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个经历

作者: 闽洞秋沙 | 来源:发表于2018-01-26 15:04 被阅读175次

    2018年6月2号,星期六。

    天气阴沉,像是某个昨日的黎明,突然想起了那一天:

    白土,只是我十几年漂泊生涯中的一个小小的驿站。白土属于万州,离我的家涪陵比较近,我也经常去那个地方。

    那些年为了生存,每到一个地方,最关心的问题是,住在什么样经济实惠的旅馆?住下来要赶的是哪些场?不知道这个落脚的地方能呆多久?对于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有没有什么名胜古迹,都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至于欣赏风景,更没那份闲心。

    有的人说:很羡慕我,一边赚钱,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其实不然,我所到之处首先是要找个安身之所,其次是要研究如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怎么把生意做好。

    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大小地方,只想生意好一些,再好一些,能呆多久就呆多久,只想越呆得久越好,呆得久一些,证明生意就好一些。

    每到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之后,就要去找到一个合适的摊位,我一直处于无比紧张的焦虑状态中,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所处的环境的风貌,所以,就谈不上是在旅游。

    跟所有我到过的地方一样,白土,它的外貌和内貌我都无心欣赏,它有没有古建筑和洋建筑?有没有秀丽的山川和迷人的小桥流水?甚至它的上空有没有璀璨的星河和银色的月光?等等,等等,我都不知道。

    我在白土的街上寻寻觅觅,寻找摊位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不容忽视。通常是好好先生找的摊位比较合理,我找的摊位好好先生一般不予采纳。

    那天,是个有点小雨的冬日,我从白土街上从东头儿走到西头儿,从南头儿走到北头儿,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总算找到了一个很符合好好先生眼中的摊位:位置宽大,居中,不嘈杂,适宜聚拢人群。

    按照我们这帮“闯荡江湖”穷途末路人的话说:摊子摆好了,不能死等,除了满足顾客的要求以外,还必须嘴勤,要热情的同每个愿意或者不愿意光顾我们生意的人打招呼。

    好好先生嘴巴特勤:“老人家,来我给你照张相”,“照相?多少钱一张?”,“不要钱,你只管照,照了之后,你觉得可以,想取相片的话,才给钱”,“噢,那我先试一下,看看照来好不好看”。这就是我们摆摊时候跟人们的交流,从第一句对白开始就单刀直入进入主题,我们是以电脑画像营生。

    那天,有个老人看上去六十多岁,很有精神,从我们摊子前经过,他很好奇,问我们是干什么的,好好先生跟他说是照相的,照相是免费的。他一听赶忙说:那给我照一张吧。好好先生动作麻利的给他把衣服整理清楚,按部就班的叫他看着镜头,面带微笑,边说边照,话一落脚,相也在相机里面等待着输入电脑上了。

    老人家说:怎么那么快,我感觉还没准备好哦。他看见了电脑上自己的相片之后,问多少钱一张,我回答十块钱一张,他说不要钱呢我可以取一张,要钱的话,我就不要了。我说:取相片就要钱,你不想取相片也没事。他说不要相片就走了。

    过了十分钟左右,老人带着一个女人过来,说是他的老婆。他的老婆带着怒气:我从你们这里走了三遍,三遍都看到我老公的相在你们这里,你们想干什么?我一听这话带着刺儿,明白了,老人家刚才试照的头像还在我的显示屏上,也还在带着微笑,他们走来走去都看得到。于是,忙陪着笑脸解释:嬢嬢,这个没事,我一消了就没有了。边说边把老人家的相片从电脑里面删去。

    又过了十分钟,两个老人带着一个长头发,上身穿一件黄色灯草绒,下穿一条灰色的裤子,整个人的发型跟服装不搭配,而且,有点怪怪的没有精气神,给我的感觉是穷困潦倒的样子,也许那就是人们所说的“非主流”形象吧。

