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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即来,荒山苍茫一片,置身其中像是点缀着画卷。羊窸窸窣窣的啃着青草,一名必须带着战利品翻山回家,所以他阻止了羊群的进食。大哥在前,一名在后。他们来来回回的穿梭在这片土地上,山脉横亘在这里百年不变。经过多少个春冬夏秋的洗礼,有人来有人走。有人长眠在它的怀抱。它见证了无数个故事,沧桑的,凄凉的,孤独的,悲痛的,幸福的。它开不了口,从来也不言语。 只是有一个夏季来了一群收蝎子的人,让村民们把这座威严不动的大山变得千疮百孔。
一名进家门的时候看见奶奶杀鸡,母亲洗菜,父亲切肉,爷爷生火。这样的景象只有家里来人的时候才会出现,他在脑海里盘旋着会不会有亲戚来,是大姑二舅还是外公外婆。他心情立马觉得有些低落,因为他总是觉得亲戚的到来是一种对他的束缚。他开始进书房寻找,必须得过去打招呼,只有这样才会显得他有教养有礼貌,纵是他有一万个不愿意。其实,在他眼里这都是无稽之谈,有没有礼貌跟有没有教养根本就是两个概念。结果他找了一圈屋内都是空无一人,他把战利品拿到母亲面前的时候,李淑芬吓了一跳。问他是哪里搞来的这东西?他说是和二哥在荒地里抓的。他奶奶就说正好跟这个鸡烩一锅,省得麻烦。他爷爷夸他厉害,他爸就说野鸡要跟家鸡分开了炒,要不然到时候就串味了。家里父亲掌勺,没人会有异议。这个结果也让一名很满意。他就问李淑芬这是要招待什么人?李淑芬就告诉他是他大爹要搬进城里去了,在家里搞一个团聚,正好也做个告别。他很是纳闷,大爹刚回来又要走,还要搬到城里去?他不敢多问,在旮旯屋里的一个鸡皮袋子里拿了一个红苹果捞起衣服擦了两下,愉快的啃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感觉很满意。李淑芬还叮嘱他过一会去叫大爹一家人和二爹一家人来家里吃饭。他嗯着声往后墙的果园里跑去,虽然这里的果树上和杏树上早就光秃秃的一片,但他还是会来这里独自玩耍一番,这种感觉被他成为个人的自由时间。
家里唯一的一个圆桌上坐满了人,这个圆桌还是爷爷托王文龙他爷爷王茂林没事干给做的,他爷爷提供材料,王文龙的爷爷提供技术,做好的时候还专门买了一桶红漆油刷了一遍。看来爷爷早就为这种大型的家庭聚餐做好了准备。大爹一家四口,二爹一家四口。他们一家五口,那时候他的弟弟王一亮还没有出生。在开饭前大爹就提前给大家通知了要离开的决定。
“这老大一年多不见,在外面发财了啊?要去当城里人了?”二娘就开始抬杠。
“发什么财啊,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去城里混口饭吃。”大爹解释。
“你听听,王天木,你就是个木头呀,你们老大都知道开窍,你这个老二怎么就不开窍呢?”张翠芳还是嘴不饶人,谁的胃口都会让她影响。
“你说什么呢?怎么到哪就你逼话最多?”老二说道。
“你说什么呢你?你敢对我这么说话?”张翠芳指着鼻子骂老二。
“嫂子,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爹妈都在呢。今天就是来一起吃个饭。正好一涛跟一名抓了野鸡,大家也一起尝尝。”李淑芬捡了一块野鸡肉放到了张翠芳的碗中,这时候的气氛才得以缓解。
大家还是不说话,王天林又开始催促一家人动筷子。一名的哥哥姐姐们才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夹着肉往嘴里送。越是这种场合一名就觉得吃饭越是难受,他的大姐就总是往他的碗里夹肉,二姐也给他夹菜。只有三姐沉默不语,脸色羞红的望着他。他排行老小,总是备受宠溺。大人们开始喝酒,他和大哥大姐二姐三姐开始玩赶毛驴。气氛变得像年三十的夜里一样融洽,一名就开始问大姐和二姐什么时候走?大姐就告诉他明天就走,二姐就告诉他到时候来城里玩。大哥不关心这些,同样也没人关心他。晚上回去的时候他问大哥野鸡肉香不香,大哥说香是香,就是有点柴。他跟大哥说不柴,那是有嚼头。大哥望着他笑了笑,跟着二娘就走了。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被母亲叫起来去送大姐和二姐,大娘窦琴在他圆圆的脸蛋上揪了一下,对他说小伙子将来有出息,好好学习以后来城里上学。