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道永恒的无解之题

作者: 蜉蝣舟 | 来源:发表于2017-11-15 20:40 被阅读391次

    文/安若木槿

    刚下火车便被一阵寒风攫住,天下着雨,站台上的人们稀稀落落地走着,站台两侧杂乱地堆着废弃的建筑物和建筑材料,一切都显得荒凉极了。回学校,我赶上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古代汉语老师向来奇葩,他最大的乐趣是嘲笑我们没有男朋友,以及吐槽李易峰,还有,在讲到某些与爱情相关的知识点的时候,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强调:古代没有爱情!

    返校后的日子平静如水,放眼望去,每天都在相对稳定的作息里做着差不多的事,就连心情的起伏都变得有规律可寻,偶尔情绪高涨激情满满,偶尔孤单落寞不知所措。一个人走过的日子,是自在而安适的,不用害怕哪句无心的话伤了谁,也不为被谁有意无意的举止所伤。只是时间一长,又难免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似乎吵吵闹闹也不错,连泪水都是美的。

    杭州是座时尚又典雅的城市,浓重的现代气息与丰厚的古典韵味浑然一体……当然,最有名的是西湖和灵隐寺。与杭州结缘只因在国美念书的男友,不曾正儿八经跑去玩过。他所在的南山区就在西湖湖畔,便去过两次;至于灵隐寺,因他学业之外还做着两三份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又远,便不曾去过。

    难得在正常节假日外,我们的假期碰到一起,我便跑去杭州。室友有些不平,说怎么总是我去找他,一夜车程,怪累人的。我自己倒以为正常,他学业之外还忙着工作,走不开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呢,一个每天看书写字的闲散人士,到哪儿不能看书写字呢?出去走走,权当散心,也好。通常,他工作时我便留在住处,一边看着时间等他回来,一边读着书,或看着电影。

    在学校,总有各种忙不完的事跑出来挤占时间;抛开一切跑来杭州,紧绷的心弦一松,反而能静下心来,带着闲适的情绪,好好读会儿书。大约花了一天左右,我终于从头至尾将《边城》的小说和电影看完,还顺带关注了下沈从文与张兆和的爱情。

    沈从文是张兆和的老师,他们相识于上海中国公学大学。据说沈从文见了张兆和在操场上边走边吹口琴,动作利索,神采飞扬,被其打动,从而开始了其漫长的情书追求之路。历经波折,终于共结连理。然而,两人的婚后生活,似乎不尽幸福。

    在《从文家书》的后记中,张兆和这样写道:“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理解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的现在。过去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

    对于婚姻与爱情,钱锺书先生在《围城》中早已有过不少的论述:“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么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要么苦于未能终成眷属的悲哀。”“老实说,不管你跟谁结婚,结婚以后,你总发现你娶的不是原来的人,换了另外一个。”爱情在他眼里似乎是苍凉而有些不堪的,但他与杨绛先生却是伉俪情深,婚姻美满。

    《围城》我是一年多前看的,那时不曾经历爱情,也不这么敏感,没心没肺的;一行行扫过,合上书,脑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故事轮廓。后来从各处遇得书中的名句,只觉得那一句句冷静而犀利,道尽了世故人情。终于生出重温的冲动来。倒是上学期成都之行去峨眉山的车上,导游讲的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还记忆犹新。

    司马相如在卓王孙的宴会上与寡妇卓文君一见钟情,但那时他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文人,卓王孙不可能接受两人的结合,于是私奔。后来,司马相如因文才被武帝赏识,到京城做官。据说他上任不久便打算纳妾,卓文君为挽回其心意写了《白头吟》,他却回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唯独却“亿”,表示早已忘却往事。卓文君又写了首《怨郎诗》,终于使司马相如忆起前尘种种,满心惭愧,绝了纳妾之心。故事的结局自然是两人复得幸福美满的婚姻。

    那时我和男友因为一些事情闹得不太愉快,这样一段唯美的旷古绝恋不能不让我心向往之。后来古代汉语老师在讲某个知识点时亦牵扯到这段故事,他却说当时司马相如穷困潦倒,为了卓家的钱才以琴音勾引卓文君的,所以不难解释他为何在发达之后便产生纳妾的念头,并且神情激动地重复了一遍那句他常说的话:古代没有爱情!

