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我喜爱的东西大费周章,所以我才能快乐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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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新家时,楼上有个一平米多的小阳台,先生看到邻居们都在栅栏外装上了塑钢窗,从上到下,很是通透,就照做,这样就多了一间小小的阳台间。平日里,矿泉水的空桶,购物的纸箱子,还有小袋土豆,水壶等杂物,都放在这里。
冬天天气寒冷,阳台的玻璃上生了厚厚的霜雪,来取点什么,一开门,寒气逼来,拿了东西,逃也似的奔回客厅。
我家在黑龙江,天气暖得晚,待到近五月,杏花才开。在期盼中,草木终于丰盈起来。这个时候,人心就如睡了一个冬天的种子,总被外面的春意吸引,恨不得整日泡在春光里。楼下,阿婆们在海棠树下摘菜,唠家常,隔着墙,听着人声,如同听了京戏,让人欢喜。
一天,突来兴致,何不把小屋收拾出来,这样离春光岂不更近了一层?先生笑我,说,这么大的房间,哪个地方不够你用,还非占用储物间。
这也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一大家子五口人,睡觉时总会因为你挤了我,我又碰了你吵闹,而读书的地方也确实没有,饭桌子衣柜上,灶台前,放学时,谁家大门口的石头还算平整,被春风呼啦啦地吹着本子,也能把作业写完。
小时候哭起来不管不顾,渐渐长大,也有了害羞的情愫,想找一个发泄情绪的地方,可能就只能躲麦秆垛后面了。所以,无论房子多大,都想有一个专属自己的小屋。成年人的每一件事,仿佛都是为了弥补童年的遗憾。
小屋虽不大,但也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把该搬的都了搬出去,该扔的也都扔了,窗户,玻璃,瓷砖,我也都擦拭了一遍。光秃秃的墙壁是不好看的。我又在墙上粘了几个挂钩,挂了一块小黑板。先生又把一张桌子搬进去,这样就成了小小的书房。纱帘挂上去时,宁静的氛围就有了,下雨时,我坐在小居室里,隔着纱帘,开着窗,水汽迷蒙,云气蒸腾。“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诗人的意境,也就是如此吧!
杏花正在开放,翻书时,隔着玻璃窗,看雨淋湿了杏花,月影斜着脚,只那一刻,我就相信杏花绝对不是孤傲的女子,它应该是邻家妹子。清雅、质朴、无染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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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小屋”,给我带来了很有的快乐。许多与生活无关的小事,都是在这里进行。诸如尝试草木染。下班时,折了玉簪花的叶子,把棉布铺好。先生忙着腌白萝卜,懒得理我。“钉钉铛铛”我一阵锤,等先生把萝卜用罐子密封好,我也终于把汁液都染进棉布里去了。如今想来,真是费了好大力气。
还有我的小茶炉连同诸多杯盏,也都搬进过。枸杞、菊花、红枣、桂圆,又叫先生去中药铺子,买来当归和黄芪,都倒腾在小茶炉里。茶香,药香,草木香,偶尔也煮着茶,剥开橘子塞到嘴里去,这样子自己都觉得好笑。
绸李子盛开时,开白色小花,星星点点,在楼上看如雪纷飞。是它的美蛊惑了我,我扛回好大一株枝杈,是被风吹折的,可不是我撅的。我折了两枝,插在水瓶里,放在“小屋”。可味道就差强人意,有着刺鼻的气味,故也叫“臭李子”。那花放了一晚,第二天,整个小屋都臭气哄哄,令人哭笑不得。
还有一件事,也和“小屋”有关。一天下楼时,我看到垃圾箱里的百合花,就不受控制地去瞧。小区以“捡纸箱”为业的大爷正好也在,看我赤诚的眼眸,就全都“拱手”让给我,还帮我把花拖了出来。我把它搬到“小屋”一角,又忐忑先生会不会把它扔出去,直到后来告诉他,这才安下心来。
今年的生日过得简单,但好在自己给自己定了雪山玫瑰,正如名字所言“花色如雪,洁白如玉”。可不到两日,就将枯萎。为了长久欣赏,烤“玫瑰花”又成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开始了!那感觉,那滋味,那香气,真真是如万千柔丝拂过你的心窝,浪漫、温柔、香甜。随着“叮咚”一声,打开烤箱,刚才所有的甜腻与幸福感,都炸裂开去。眼前哪里有一点雪山的影子,“雪山玫瑰”成了一堆叠成的“布艺”花束。对,就和纯色麻木一个颜色,一点不差。
先生笑得不行,说,没有关系,味道不错,有点苹果味,就是再撒点孜然就更好了。
说完,他又笑得停不下来。
没错,味道真不错!有苹果的甜味,虽然皱巴巴地。这样的花,亏我聪明,把先生的酒瓶拿来,别说,香槟色和麻布色搭在一起,很有“奢华,馥郁又执着”的感觉。那日下了雨,我把玫瑰干花,粘在了“小屋”的墙壁上,又在厨房的廊壁,立上一排。打灯时,灯影袅袅,坐在“小屋”,听雨打在铁瓦的声音,闻着烤玫瑰的味道,很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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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平米多点的“小屋”,给我带来的乐趣,真是太多。而我在“小屋”刮树皮弄坏了桌子,还有为了做“桔子灯”,吃光了家里的“橙子”(橙子比桔子大,所以改成了橙子)。这些事事,也就不详提了。
这个小地方,这个“隐秘”的小世界,让我的身心得到全部放松。在这里,我可以胡闹一会子儿,可以发呆小半日,可以与世界失联那么一小会儿,也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世间的美好,也许都是廉价的,而这样的廉价却也很是难得。而如此,就觉得这小世界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意人生的意义。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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