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女儿之 12秋桐:肤浅又淫邪的二奶

现代社会,小三已经遍布每个角落。尽管男人都是抱着在外面玩玩的想法,但仍有不少小三无怨无悔,痴心不改,想尽一切办法想上位成为大奶,大奶又怎能甘心退出,成全别人的幸福。因此,大奶和小三之间硝烟四起,战争不断升级。听说过很多这样的故事。我们老家,一个男人,家中有钱,娶了一个十里八村都数的着漂亮媳妇,可是,没过了三两年,就看的如马棚风般了,于是,在外面乱找女人,后来有一个女人生了孩子,于是,要求男人离婚,并且亲自抱着孩子坐在男人家不走,媳妇忍无可忍,在喝水的杯子里放了老鼠药,小三喝了被送进了医院,男人惊异于媳妇平日老实巴交现在却这么狠毒,竟也被吓住了。结局是,赔了小三近一半的家产,媳妇负责抚养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男人喜新厌旧的习性就这样经久不息的延续着,女人之间的战争也就这样绵延不绝的进行着。但我想说,尤其对那些大奶和小三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要怪,要骂,要打,要发狠,要撕扯,要拼命,就冲着有两个臭钱就胡作非为的男人吧。
十七岁的秋桐,在贾赦手里算不上得宠――得宠就不会赏给自己的儿子了,但在贾赦心里又能排上号,否则,也不会把她做为礼物送人了。她的姿色应该算是中等,平头正脸,但喜欢打扮的妖妖娆娆,心里装着的满是从此和少爷天长地久的得意,就这样兴冲冲的来到贾琏的身边。
因为早先就和贾琏有旧,所以一来就和贾琏打得火热,贾琏
“唯秋桐一人是命”,想来秋桐很有些手段的,但我感觉,秋桐凭仗的应该是最原始的资本——年轻,年轻就是本钱。或者秋桐这样火热的女孩子,才和贾琏是真的一对。贾琏是如此的饥不择食,而秋桐正好又如此抓拐卖俏的迎合奉承。
但是年轻一般又意味着肤浅,肤浅一般就会被人利用。她的到来对于王熙凤来说,恰好是一把剑。于是,凤姐便常常装出软弱的样子,背后却挑唆秋桐辱骂贾琏偷娶的尤二姐。秋桐果然是把好宝剑,剑刃锋利无比,招招见血,最利害的一招是告状,秋桐在老太太跟前说,
“专会作死,好好的成天家号丧,背地里咒我和二奶奶早死,她好和二爷一心一计的过。”贾母孙男第女众多,对属于边缘人物的尤二姐的行为没心分辨真假,听了秋桐的话,从此便不大喜欢尤二姐。贾母的不喜,众人的作践,尤其秋桐的天天大口乱骂,没一个月的功夫,尤二姐就四肢懒动,黄瘦下来,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秋桐不仅折磨尤二姐,而且,瞅准平儿怜惜二姐处境,时常劝解二姐,暗地里对王熙凤说,“奶奶的名声生是平儿弄坏了”,惹得凤姐斥骂平儿,平儿只好从此远着了,但心里对秋桐却是暗恨。秋桐因为年轻,成了凤姐的剑,但这把剑也不仅仅只对着尤二姐,秋桐也有自己的心思,她要独占贾琏,成为贾琏最宠爱的姨娘。
治倒了尤二姐,凤姐和秋桐的战争开始了。凤姐设计了摆案祈福偏是秋桐冲了二姐的阴谋,凭这个借口,王熙凤劝秋桐说,
“你暂且别处躲几个月来再来!”秋桐一面继续骂尤二姐,一面就又哭着找邢夫人说,“二奶奶要撵我回去,我没了安身之处,太太好歹开恩。”慌的邢夫人指着是贾赦的赏赐,数落一回凤姐贾琏。贾母大寿的时候,邢夫人当场给王熙凤没脸,是谁在邢夫人那里说王熙凤的坏话呢,除了王善保家的,我觉得,秋桐不时和邢夫人说点王熙凤的坏话应该是可能的。秋桐在贾赦里那里练就的本事除了争风吃醋外,就是搬嘴弄舌,挑唆主子为自己所用,尤二姐既去了,年轻的秋桐还能得到好处?得不到好处的秋桐自然就拼命挣扎。
好多人都说,如果晴雯不死,她的后半辈子就是赵姨娘的模样,但我不够认同:晴雯是一个精神纯粹的女孩子,煽风点火经常告状,这样事情做不出来,正因为不懂这些属于技术范畴的手法,所以才早早的死掉。假设贾府不垮掉的话,赵姨娘的模样就是秋桐后半辈子的模板,有争的心,有的行动,也有争的资本,生命力旺盛,但又没心计,容易被人当枪使,何其相似。可以说,在凤姐的强大攻势下,秋桐的人生也会一步一步的沦为
