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礼金有没有
一、新单位
我刚毕业那年,没能留在县城的老家上班,被分配去了一所偏僻的乡镇卫生院,在药房工作。
初来乍到的第一天,处处都充满了新鲜和好奇。坐在颠簸的班车上,看着窗外青翠欲滴的田野不一会到了卫生院大门。下车一伸头看,和想象中的破败大相径庭,大门修的豪华气派,走进一看住院部也是崭新的大楼,院内还修了几处亭台楼阁,坐在其中耳畔传来盛夏的鸣蝉,一片鸟语花香好不惬意。顿时对新单位多了不少期待。
去院长办公室报了道,就去药房找科主任。
我刚进门,就被一群“白大褂”堵在门口围观。其中几个年轻小姑娘是护士,有一个话痨一样叽叽喳喳的不停问我:“你就是新来的同事吗?”“你是哪里人?”“哪个学校毕业的?”“你多大了”......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护士长”的女人冒出一句:“小丫头多大了,婆家找到了吗,没有我来给你找一个!”
顿时一片哄堂大笑,我这个黄毛丫头顿时羞红了脸。旁边一个个子很高的女孩笑着说:“看你们闹腾的,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坏了,护士站那边几个病人吵着换药呢,还不快去......”
嬉笑的人群终于散了,我感激地看了高个女孩一眼。她叫静静,和她妈妈一起在收费处上班,科室就在我对面。静静笑着说医院里就是女人多,刚刚的话痨护士小金和护士长都是有名的能说会道,习惯就好了。
我俩相视一笑,就这样我正式开始了工作。
上班的第一个月,就感受到了护士小金满满的恶意。
小金的未婚夫是本院的年轻医生小钱,这里的男生资源本来就稀缺,在清一色的已婚男医师里,小钱这个光棍可是个抢手的独苗,据说当年也是女追的男。
等我这个未婚的城里姑娘一来,尤其每天还开着车上下班,立刻让小金提高了警觉,有点把我当成假想敌的意味。小钱有时会来药房看看刚上架的新药,不一会儿小金肯定要钻进来,凑过脑袋来看我们有没有亲密的举动。在食堂一起吃饭,只要看见我和小钱坐在了一起,就立马端把椅子插到我俩中间坐下来,冲我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嘿嘿,挤挤,挤挤。”
我也心知肚明,尽量避开他们小俩口,反正过两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到那时小金的悬着的心也应该放下了。
不过我的心却悬了起来。
第一个月的薪水还没发,单位的群里就发了通知:“恭喜我院的赵医生公子金榜题名,考上名牌大学。今晚将在我镇的贵宾楼酒店宴请同事,欢迎各位届时莅临。”
上班那会儿刚好是八九月,正是大学生入学季。想我那会儿考大学,家里没办酒席,静悄悄地根本没啥动静。可是在这乡镇,农村的礼节风俗很是注重,行礼往来十分频繁。想想自己初来咋到的肯定要处好关系,没办法,一咬牙去吧!要怪就怪自己偏偏赶上这时候了。
于是,就和同事一起去了会计室上礼金。这里的职工办喜宴都由会计统一收钱,只见大红账本上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名字。我掏了掏口袋,只能抠出可怜的200块,看着会计龙飞凤舞地记上了我的名字。
晚上,和同事们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我心想只要能在新单位相处融洽,这钱花的也值!
没过几天,我实在开心不起来了。接二连三地,几个考大学的全都来了!都是在群里通知要喝喜酒,赵医生那里开了个头,总不能这几个装怂吧?只好一一都去了会计室写上了大名。那个月,我卡里最后的一千块就剩下了一百多,摸着瘪瘪的钱包只好给父母打电话救急。
终于第一个月的薪水发了下来。看着工资卡里为数不多的金额,心想总算解了燃眉之急。可是没几天,心再次沉了下去。
单位群里又来了条通知:护士长的千金十二周岁生日,明晚将在贵宾楼举办生日宴。
我也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孩子都流行过“十二岁”节了。
又像连珠炮似的,护士长的女儿办过生日宴,一连又来了几个“十二岁”的,我的钱包又一次从鼓鼓囊囊变成了干干瘪瘪。那一阵子,贵宾楼的菜吃到我想反胃。
一次和静静聊天,我哭丧着脸说,怎么她们跟商量好似的,静静偷笑:“可不就是商量好的!我们乡下单位礼尚往来特别频繁,时间一长搁谁都受不了。所以,谁都想找个理由请客捞一笔......”
