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公」张敬轩算是最狭义下在下的「同代人」(這豈非說在下也到了「公」的年齡層了?),但他出道时虽然和王苑芝、谢安琪等知名度相若,可在下却不怎么喜欢他,欣赏程度甚至比张继聪还低一点。「~成碟青瓜过大海」的《樱花树下》、《酷爱》都是当时顶流名曲,但在下都不太感冒——一个指标是在下从来都没唱K点过。十年来在下真正喜欢的「张敬轩’s」只有《青春常驻》(~时光这个坏人偏却决绝如许),因为歌裏写中了某个成人共有的痛处。
为甚么没喜愛他呢?其实他颷高音、转音区、Live performance的稳定度、唱作能力等全部都属粤语歌坛顶级。但早期他的唱法是稍欠厚重的,声音是所谓的「尖」,喉音多,如果一对比陈奕迅就很明显了。当时用陈奕迅做基准来定义「好广东歌」,那就不免忽视了张敬轩吧。
近两年再留意张敬轩,其实不因他的歌,而是因為他上过《小薯茄》;还有无意间扫到他的YT channel《轩公敲碗》(林明祯那集应该爆hit数),引起在下认真听了几遍《俏郎君》(其实当时点播率也是挺高的,只是在下不听电台)。
一听之下,发觉张敬轩的唱法不同了,没了往时不太欣赏的尖刺,一样的音高,共鸣位置好像放低了,力度大了,多了种沉鬱。歌詞方面,現在張氏的情歌好像都不情情塔塔了,可寫性大了很多。《俏郎君》的主调是情人为理念而不得不分手(~為所愛認命,或為所信分開),愛情原來是無法純粹的,二人在没有信仰上的共识下空谈愛情的高尚,或者对信念上的冲突左闪右避,必然在現實中產生矛盾,包容和忍让终必有爆破的一天(~談情在這刻太荒谬,你我分的手先最合理与温柔)
——在下认为这是《俏》基本词意,但放在共时语境中观照,会看出有subtle message,指向「~有一些价值是比爱恨大」,超越一般人际感情的矛盾,那可能就是意识形态、普世价值的鸿沟了。毕竟现世仍是个真理未彻底沦亡的社会,人仍然懂得批判,那就有人会坚持某些原则(~偏因那原则开仗),为此有人宁可放弃爱情,其实是可敬的;成熟的人就应该有些底线,特別在這亂世之中。在下比较喜爱有深度的歌词,当明白了粤语歌填词之难,就更会欣赏这类想说理的粤语流行曲。
另一首最近比较喜欢的张敬轩新曲是《隐形遊樂場》。
遠征未來那隻木馬在這歌張敬軒用有沧桑感的唱腔唱出了希望的感覺,非常有味道。歌詞本身沒甚麼複雜,就是直接的道出人世間不可能事事順境,美好的時光也許只存於過去,人總要勇敢面對當下,只要相信希望(~想得到烟花,马上有烟花),何處皆是蓬萊(~蓬莱实现在旧日败瓦),为理想、为明日的漂泊「远征」,终有好结果。非常淺白的词,也可以说,非常老套,如果交给一个对世道了解不够深刻的小男孩唱,很容易变了卡通片主题曲一般的,一股脑的正能量。
——在下常常说一味正能量是不好的,人的正能量可能不断叠加,但可能人身心裏毫不存负能量吗?不可能。只有正能量就没有阴阳相生,不再是有机体;汉学说「独阳不生」大概同理。當人沒了抱怨、沒了憤怒,在这样一个时势,等如一具行尸,丧失了进取心,思想上失明;everythings wrong。乱世中,不该有和谐,不能有和谐。
此兩首歌,以其深厚的可寫性和張敬軒高穿透力唱功,觸動了同代人的心弦,在下終於Connected了。想當年,在下會把他看作「來港」歌手,總會隱約為他加上[廣州-]前綴;現在,他是「香港」歌手,純粹的香港歌手,不用修飾語。雖然在下不可能成為他的粉絲,但用通俗的說法來總結的話,也勉強能說是「路轉粉」吧......
有空說說另一位比不少港人更「港」的女歌手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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