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眷流年一晌眠 红豆（21）

美眷流年一晌眠 红豆（21）

“小楼，蔷薇是谁？”第二天，红豆有些疑惑地问道。

“蔷薇，呃……”小楼一怔，想了想道，“蔷薇是我追过的一个女生，但是没追到。”

“在我身边，你也忘不了她吗？”红豆有些难过。

“这是两码事，”小楼惊觉，他内心深处原来竟从不曾把红豆放在与蔷薇对等的位置，亦从未打算这样做。

蔷薇是可想而不可得的镜花水月，红豆是没有爱却陪在身边的近水楼台。在他的情 爱世界里，他希望两者井然有序互不干涉，可是这样的感情，又将走向何方？

红豆没有深究，或者她想，就算小楼心里有一块石头，她也能用感情将它融化，但小楼心中的却不是石头，而是冰山。

她给的暖，终究有限。

和红豆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同居小半年，他没有对她谈及他的父母，他的理想。没有带她出席过任何活动，甚至没有带她见过任何同学。

他们是正大光明的情侣，但红豆却日益觉得从未走进小楼的世界。她有时会产生幻觉，明明小楼就在身边，却觉得他远在千里之外。

但红豆又时又心生疑惑，在漫长的时间里，小楼又没有任何出轨的迹象，他对她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坏，他对她一向斯文，除了在亲密时偶尔会提出一些非分要求，其他时间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君子。如果这样的男人都不可以托付终生，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呢？

或者男生都这样罢，红豆有时会安慰自己，因为同宿舍的一个女生也有和她一样的问题，觉得男朋友不够喜欢自己，担心男朋友会突然消失。小楼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她想。

有次欢愉过后，红豆终于忍不住问道，“小楼，你到底喜欢我吗？”

“喜欢吧，”小楼被正面疑问，亦反复问自己，内心对红豆谈不上喜欢，但她温柔体贴，也没有不喜欢。

“那你爱我吗？”红豆追问。

“我也不知道，红豆，我会对你好，”小楼嗫嚅道。

“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呢？”红豆非常难过。

“我，对女孩子比较好奇吧，”小楼不善说谎，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因为这个你就和我在一起？就和我这样？”红豆终于转过头，呜呜哭了起来。她甚至有些后悔，这样残酷的答案如果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她要怎么面对没有爱意的感情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楼有时也非常内疚，如果这样下去，他肯定要娶红豆。

可是如果就这样和红豆共度一生，他不甘心。

可是怎样才能和红豆和平分手呢？红豆如此善良，在这份关系中，他予取予求，她但凭索取。她没有任何错。

有时小楼甚至希望红豆突然嫌弃他的三心二意，主动将他抛弃，这样他就可以恢复自由，但红豆显然不想失去他。

是的，我不够爱她，但我不想伤害她，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小楼想不出办法，只好留待时间裁决。

就这样到了寒假，他们各自回到家乡过年。除夕前一天，天空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不到半天时间，屋顶、树梢就落满了积雪，整个世界瞬间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

“寂寞如雪吗？”小楼苦笑，为何明明他已经拥有了红豆，却仍然感觉不到暖？

到了下午，他决定去见蔷薇一面。他的家距离蔷薇家隔了一个镇子，距离约有十五公里。

小楼拉上自行车就出了门。

“这么大的雪，你去哪里？”妈妈问道。

“有个同学生病了，我去看一下，可能晚点回来。”小楼丢下一句话，便出了门。

蔷薇会在家吗？她会出来见他吗？小楼其实对此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蔷薇家的大概位置，以及她家的电话。

雪很大，出门不久，小楼的身上就落满了积雪，手被冻的已经麻木，由于积雪松软，车轮和泥水盖之间不时被雪泥塞住，无法转动。他只好每十几分钟就下车敲打一番。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小楼就已经像个乞丐，身上半是雪半是泥。越往前走越没人，茫茫大雪之中，小楼觉得自己像一只孤魂野鬼。

但是我需要见她一面。小楼轻轻对自己说。

将近三个小时之后，小楼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蔷薇家附近的镇子上，给蔷薇打电话。

“蔷薇，是我。”这次接电话的是蔷薇。

“你，小楼，”蔷薇在电话对面轻轻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就连叹息，对小楼而言，亦是天籁。听到蔷薇的声音，小楼便觉得自己三个小时的跋山涉水并不辛苦。

“蔷薇，我在你家附近，我想见你一面。”小楼说。

“小楼，你早点回家吧，我不想见你，”蔷薇说，小楼听闻早有预想的答案，只觉得手心的冰冷逐渐向心脏蔓延。

“蔷薇，我们之间，怎么会如此生疏？我明明觉得你就如我另一个自己，可是你为何一直冰封我？我们三年没有见面，我们真的永无相见之日吗？你真的一点点都不曾喜欢过我吗？我们曾经的快乐全部都是假的吗？”小楼说。

“小楼，这三年时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你回家吧，我不会见你。”蔷薇说。

“蔷薇，我现在衣服接近全湿，我很冷，我在这个超市门口等你两个小时，如果你不过来，以后我不会再问你。”小楼说，然后他听到蔷薇轻轻放下了电话，没有给他任何承诺。

电话打完，天已经黑下来，镇子里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小楼抖抖嗦嗦的站在超市门楼下，觉得自己甚至会被冻死过去。

两个小时，恍如两个世纪，蔷薇没有出现。小楼不死心，又多等了半个小时，但蔷薇仍然没有出现。

天色已晚，明天就是除夕，但小楼已经无法回家，他随便找了个浴室洗了个澡，然后躺在浴室的躺椅上泪流满面。

是的，蔷薇不见他，他对蔷薇的感情已经有了交代。

可是，他自己的不甘心，他对蔷薇已经刻骨入髓的思念，又如何交代？

没有蔷薇的世界，他还可以快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