见我若有所思,一旁静静妈笑到:“小丫头,后面还多着呢,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两个大腹便便的护士正挺着孕肚忙碌着,相互问着预产期,我的心也一沉:你们的预产期,就是我的破产期。
静静妈笑起来:“小丫头,你赶紧找个对象结婚,办桌酒席就全部回来啦!”
我哭笑不得 ,对象哪是说有就有的,不过,小金和她对象转眼就要结婚了。
婚礼临近的前几天,会计通知大家可以去办公室上礼金了。刚准备上楼,静静妈一把拉住了我:“小丫头,听说了没?小金两口子,要在两家办喜酒!”
两家办,什么意思?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静静妈解释说,小钱是本乡人,但小金娘家在临近乡,亲戚朋友都不在这。他们两家准备办两场喜酒:婆家一场,娘家一场。我傻眼:那不就是要给双份礼?
静静妈点点头,满脸不屑。
我低头沉思片刻,笑道:“没关系,去会计室我就给一份钱,不管小钱还是小金的帐本,随便写一个!喜酒就去喝一家的!”说完,我一溜烟跑上了楼。
一进门,顿时笑容凝固了:只见会计和小金并排而坐,每人面前摆一个火红的账本,红的格外刺眼,仿佛一团火在燃烧。
小金满脸堆笑:“哎呦,玲玲也来上礼钱了,新同事一来就破费了......陈会计那边是小钱家的,我这边上的是自己娘家的......”
我望了望正在桌边掏钱的几个同事,每个人脸上都是阴云密布。被人死死地抵在了枪口上,这双份礼钱不想掏也要掏了。
我前面站着怀孕的女护士手里拿了一沓钱,只见她一边给了400,一共给了800。
我悄悄问她:“给这么多啊?”
护士淡然笑道:“没事,给的多以后还礼也多。”
十天之后,护士在县医院临盆生了孩子,又过了一个月,回老家赶紧办了满月酒。
会计室自然又要上礼金了。不过这一次,小金和小钱一共只上了400块。理由是: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可不上两家钱。
护士拿着账本破口大骂:“真不愧一个姓金一个姓钱,天天就想着砸金蛋掉钱眼!绝配啊绝配!”
半个月后,“金钱”小俩口欢欢喜喜地买了车。
二、旧同学
上班一年后,微信和QQ里八百年不联系的同学,都好像健忘症痊愈了一样突然想起了你。原本暗淡的灰色头像突然活了过来,活力四射地在对话框里蹦跶起来。无一例外,他们都要结婚了,请你来喝喜酒。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礼金有没有。
这天,刚刚参加了一个初中同学的婚礼,朋友圈又刷出来一个电子请帖。点开一看,这次结婚的是当年睡上下铺的好室友。
当年的大学宿舍一共六个人,洋洋是第一个结婚的。她和老公都在遥远的南方城市,婚礼也在当地的一所星级酒店举行。我们剩下五个人建了个群商量半天,毕竟是当年关系不错的好室友,又是第一个结婚的,室友丽丽还要当伴娘,再远都要去一趟呀。
于是,我们几个人各自买火车票,定了机票,从天南海北一起赶往那座南方城市,只为给昔日的室友送嫁。
在火车上,回想这当年恬静的校园生活,一个宿舍的我们一起走过的青春岁月,内心还是止不住泛起阵阵涟漪。
到了车站,下了车,路痴的我立刻晕头转向,为了省钱找了半天公交车站牌,结果还坐反了方向。最后一咬牙打了个出租车,花了近一百块才到洋洋家的社区。在这片即将拆迁改造的老旧小区里,我又迷迷糊糊在九曲十八弯的小巷里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在门口迎接的洋洋。
进屋一看室友们都到了,顿时房间里炸开了锅大家又哄闹在了一起。只是洋洋,似乎是最近几天忙着筹备婚礼,显得很是疲倦。
晚上,洋洋安排我们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宾馆下榻。聚在丽丽的房间里,我们商量起了礼金的事。
其中一个室友燕子提议道:“干脆每人一千吧,即好听又有面子。”
我一听慌了神:“大家都是铁打的亲室友,关键是情谊。我们这次千里迢迢地都来参加婚礼了,已经很有诚意了 。礼金就是意思一下,400足够了。”
丽丽也连忙附和我:“对对,咱们之间还在乎给多给少嘛!要我说,反正大家以后都会结婚的,这钱迟早也都要还,我们几个什么礼金不礼金,干脆都别给了吃个饭得了.......”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燕子的揶揄:“哎呦,丽丽,既然这样,明天的伴娘红包你可不准拿啊!”
看着丽丽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燕子又讥讽道:“就在乎这点钱吗?”
