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刷屏了。任素汐和瓦依那乐队,感动了所有人。
从6岁到88岁,涵盖了全年龄段,唱完一个人的一生,唱完每个人的一生。
近乎横空出世的“瓦依那乐队”,由路民、岜農和十八三个人组成,三个人,一个70后,一个80后,一个90后,跨了三个年代。
《大梦》的词曲作者十八,中考时成绩是县城第一,进了当地最好的“十八中”,以为如别人所说真的“一只脚已经进了大学”,天天打篮球。去复读时只有他一个来自“十八中”。连续几年没考上,只留下一个光荣的“十八”,成了他的名字。此后他的生活,一半在老家种地,一半在桂林当流浪歌手。
瓦依那乐队的主创兼主唱岜農,上过一年大专,想考美术学院,连续四年没考上,同时听说考上了要对着石膏画好几年,惊觉“不值”,开始打工,2012年回到老家种地,出了三张日记体专辑“那歌三部曲”,还写了一本书《低头种地,抬头唱歌》。
路民常年在工地当瓦工,偶尔去街头卖唱。
三个人在人生的路上捡到了彼此,组成了一个乐队,共同点是都来自广西,“瓦依那”是壮语,意思是“稻花飘香的田野”。
所以,“低头种地,抬头唱歌”是瓦依那的生命状态,也是生存哲学。
他们声音里那种飘然而又结实的质感,或许就是从田间地头长出来的。
《大梦》的录音版,只有质朴的男声,还有乡间土路的灰尘味道。
任素汐的加入,《大梦》变得精致,更有画面感,当然,与现场加了混响的音色改善也有关系。
任素汐是80后,这个就读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的姑娘,毕业后至少有十年的时间是在清贫中度过的,住在通州的出租屋,为了300块的演出费,四处奔波。她演的,都是拧巴又倔强的小人物。作为演员,她只想“知名”,不想“出名”。
我已十八岁没考上大学
是应该继续还是打工去
该怎么办
我来到了深圳转悠了些日子
没找到工作钱花得差不多 该怎么办
十字路口人往往返返 该怎么办
唱的,是台上的他们。
唱的,是台下的自己。
歌词是切片式的,六岁、十二岁、十八岁、二十三岁、二十八岁,此后每次增加十岁,直到八十八岁,每个年龄段的无奈都是一个故事,每个故事的结尾都是“该怎么办?”
旋律形态平直渐进,随着乐队的鼓声加入合奏,鼓点越来越重、越来越密,像时光的催促,再一声声追问:“该怎么办”?
任素汐的“演唱”——真的是“演”加“唱”,给这种张力带来纯正的戏剧感,与民谣本身词曲结合密集的吐字方式,有独特的道白腔调。
尤其是那一句“过往的执念,过往的云烟,太多的风景,没人看得清,放不下,怎么办“,唱至尾处,听得一声轻轻啜泣。
分不清是“演”,还是“唱”,只觉得比“演”好听,比“唱”好看。
这种田野诗意和天地诘问,让人想起鲍勃·迪伦。
而那些让人无法回避、只能共情的“该怎么办”,又让人想起木心的那句“生命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该怎么办呢?答案一直在风中飘,你能怎么办?
我看到花儿在绽放
我听到鸟儿在歌唱
我看到人们匆匆忙忙
我看到云朵在天上
我听到小河在流淌
我看到人们漫步在路上
这一段相对明亮的词,在乐队原来的录音版本中并没有,大约是为了节目专门加上的。
但这并没有回答任何一个“怎么办”。
如果生命只是大梦一场,也没有人能告诉你怎么办。
正如人生原本没有意义,但人生本身就是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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