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种情绪之下都掩埋着被看见、被爱的渴望
去年末刚刚考取了心理咨询师证,今年初就接到了学习机构里一项任务一给一所初中学生上情商训练课。说实在的,心里一度纠结,即欢喜这是个难得的实践学习机会,又担心自己只有两年多的心理学学习经验,底子太薄,能否胜任。好在每节课都有老师在前面上示范课引领,好在自己有十八年中小学语文教学的经验,就这样再次走上了讲台。
初次上课时的焦虑至今难忘。上课之前两个夜晚的失眠,醒着和梦着都是满脑子的教学内容及可能出现的课堂情境。课堂上持续的紧张让我眼里只有学生没有了自己,一种倾己倾情的投入自认还算圆满的完成了第一次课程。课后,一种被掏空的累和空充盈着身体和大脑,好几天缓不过劲来。第二次课前我依然焦虑,直到我写完教案的那一刻才有了一些轻松。课堂上的紧张也较上次稍稍缓解了一些。但课堂上出现的一些小细节,小不足却一直让我内疚。
每周一次的督导反思,让我对处在这件事中的自己有了一个较深的觉察。年近五十的自己,有过十八年的教学经验,也曾多次转战县、市讲公开课,评优课、研讨课、示范课,可以说久经沙场,重上讲台为何还会如此焦虑?
记得上师范的时候,为了不许自己和别人比较,曾让自己笃定的相信:耕耘生命,重视过程的体验,至于结果那是上天的赐予。也因此每每做事我只要求自己尽全力做到自己的最好。这两年学习心理学让自己看轻看淡了很多事情,平静的心很少再被扰动的激情四起,而此时的焦虑是不是仍是潜意识中带着的这种笃信在作怪呢?总想尽力做到最好,便无形中苛责自己追求完美,所以我一直耿耿于怀第二节课的最后一个教学环节的没有完成,似乎成了一种缺憾。焦虑的后面大多是害怕,我终究害怕什么呢?是怕上不好这堂课吗?上不好课会怎样呢?会不被团队老师认可吗?被认可对我那么重要吗?难道自己在工作中一直的努力就是寻求认可吗?
记得中考时,最好的几个朋友都考上了中专而自己落榜了,那种失落无以言表。在重点高中上了一个月的我不顾父母的反对和未来的茫然不确定,决然的回家复读。是什么力量支撑我如此做呢?快速脱离农门也许是一个动力,但想求得好朋友们的认可也许是另一个动力。后来在工作中,一路努力,想得到认可的想法也不无存在。自己为什么那么想得到认可呢?追溯到童年,是渴望被夸奖吗?我们的童年是一个父母,老师不会夸奖孩子的年代,指责,打骂才算“正面教育”。我唯一记得的被夸奖是有一天我和妹妹在邻居家门前路过,邻居大娘带着欣赏的微笑说了句“看这小姐俩长得真俊,像一对”双子”(双胞胎的意思)。”邻居大娘的表情和话语至今鲜活,每每想来内心都是美美的画面。
我们从小缺失的被夸奖和认可,也许要用一生的努力寻求。给予孩子夸奖和认可也许是我们作为老师最该做的吧。
我进而反思在第二节课的时候,在学生的积极参与中,我发现了几个女生一直坐在角落里,羞涩的交叠着双手,不敢主动参与。一种忽视了她们的内疚感突然升起,虽然在那个当下我激励了她们,并邀请、给予了她们参与的机会,但在课后还是深深的遗憾对她们的忽略。督导会上导师邀请我觉察自己那份内疚的感受,我的心头突然的升起一股委屈,泪水情不自禁的涌满眼眶。想起初三那年的一件事,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结,直到去年才稍稍有所缓解。入团,对于那时的我们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初三的时候,班上吸收第二批团员,我自以为比我学习优秀的都已经入了团,无论如何也该轮到我了。那时我对我们年轻帅气的班主任是极其崇敬和欣赏的,课下模仿他讲课的动作、语调,甚至连他走路的姿势都模仿。然而,那些我自认学习成绩不如我的同学都入了团,唯独没有我。那份失落、伤心至今历历在目。我拼命的给自己找原因,认为是一件小事无意间让老师对我有了看法。从此我在心里疏远了班主任,以至于我的数学成绩很快下滑,中考失利。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梗,想起班主任甚至有一丝恨意,后来能不去参加的初中聚会我尽量不去,即使去了对班主任也是敬而远之。近些年,因为调到教育局工作,和已经是中学校长的班主任打交道的机会多了,对于我是有些不自然的,但班主任却常常当着别人夸我上学时很优秀。我想是因为我现在在局里工作的原因吧,心里依然不自在。直到去年学了两年心理学的我,懂得了任何一件事情,都有N多个角度解释的可能。又想起这件往事,想起与班主任这几年的交往,忽然觉得是不是该换一个角度看这件事,说不定当年班主任以为我已经在前一批入了团而没考虑我呢,这样想时心情顿时释然,我开始在心里跟我的班主任和解。我一直从我没被老师看见和认可的角度诠释这件事,一直在唯一一种可能的牛角尖里难过。在后来的从教学生涯中,我一直告诫自己“一个孩子都不能少”。每每忽略了哪个孩子,内心都很愧疚。
今天,在导师的引领下我看见了初三时那个小小的“我”被忽视的悲伤,那个小小的我渴望被认可、被看见的难过。原来每一种情绪之下都掩埋着被看见、被爱的渴望。
爱就是以生命影响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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