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一小煤球炉或一小锅炝子,上面坐一黑乎乎的大铁锅,锅中油半滚着,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臭乎乎的味道,但这种味道细闻还挺香。再看地上有一小凳,上面的大盘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臭干。之所以叫臭干,主要源自那黑乎乎的卤。现在的人比较务实,把豆干放在卤水里浸泡三五天就成,这样浸泡的时间短,味道也只能锁定在皮面上。过去可不是这样,豆干至少要在卤水里浸泡半个月,这样出来的成品有点败,易碎,但那炸出来的味道用语言是难以形容的,因为基于这种食品,“臭味相投”的人真是太多了。
卖臭干的人多是大娘大婶,她们腰间系着油乎乎的围裙,一双筷子在油面上点动,炸好的臭干就夹在油锅边的铁丝网架上沥油。这时买臭干的人排起了长队,其间有很多老爷们提着花生米和酒等着呢。
徐州人豪爽,有情义,新交的朋友来家做客在饮食上是很讲究的,特别重视菜和酒。肉要大块的吃,酒要敞开了喝,人多了还要划拳行令。当酒酣耳热之际,有的人心里就想起了什么,微颤的筷尖在菜面上逡巡着却又找不到那盘下酒的小菜,这时心里方才醒悟――臭干这道菜是上不了席面的。
当新朋友变成了老朋友,再到家里做客就不是那么讲究了,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喜欢的是侃大山,释放心情,酒菜不过是一种点缀罢了。这时作为主人的“他”就会让老婆出去买瓶酒,捎两个菜,并嘱咐她千万别忘了油炸花生米和臭干。
买来的臭干多是半成品,或是沾满面包屑炸出来的小点心。半成品是滚油炸出来的一整块,用来佐酒未免显得唐突,所以要用刀切成条状码放在盘子里,上面浓浓的抹一层辣椒酱,这样吃起来辣,稣,软,仿佛增加了酒的辣劲,又丰富了契友的话题;那种沾满面包屑炸出来的臭干遮蔽了人的味觉,像是一种小点心,孩子们爱吃,我却是敬而远之的。
臭干不光能用油炸了吃,还可以将生干子切条待用,锅中油热之后,将葱花,姜片和蒜片下锅爆香,倒入备好的生干子,然后浇上酱油,撒上干红椒,爆炒几分钟,最后点上盐和味精,淋上香油。菜还没出锅,那混合着香,辣,“臭”的味道就把餐桌上老爷儿们的馋虫勾出来了。
徐州是个民风淳朴的都市,如果用两张照片来诠释它,那么一张照片上是一位在夕阳中抚着古琴的老人,老人皓首低眉,抚琴沉思;另一张照片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手拿着公文包,背靠着高楼大厦,手中捏着刚炸好的臭干,还没放进嘴里呢,拍照的人就急喊一声:好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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