    “非主流”一到来,口气很冲:你们把我岳父的照片弄哪里去了,取下来给他。这话一出口,就知道是个不好应付的人,我只能更加小心更加谦卑的答应:你岳父的照片已经删了,如果他要照片,那就得重新照。“非主流”说:那不行,起先相片就在,现在说没有了,谁相信?你们想把我岳父的相片拿去干什么?今天必须给我取下来,不取不行!像是部队首长在命令士兵执行任务一样,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我再次陪着笑脸:那请老人家配合一下,再照一次好不好?“非主流”这下更火了:你麻我不晓得迈?已经上了电脑了,还说消了?电脑上消得了哇?你等着,我今天要把你的摊子砸了。

    “非主流”叫他的岳父岳母把我们看好,不让我们动,他自己要去叫个懂电脑的人来看。几分钟过后,“非主流”带了一个帅气的年轻人来了,年轻人把我们的电脑和相机都详详细细的查了个遍,没有看出什么,就对“非主流”说:电脑和相机里都没看到你岳父的照片,不过,电脑这个东西,很复杂,对于照相这一行我是个外行。说完就走了。

    “非主流”已经怒不可遏,满嘴喷粪:你日$$$.com&哦&&……很长一串不干净的语言脱口而出。我一听,再也不用跟他陪笑脸了,我说:中国的语言这么丰富,你怎么学到的尽是粗话?“非主流”说:老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说我!今天看老子不把你的摊子砸了!老子就不是人!我说:好!你砸!随便砸!

    “非主流”没有砸摊子,而是继续骂骂咧咧,像个泼妇。我这个人就是看不惯那种出口成脏口气狂妄的人,这时候我们的摊子已经被很多人包围了。我知道今天是做不成生意了,所以一直是坐着的,像这种情况,知道一时半会儿扯不清楚。

    我看“非主流”一直厚颜无耻的强调他是在江湖上跑的人,还把拳头拽得紧紧的叫嚣着要砸我的摊子。我“呼啦”一下站起来,我也一边挽着衣袖一边拉开我的挎包,非常愤怒的对他说:好啊,你说你是闯江湖的,我也是闯江湖的,本来闯江湖的在哪里碰到就是一家人,你却这样对待闯江湖的人,你有本事就先把我的摊子砸了。

    起先,大家都是在看“非主流”表演,我被他气得“腾”地站起来拉开了架势,有个女人立马死死的拽住“非主流”的手对我说:你这个大姐迈也是,你做生意就做生意嘛,干嘛要打架呢?我说:我不想打架,我出门是求财求平安,我做的也是正当的生意,但是,如果有人要欺生,欺穷,我是绝对不怕的。

    这时候,允许我在他门前摆摊子的那家主人被眼前的阵势吓坏了,赶忙出来打圆场,他说:大家都是出来求生活,求平安,不要动手。“非主流”已经被他老婆拉着准备逃离,他的老婆还不忘对我埋怨:你这个姐姐也真是的哈,你摆你的摊子,干嘛做出那种架势呢?我说:你老公一个男子汉,张口闭口就是骂人要砸我的摊子,他以闯江湖为名,想欺负外地来的人,我就不吃这一套。

    “非主流”的岳父胸有成竹的跟他女儿女婿说:看看她想干嘛?我说:不干嘛,既然都是闯江湖的,谁还没个知心知底的朋友,我先打个电话。话音一落,“非主流”和他老婆连同他的岳父岳母,拨开人群连滚带爬,仓皇逃离。

    后来,大家告诉我,“非主流”是从其他地方来到白土作上门女婿,在街上开了一家理发店,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事,有可能是看我们不是当地人才那么凶。

    事后,每逢赶白土场的那天,我拿着我的电脑从“非主流”的理发店门前经过,他就站在他的门口,我和他用眼睛对峙……

    其实,那天真要是动手的话,我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我和好好先生只有两个人,势单力薄。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情来的时候,好好先生最好不要动口和动手,这是我给他的规定,因他是男子汉,不到万不得已,他都是保持沉默。

    那天,好好先生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挽衣袖拉开挎包说是打电话找朋友,只不过是我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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