大爹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男子汉这辈子就要自强不息。他听不太懂,傻啦吧唧的点了几下头。两个姐姐眼泪哗哗的舍不得他,拉着他的手舍不得走,他也想哭但就只是心里难过,始终没有眼泪要出来。大轿车的鸣笛声从远由近的传来,声音刺耳又难听。大爹一家人上了车,大包小包的背了不少,大姐和二姐使劲在窗户里向他摆手,他也用力的挥挥手。轿车的尾气弥漫在空气里被他和他的家里吸进了肺腔里,难闻的咳嗽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离别,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是吃了一颗花椒嘴里吹风,心里也跟着吹风。他看着消失的轿车回过头往家里走去,他的瞌睡早就消失不见,他忽然想起了他大姐美丽的脸庞,二姐出水的脸蛋。他也想起了大姐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他还记得有一个夏日,蓝天白云,晴空万丈。大姐叫他去田埂上割草,割完草他们就抓蝴蝶,他们一人抓了一个,大姐就问他知不知道蝴蝶是怎么来的,他说不知道。大姐就告诉他是毛毛虫变来的。他一想起毛毛虫就会想到他们把两个钉子钉在地上,套一根皮筋,上面放一只毛毛虫,然后两个人一人拿一块石头磨钉子,看谁的毛毛虫会掉下去,以此为乐。他却没有想到那么漂亮的蝴蝶竟然是这么丑陋的毛毛虫变化而来的。大姐就问他想不想听她讲一个蝴蝶的故事。他觉得应该很有趣,就愉快的点头。
于是他的大姐开始给他讲述一个关于蝴蝶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靠山的地方住着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就只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姑娘相依为命,谁也不知道姑娘的爹妈在哪里,同样也不知道老头的老伴和儿女在哪。姑娘一天天的长大,老头的身体就开始不行了,姑娘就开始陪着老头去看大夫,大夫就说只有山上的一种叫灵芝的草药才能治好。这个药看起来像是蘑菇形状,但又比蘑菇硬还发亮,像树一样一茬落着一茬。姑娘就问大夫,山上确定有吗?大夫就说有,但在深山的悬崖峭壁上,一般人很难采到。就劝姑娘死了这条心好好伺候爷爷,姑娘就答应了。把老头带回了家。看着老头一天天的气喘咳嗽,连晚上睡觉都躺不下的时候,姑娘坐不住了,瞒着老头悄悄地带着攀岩的工具进了山。姑娘却不小心在山里迷了路,开始变得很害怕。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紫色的翅膀上有很多黄点的蝴蝶在姑娘的周围盘旋。姑娘就觉得很奇怪,就一路跟着这个蝴蝶来到了一个悬崖下边。姑娘抬头一看,五颜六色的蝴蝶很是漂亮。而这些蝴蝶就在大夫说的那个叫灵芝的草药上面起舞。姑娘就成功的采到了灵芝回了家,给老头熬了汤。老头的病渐渐有了好转,姑娘不知道怎么感谢那个蝴蝶,她就去山里玩,可到了山里却怎么也找不见那只蝴蝶,而且连一个蝴蝶也找不到。这一次,她做了标记,很快就回来了。过了几天采回来的灵芝喝完了,姑娘又去采,她却没想到这一次又碰上了那群蝴蝶,还是那一只紫蝴蝶给她带路。从那时候她就知道只有她去采灵芝的时候蝴蝶才会出现,于是她就天天去采灵芝,时间长了灵芝也快没了。这一天她又像往常一样去采灵芝,但仅剩的最后一棵灵芝却在悬崖的最顶端,她就壮着胆子往上爬,所有的蝴蝶都来抗议,示意她不能采最后的那一朵灵芝,但她还是一意孤行,就在她快要摸到那棵灵芝的时候,勾在岩石上了勾子勾碎了岩石。她重重的摔在了峭壁下死了。老头等着闺女迟迟不来就知道出意外了,拖着虚弱的身体就去找姑娘,可是找遍了整个山都没有找到姑娘,就只看到两只紫色的蝴蝶在他周围一圈又一圈的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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