“苦瓢子”,虽然有邢夫人的照管,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一个小奴才和一个主子奶奶的对峙,这基本上是没有悬念的战争。
可是,贾府倒了。秋桐,秋天的梧桐树,王熙凤,一只末世的凤凰。我们知道,凤凰是要栖息在梧桐树上的。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一下:当风雨来临之时,秋桐和邢夫人勾结,掌握了凤姐一些作恶的证据,凤姐反要依靠秋桐来讨生活,最终,秋桐还是在贾琏面前说尽了坏话,让贾琏无情的休掉了凤姐。哭向金陵事更哀的凤姐终于心力交瘁,悲惨的孤寂的死去了。秋桐自己呢,或者反而熬过冬天,不知道在那个角落承欢在谁的手中,这样的一个女子,是没有生存底线的。
秋桐,也一般是个青春正少的女孩子,可是,她却被贾府污浊的环境浸染了内心,直接或者间接杀死了和她同样命运的女子。写字到这里,对她的这种肤浅又淫邪的生活态度除了厌憎之外,还是厌憎。
红楼女儿之 13秦显家的——想要上位的底层女人
我喜欢金庸创造的江湖。他的江湖中,刀光剑影,恩怨分明。但我们生活的这个真实的世界不是这样:没有那么多的好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坏人,每个人都有阳光和阴影,都有外层和内核:某公司女秘书,平日在公司上班,以甜美温婉形象示人,获得公司粉丝无数,可是某个周六有同事急事找她,给她电话,却听到她气急败坏的爆粗口,训斥对方TM没事骚扰人吃饱了撑的
——她不识的这个同事的号码。人各有不同,但,人,又离不开别人的,尽管会有所抱怨,有所憎恨。我们每天生活在一个个圈子里的,这一个个小圈子决定着我们的喜怒哀乐。我实习时,学校把我和一个每天碰面也不打招呼的同学分在一组,她喜欢热闹,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喜欢穿名牌服装,喜欢有范吃饭都翘着兰花指,她的这些爱好没有一样和我相合,所以,我们都觉得别扭,好在,我们都还算能把握自己,做事情,尤其需要合作的时候,我们还是尽力配合对方。所以,生活总有那么一些不如意,总有那么一些不称心,可是,能怎么办呢?就像参加一个生命历程的赛跑,就算鞋子里有了沙子,硌的脚微微的痛,你也不能停下来倒掉的,除非你想,象“星期五”一样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孤岛上。金庸的江湖中,身怀绝技的主角面对世事纷争时,最后总要携爱人之手退出江湖,归隐山林,之所以能退,那是因为金庸的江湖是成人童话,只让我们品味隐逸的美好,但我们哪里有什么退路?你去山林造锅做饭,人家会以破坏森林罪抓捕你。一个和谐的小圈子,不是因为大家都具有善良无私勤劳能干的高尚品质,而是彼此的个性能力可以互相制约互相维护,从而达到一个动态的平衡,使外人看上去一派欣欣向荣,繁荣昌盛的。究竟处在其中何种滋味,那绝对是因人而异,或甘甜,或苦涩,还要看个人的运气和道行。
秦显家的,高高孤拐(颧骨),一双大眼睛,按照现在审美标准来说,也算半个美女,至少也算四分之一美女,可是,生活不眷顾她,没有什么主子少爷在她年轻时看上这个灰姑娘,大约也是没有机会接触的原因
——荣国府上下三百多口,主子少爷也就那么三两个,哪里有那么多机会让她接触到?于是,按照丫头要走的既定人生路程,她嫁给了秦显。秦显也是世代家生奴才。
秦显家的在