我一听怒火中烧:“好啊,你是有钱人!别给一千了你给一万得了!”
顿时一点火星引爆了炸药,我和丽丽与燕子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剩下两人也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参与了战斗。最后,几个人都摔门而去,不欢而散。
第二天,不管怎么吵,婚礼还是要如期举行。
去酒店的路上,我们几个一路相顾无言。到了大厅远远看见人头攒动的礼金台,几个人终于相互妥协了:每人都塞了500块在红包里。
婚礼开始,我们几个拣了一桌靠近舞台的桌子落座,只有我们几个和婚庆公司的两个摄影师。虽然昨天吵了架,可是我们以前也经常打打闹闹,而且今天洋洋的大喜日子也觉得不妥,于是边吃边开玩笑打破了沉默,又和好如初其乐融融。
仪式结束,司仪下场。新郎新娘开始一桌桌地给宾客敬酒。看着盛装打扮身着旗袍的洋洋朝我们桌走来,几个室友都激动的端起了酒杯,奇怪的是,一行人簇拥着新娘在隔壁桌敬完酒,径直走向了对面桌,直接把我们无视在了角落里。
本以为新娘还是要回来的,可是没想到,一直到新郎新娘已经退了场不见踪影,也没有任何人来跟我们打个招呼。
不一会儿,当伴娘的丽丽换好衣服回到了桌上吃饭,见我们正纳闷,压低声音悄悄说:“之前新娘子让让她弟弟把账本拿去看了,看见我们一人给500,脸色马上就阴沉了........”
我感到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丽丽又道:“我听新娘子还跟他弟嘀咕,早知就不给我们安排那么好的宾馆了,一晚上两百多呢……”
我们几个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彻骨的寒冷,仓促地地吃完饭,就各自匆匆回去了。
几个月后,一天午后我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刷着朋友圈,突然看见一直潜水的洋洋发了一条动态:和宝宝一起睡午觉,很幸福。
我奇怪的往下翻了翻评论,果然好奇的不止我一个。丽丽问道:“谁家的小宝宝呀?”再往下洋洋回复道:“我的宝宝呀,还在肚子里讷,已经四个月了。”
沉默了一会,我翻到了设置键,默默地把洋洋给屏蔽了。
三、狂躁症
在乡镇医院上班的第三年,我成功地考上了市级公务员,马上就要调离原岗位了。也凑巧,临行之前,同事静静要结婚了。这也是我在这里吃的最后一场喜酒。
三年来,由于工作上经常交接,一来二去我和收费处的静静渐渐熟络起来。
药房和收费处都是透明玻璃窗口,相互望过去,对面科室的一举一动都一览无遗。我俩经常隔着玻璃相视一笑,打个招呼,有事就冲玻璃窗口挥挥手。
静静和她妈妈都在收费处上班,她是多年前母亲带进单位的。静静妈是个珠圆玉润的中年女人,虽不施粉黛,但是穿着却十分讲究。她脾气也十分随和,一点架子也没有,和蔼可亲的让人如沫春风。
女儿静静则是女生里少有的高挑个头,足够走T台当模特了,可是身材却很臃肿显得十分高大壮硕。不过,静静的性格温柔善良谈吐风趣幽默,对待每个人都热情周到,我和她特别聊得来。
直到一天,科主任把我拉一边,偷偷告诉我别什么都肆无忌惮地和静静说,她是个病人。我摸不着头脑:“她生病了吗?哪里病了?”
主任一脸严肃,指了指脑袋:“脑子有病!间歇性躁狂精神病!”
我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竟然有这种病。
主任嘴角上扬:“你以为她那是胖吗?那是水肿!每天要吃十几粒药片造成的副作用!”
