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还魂草

从沙漠玫瑰到卷柏，这中间的认识经历了十年，最终用九死还魂草这个神奇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百度来的沙漠玫瑰

原来它真正的名字叫做卷柏，在我的望文生义里，卷柏应该是柏树的一种，高大，耐寒，满身披霜，就像桦树的样子。

可是眼前的卷柏，只是一把干草模样，一捏就会碎了，团团卷卷，缩成一团。其实，它还有一个别名，让我浮想翩翩——九死还魂草。

卷柏干枯的模样

天气干旱，它就团成一团枯草，若是雨季到来，立马恢复生机。它是中药中的战斗机，相传，在古老的时候，人遭瘟疫，天上仙女怜悯百姓，帮助人类，却遭到天谴，罚她下界。她化作了还魂草，救治百姓，其消炎止血功效很强大。

我想起了一段往事。

大约十年前，寒冷的冬季里，集市上突然出现了一种神奇的花草，放在那里就像枯草一堆，毫无生气，让人觉得它早已枯死多时。可是，把它放在水里，不久就会返青，叶子重新焕发生机。

它，一簇一簇整齐地码在小贩脚凳前的空地上，前面立了一块纸板，上面是它开花时的模样，怒放的花朵，与它葱绿的叶相衬，更加可人，艳美的花点缀期间，葱绿与玫红相得益彰，秀美可餐。

更诱人的是，卖花人说，它们不需要任何特别护理与营养，只要把它们养在水里，一个月后，就会开花，像图片中的那么美丽。

有点像童话，对于久经世故的我们，对此一笑置之。但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再多望几眼，好似这几眼就突然发现，它们真的在一瞬之间开了花。这纯粹是奢望，仅是靠水能维持生命就不错了，如何开得花呢？！

同事禁不住诱惑买了两株回来，养在玻璃杯中，日日浇水，夜夜灌着梦想，希望花儿开放。周末外出，嘱我照看。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枯燥的冬季过去了，花未曾见一朵，不过它葱郁旺盛了不少。我对同事说，也不错，收获了一季绿色。

没有开花，我们连呼上当，并未放在心上，只有释不开的疑惑，它是什么植物，究竟开不开花？

冬天又来了，地摊上又摆出那样的植物，一簇一簇码齐，前面是漂亮的图片：花红叶绿。

偶然之间，我读到一段文字。

作家龙应台在《为什么需要人文素养》中写道：“一个朋友从以色列来，给我带来了一朵沙漠玫瑰，拿在手里，是一蓬干草，真正的枯萎；干的，死掉的草，很难看，说明书上告诉我，这个沙漠玫瑰其实是一种地衣，针叶形，有点像松枝的形状。你把它整个泡在水里，第八天它会完全复活；把水拿掉的话，它又会渐渐枯掉，枯干如沙。把它藏个一年两年，它又会复活。”

我把这段文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我惊呼，一定就是它了——沙漠玫瑰。

不用说，它是地衣，定是开不出艳美的花。那些图片不过是用电脑合成的美丽童话。但我却爱上了沙漠玫瑰这个名字。

作家龙应台接着写道，“沙漠玫瑰放在这里很丑，我要改变你，因为我要一朵真正芬芳的玫瑰。40岁之后，发现了历史，知道了沙漠玫瑰——咱是怎么过来的，我的兴趣不再是直接的批评……”

我豁然开朗，沙漠玫瑰没有俗世玫瑰的美艳芬芳，它的美需要一种大度、一种境界来欣赏。在广阔的沙漠里，生存是头等大事，或粗砺或细腻的沙子难以留存 一点点水分，而沙漠玫瑰收集丁点的雨露风霜，靠这点养分顽强生存，这种生命力是俗世玫瑰无可比拟的。

龙应台继续写到:“”给我一个东西，一个事件、一个现象，我希望知道这个事件在更大坐标里头，横的跟纵的，这到底是在哪一个位置。”

在没有弄清坐标之前，我不敢对这个事情作评判。在花语里，玫瑰代表爱情，那么我想，沙漠玫瑰代表的应该是一种理智的爱情，掠去浮华，直抵生命本质的一种爱，它更大度、更从容，我相信，这样的一份爱情会走得更远更幸福……

那个时候，我认定这种东西是来自沙漠的，也就是龙应台所描述的，那么它就是沙漠玫瑰吧，而今，我把沙漠玫瑰四个字放进百度，却发现沙漠玫瑰是一种有臃肿的块根的花，花很艳美，盆景首选，与沙漠没有丝毫关系。

那么这就是卷柏了，龙应台的文字中提到的沙漠玫瑰是讹传还是地域不同造成的名字差异，我不得而知，但是却真真切切美丽了我十年的关于卷柏的美好想象。

卷柏生在岩石上或者岩缝隙里，耐干旱，喜阳，干旱枯萎，雨季重新焕发光彩，与眼前之物完全吻合。

这样顽强生命力的植物舍它其谁！九死还魂草，只有卷柏配得上这称呼！

我养在乌鸡蛋壳里的卷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