“园里南角子上”上班,隶属于贾政这一房。让我们看看人到中年的秦显家的工作生活的小圈子。她的同事,把平日省下灯油蜡烛作为福利,把能调拨别人打架闹把作为本事,把拉关系搞帮派变成生活常态;她的顶头上司是林之孝家的,林之孝家的作为总管,要协助总经理管理好各处工作人员,主要负责晚上查夜,因为有了这个职责,听说还可以在少爷房里教训那些丫头不要直接叫宝玉名字,那些丫头也只能陪着笑脸听着;重大场合下,出席各种活动,比如,南安太妃来了,就由她把吃的珍贵东西送到主子手上再依次传上去,那是荣耀的紧。她的婆家哥嫂是大老爷身边的人,嫂子还是大太太的心腹王善保家的女儿,侄女司棋跟着二姑娘,都有些头脸。秦显家的身处这样的圈子,自然也是全挂子武艺都会,并且时刻想着能有机会也要上位,做一些更有油水可捞的事,不要“埋没”了自己,但她多多少少还有些“羞怯”,没有在总经理的首席秘书平儿前混个脸熟。这也怨不得她,谁叫她干的活是看守?
再说说大观园里一个人人眼红的单位
——小厨房。这个小厨房是总经理凤姐争得董事长贾母的同意,为了少爷小姐吃饭方便临时设置的“独立机构”。能在这里面任总管,不仅有大油水可捞,非一些灯油蜡烛能比,且,还能见机行事,和各个当红的少爷小姐搞好关系,捞到更多机会——柳家的拉拢晴雯芳官等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怡红院当差。当初柳家的也只是一个梨香院的差役,只不过仗着“小意殷勤”,讨好了晴雯芳官一干人物,间接讨好了最当红主子贾宝玉,谋得了这个肥差。我的一个师兄,才能没有两下子,但是有背景,会巴结,所以没两年就混成了副校长。这都是一样的道理。秦显家的侄女司棋,是迎春的贴身大丫头,个性上比较率直要强,因为一碗鸡蛋羹,和柳家的大闹了一场,虽然当时脸面是挣回来了,可是,要再吃一碗鸡蛋羹,就很难了。恰好,林之孝家的正因丢了东西查找不到贼赃,又碰到了不该到大观园里来逛的柳五儿,抓住了柳家的错。这是一个机会,司棋看到了,秦显家的也看到了,司棋和秦显家的急忙运作,夜里给林之孝家送东西——说没送东西打死都不相信,林之孝家的当场拍板,决定让秦显家的第二天上任;又秘密托付一些平日好友,大早上在平儿面前拍马屁,说坏话,务必要把柳家的打倒。
走马上任的秦显家的,先查亏空,
“粳米短了两石,常用米又多支了一个月的,炭也欠着额数”;再送东西,“悄悄的备了一篓炭,五百斤木柴,一担粳米”,“又打点送帐房的礼”;后拉关系,“我来了,全仗列位扶持,自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秦显家的,这个一直生活在贾府最下层不见天日的女人,终于调了新工作,大小也算是一个总管了,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我们看了觉得,秦显家的好笑,可是,又有多少人其实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要在一个圈子里生存下去,需要一点道行和运气:秦显家的道行不够,以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就可以全权决定,其实观察思量不够,要找到真正的实权派人物才可以(袭人就很厉害,人人都巴结贾母的时候,袭人已经转移了目标,通过悄悄进言,获得王夫人的喜欢,从而把自己的工作关系成功转到王夫人名下);秦显家的运气也不够:真正的实权派凤姐其实对柳家的印象也不好,“虽然这柳家的没偷,可到底有些影儿”,但这个实权派又受到了她的秘书平儿的影响——这关系好难琢磨呀,切切要考虑清楚,凤姐听了平儿的话,改主意仍然叫柳家的管厨房了——秦显家的,道行不够,运气不够,只好“垂头丧气,偃旗息鼓,卷包走人”了。
一心想上位的秦显家的又回到了那个只能靠捞点灯油蜡烛做油水的工作岗位上了。黑漆漆的夜里,看着自己因赔补亏空而变的更加窘迫的生活,她甘心吗?不会。后来贾母查赌,结果,柳家的妹妹作为三大赌头之一,连同柳家的也分赃一半,暴露出来。大家同在一个单位,什么事情不知道,秦显家的岂不趁愿快快上报?
