼的爱情并非因了人的无私和伟大,而是因了鱼的纯净和一如既往,人只是被鱼儿的至善至美至真至纯所感召,所打动,只有动物的纯真,才能激起人心底的无可躲藏的纯真,从此,人与鱼都不能忍受分离了,必须相伴,只有相伴……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能没有谁……
人鱼之恋,亦可动人,而且更加动人……
子衿不禁回想起自己的鱼,定在家中寂寞、黯然伤神……回家,回家,带着人鱼之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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