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4月,豫南平原贾宋镇附近的宋小庄的一处民宅里,刚刚新婚不久的我父亲辞别娇妻,也就是我的母亲要赶赴大西北军营,这一年我的父亲19岁,母亲刚刚17岁。
父亲在亲人们的簇拥下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母亲靠在新房的墙边默默哭泣,自始至终也没有敢迈出大门一步,而满腹愁容的父亲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忍不住回头看了娇妻一眼,又看了一眼那间低矮的婚房,心中五味杂陈,从小生活长大的东院那处大院子,一进三处,三间高大的正房住着爷爷奶奶,东间是卧室,雕花镂空的大床四周都用细纱围着,衣柜是古色古香的四开门大柜子,西间是家庭的账房,大桌子后面有一排高高的书柜,每个格子里摆放着陈年旧账,桌子上摆放着硕大的木制算盘,还有笔墨砚台,桌子后面那把枣木罗圈椅是爷爷算账时的宝座。东边三间是大伯和大妈的婚房,西边的那山间青砖小瓦房原本是给二伯准备的,如今二伯一家住在郭家村的岳父家,大门楼左侧是大家庭的厨房,门楼右侧的耳房原本是父亲从县城读书回来的居住地,如今已经成了公家的临时办公室。
全家人现在居住的这个憋屈的小院,位于我家大院的西边,曾经是父亲家雇工们的栖息地,只有三间正房,住着爷爷奶奶,两间东房是大伯大妈的栖身之地,西边两间是原来的牲畜圈,旁边的棚子盛放淘草的两口大水缸,大门的左侧两间低矮的茅草房便是父亲和母亲的婚房,一张大床,两床新被子,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
生活的落差,让父亲很不适应,爷爷奶奶倒是很淡定,而大伯和大妈也在一年前从城里搬到这个破旧的小院,尤其是大妈曾经的太太也只能入乡随俗,脱下旗袍,换上粗布衣衫,洗手做羹汤,做一家人的饭菜,闲暇时间还要操持一家人的穿戴,忙忙碌碌始终不得空闲。那个时候爷爷奶奶刚刚50岁,奶奶不擅长家务,爷爷也不擅长劳作,那个时候虽然有几百亩土地,村子附近的土地雇有长工四季耕种,远处的土地租赁给佃户,到期收租即可。
父亲经过长途跋涉,在西安休整重新整编后,一个月的时间才随着大部队到了迪化,新兵训练结束后,父亲被分到46团驻扎在巴里坤。安定下来后,父亲第一封家书如期而至,信是写给大伯的,随信寄回去结余的津贴,并在附言里叮嘱母亲去上夜校扫盲班学习文化课,从此父亲和母亲开启了长达六年的分居生活,父亲在大西北屯垦戍边,母亲在夜校用心苦读,各自忙碌着,奔波着。
爷爷兄弟六个,分布在贾宋镇的镇里和乡下,大哥、二哥、三哥和小弟在镇上经营生意,只有爷爷和四哥守着祖上传下来的家业,经营着着几百亩土地。
家族里在镇上请了教书先生,适龄的男孩子到时间必须去读书。大伯不喜欢读书,七岁进学堂,读了5年之后便不再去读,爷爷倒也不勉强,回到家里变成了爷爷的好帮手。
二伯读书多一点,到了娶妻的年龄,便寻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二伯的妻哥干革命,常年不在家,二伯就和二妈常年居住在娘家,操持一家老少的生活。
读书最多的是我的父亲,在镇上读了5年后,便考到镇平县里的初中继续读书。父亲结婚的那一年,初中刚刚毕业。本来是可以某个不错的差事的,可是新中国成立了,父亲这样的出身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参军去朝鲜,要么去大西北参加建设。也许是人性使然,父亲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大西北,参加大西北的开发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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