我怔住,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在这乡下的小小单位里,大家最爱的莫过于窥探别人的隐私,在背后嚼嚼舌头根子。没过几天,好几个同事都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善意”地提醒,静静的事情我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原来她初二那年,得了一场阑尾炎住院开刀,结果拉下了很多课程,渐渐跟不上节奏。一直到初三又得了肠炎再次住院,马上就要考高中的她压力非常大。
临近中考的一天,老师来医院探望她,顺便带了几张中考模拟卷给静静。静静拿来一做基本都不会,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嚎啕大哭起来。当天就开始张牙舞爪,见人就挠,对着自己父母破口大骂,满嘴污言秽语犹如鬼上身,最后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诊断为间歇性躁狂症。
得了这病以后,上高中考大学基本不可能了。疗养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恢复正常,只好去念了两年卫校,最后勉强拿了毕业证。
每天她要吃一大把颜色各异的药片,其中有一半都是镇定剂,所以每天都昏昏沉沉的无精打采。
几年前经人牵线搭桥,静静和本地的一个小伙子走到了一起。小伙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材,虽然一直在乡村务农,但是人家对静静的病也毫不介意。
两家家长见了面,就准备订了婚。
没想到,订婚当天,静静控制不住地兴奋起来,在饭桌上直接犯了病,学着自己姥爷的口吻对着自己妈破口大骂起来。她块头大力气也不小,几个人一起上才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当天她就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至于她的对象,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毫不介意,可是第一次看见静静在眼前犯了病,那歇斯底里的样子把他吓得怔住了,立马撕破了脸毁了婚,说啥也不干了。
据我们主任说,眼看马上结婚就可以收礼金了,这下到手的鸭子飞了,静静妈直接气的病倒了。
直到几个月前,静静才终于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是个倒插门女婿,直接入赘到女方家。
男孩子老实巴交有点木讷,但是长的却眉清目秀的。静静妈笑的满面红光:孩子年龄也不小了,咱也不节外生枝了,什么订婚的就免了,直接就把婚礼办了吧!”
婚礼就在男孩的乡下老家举办,吃的是农村的流水席。婚礼前一天,我刚把礼金奉上,静静妈就特地来招呼我明天一定要去吃饭。
主任冷笑道:“当然要好好招待了,小丫头你马上就要调走了,你这礼金以后啊,指不定就打了水漂了喽!”
也不知是不是两人一直不和的缘故,主任又道:“这个老女人啊,别看一脸慈眉善目的,其实是个笑面虎,如意算盘打的可精了……”
转眼到了婚礼那天,坐着静静家里包的大巴车,踩着雨后的泥泞到了她婆婆家。院子里已经熙熙攘攘地坐满了人,零时搭建的露天灶台边,围着围裙的妇女们忙着进进出出端着香气四溢的菜肴。 不一会儿,鞭炮声震耳欲聋,新人的车到了。
穿着洁白婚纱的静静妆容精致,笑容灿烂。挽着老公踩着院子里的红毯走进来,院子里的亲朋好友们立刻热烈欢呼起来。只不过,我明显感觉到静静的脸色有些不对,那笑容僵硬十分怪异,眼睛也斜着瞅着别处。
等走到司仪跟前,静静的身体已经明显倾斜,歪向了她老公那边。
静静妈在一旁看着不对,急的直跳脚,此时的她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慈祥笑容,而是面目狰狞的冲着女婿耳边训斥道:“没用的东西!一定要把静静扶好了!要是今天的婚礼搞砸了我饶不了你!”虽然身旁吵杂的音乐掩盖了她的声音,但是站在静静身旁的我听的真真切切。
女婿一个激灵,紧紧地攥住老婆的手,用肩膀抵住静静有些魁梧的身躯。此时静静把全身的重量都几乎压在了老公身上,男孩脸憋的通红满是汗珠。
静静妈冲司仪使了个眼色,司仪匆匆说了两句仪式就草草的结束了。随后一行人赶紧过来把新娘子扶到了后屋去。
静静妈面不改色的堆着笑,和女婿一起逐个挨桌敬酒,招呼大家吃好喝好。大概也都察觉到了新娘子的异常,大家心知肚明,都闷头喝酒吃饭不再过问。
不一会儿,静静爸焦急地走过来说静静的情况不容乐观,几个医生赶紧去屋里看看。
进屋一看,只见静静坐在椅子上双手被反绑,姐姐姐夫和几个亲戚在旁边围着。她身上的婚纱被扯的破破烂烂,头发散乱眼神呆滞,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静静爸愁眉苦脸:“昨天晚上姑娘就瞅着不对劲了,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上窜下跳的。这是发病前兆啊!我对她妈说今天的婚礼取消了吧,她妈哭着喊着说不能取消,说酒席的钱都给了,到手的礼金还得退给人家......”
赵医生走进看了看静静的瞳孔问道:“今天吃药了吗?”
静静爸叹了一口气:“她妈妈怕她今天发病,早上给她硬灌了几十粒药片,光镇定剂就吃了八粒……”
赵医生连忙拿起手机:“估计是服药过量,药物中毒了……我现在联系急救车,赶紧送医院吧!”
当天晚上,救护车呼啸而至,连夜把新娘子送进了医院。还好经检查没什么大碍,住院一周很快就恢复正常。
静静又休养了一段时间,回来上班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原单位。听说那一阵子静静妈格外开心,对新女婿更是赞不绝口。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礼金有没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