    古代真没有爱情?那现代呢?不论如何,纵观古今中外,爱情总是个永恒不灭的话题。美学课上老师花了整整两节大课的时间给我们放了一部电影,介绍墨西哥现代著名女画家弗里达的一生。这部电影可以归类为爱情电影,她与丈夫迭戈相爱相伤的故事几乎贯穿整部电影,成为电影的主线,尽管电影所表现的东西并不局限于爱情。

    迭戈是当时著名的壁画家,也是共产主义的积极支持者,同时他还是个风流成性的男人。他的多情导致他上一段婚姻的破裂,与弗里达相遇后,两人自然而然地陷入热恋之中,很快就结婚了。婚后的迭戈风流依旧,他与弗里达妹妹偷情的事成为两人关系的转折点,她从此开始了与众多男女纷繁复杂的恋爱关系。影片中有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场景。

    那时十月革命的主要领导人托洛斯基携妻子来墨西哥避难,应迭戈之邀寄居在弗里达家中。托洛斯基和弗里达相互吸引,一来二去,两人发生了关系,但是,托洛斯基为了照顾妻子的感受,不久便从弗里达家中搬出。那一幕便发生在托洛斯基搬出之后,两人走在街头,人不多。

    迭戈不明白托洛斯基为何突然搬走,弗里达委婉表示她与托洛斯基之间的关系,迭戈带着一副受伤的神情表示她的行为伤到他了。弗里达带着悲伤说了一段话,最后回敬了一句迭戈说过的“性交只是性交,和握手没什么差别”便转身走了。不知为何,那个瞬间,我忽然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意。

    影片结束,老师作了一个小结,他说弗里达和迭戈之间的矛盾其实是现代人在追求自由的过程中不得不面对的矛盾。两个人在一起,对彼此都构成束缚,若要自由,必然会在某些方面伤害到对方;可若要照顾对方的感受,又不得不压抑自己内心的某些欲望。回头想想自己感情中那些又哭又笑的经历,总有种一语中的的感觉。

    若说弗里达和迭戈的爱情属于“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那么维特式的爱情大概就是“苦于未能终成眷属的悲哀”吧。很早就听说过《少年维特的烦恼》这本书,真正对它产生兴趣是在西方文论史讲完歌德之后。老师讲歌德时顺便提到这本小说,并说它出版后不少青年读者模仿维特的行为进行自杀。小说讲的是一个青年人爱上有未婚夫的女孩,在爱而不得的情况下,最终选择自杀的故事。

    这本书只看到维特自杀,说实话,我无法被维特的爱打动。若是我,对某人产生好感,却发现对方心中早已有人,或者早已有了相守一生的对象,我会选择转身离去,静静等待一份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缘分。缘分来了,若得一心人,是抱着白首不相离的期望的。和他跌跌撞撞走了这么些日子,最痛苦的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在黑暗中,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萧萧瑟瑟,无依无靠。

    仿佛开启了某个开关似的,到现在,那种旷古的孤寂之感还不时侵蚀着我。天黑得越来越早,风越来越冷。下了课,食堂,图书馆,寝室。小小的校园装着一条长长的孤独之路。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一颗心居然平静得像一汪死水。时光如雪,一层层掩住曾经那些激烈的爱恨,一切都远了,碎了。

    我还是那样,动辄容易流泪,若他说了半点让我伤心的话;还是那样,给他发条消息,不住地看手机,一直等到他回;还是那样,不时问自己,若失去他,我该何去何从。可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满心满嘴,全世界都是他;再也不会,无论他做错什么,都千方百计寻找原谅的理由。是拥抱着取暖还是互相伤害,得两个人一起选。我爱他吗?我知道我爱过,我曾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可现在,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愿意和他一直走下去,不论发生了什么。

    近来和闺蜜谈到爱情的话题。她说她家庭挺幸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想,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可能会嫁给某个人当妻子,每天要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生了孩子还要天天围着孩子转,就觉得恐怖。她说明明她妈妈也是那样过来的,可让她去过那样的日子,她觉得其中那些负累是她难以承受的,还是一个人好,潇潇洒洒。我问她是不是一个人久了,习惯了?她开玩笑说我这是一箭扎在单身狗的心口上。

    当爱情碰到生活,柴米油盐足以稀释浪漫,烟火味儿会在不知不觉中消解大部分的激情。我想,一段感情,最扣人心弦的地方大约存于初见,彼此在对方眼中都是最美的样子;最让人难以割舍的地方大约存于相处,那些在或悲或喜的经历中一点点养起来的默契。对感情认真的人,走到一起,不容易。

    我最近有个不大不小的发现:很有趣的,人类的许多东西都可以传承,物质、知识、观念等等,但是一个人的感受是无法分享的。古往今来那么多与爱情有关的浪漫故事,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人们的美好想象,斯人已逝,哪个局外人说得清呢?

    爱情究竟是什么?对活着的人而言,冷暖自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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