贾府上层有一个小个圈子,下层也有一个个小圈子,这些小圈子里,每日都上演着一出出
“好看”的戏目。只不过,贾府也就在这些戏目中走向属于自己的宿命了。但岂止是贾府,又岂止那个时代,作为人,作为社会的人,谁能避免不看见或者不参与这样的“好戏”呢?
红楼女儿之 14尤老娘——一嫁再嫁的寡妇
人一思考,上帝就笑了。因为人,好多人,都是命运的玩偶。我们老家有一户人家,丈夫得病瘫在床上,三个女儿嗷嗷待哺,屋子破的眼看要塌了,女人没有办法,自己找了一个男人,然后带着丈夫女儿搬到了男人家。这个男人很穷,只有一张祖辈传下来的大床,女人便和男人丈夫女儿睡在这一张床上。女人每次下地干活都是低头走路,从不与其他女人交流。她凭着坚韧的精神,一直和男人服侍自己的丈夫直到去世。现在来看,这个女人有情有义有担当。可是,我小的时候,在她出了门口走过胡同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在她身后留一番指指戳戳,无一次例外。
这样看来,女人,选择再嫁,要顶住多少闲言碎语,要无视多少故意伤害,其中的艰难又有谁知?
红楼中,寡妇们太多了:薛姨妈是寡妇,不知怎么就没了丈夫,偌大家业无人支撑;夏奶奶是寡妇,夏奶奶奋发图强,在男人世界里较量自己的生意才能;当然作者浓墨重彩渲染的寡妇典型是李纨,李纨还那么年轻,却心如枯灰,一心侍亲教子。但偏有这样这样一个女人,你说她不守妇德也罢,你说她敢于挑战封建传统道德观念也罢,反正她选择的道路是,嫁,再嫁,还嫁。
尤老娘,不知道她的真姓氏,也不知道名字是什么。只知道,她年轻时大约是风姿卓约的女子。三姐说认识柳湘莲是在姥娘家的生日宴会上
——她娘仨一起去拜寿,认识了做串客的柳湘莲,这个暂且不提。我要说的是,如果能在乡村举行生日宴会,并且还邀请了一些当时比较著名的“歌星”,那么,尤老娘的娘家,其经济能力大约相当于甄士隐的岳丈封肃家,至少是小康水平。
理所当然,有娘家财力支持的尤老娘嫁给了生活宽裕的人家做儿媳妇。尤老娘的第一任丈夫比较爱交朋友,和皇粮庄头张华的父亲交情更深。为了亲上作亲,二姐的父亲和张华的父亲还约定了儿女婚姻,可以想象那个时候的尤老娘是多么顺心如意。可是,不幸牵三挂四不断袭来,先是家里的顶梁柱丈夫死了,后张华家也
“糟了官司,败落了家产,弄得衣食不周”,尤老娘带着两个女儿过日子,深感生活的艰难。或者尤老娘自己大胆出头,或者娘家人为其牵线,尤老娘选择了再嫁,嫁给了另外一个小康的人家,这家男人姓尤,于是,尤老娘有了属于自己的称呼——尤老娘,女儿跟着尤家女儿起名字,大女儿叫二姐,小女儿叫三姐。按说,尤老娘这一次算是抓住了汹涌波涛当中的船舷,爬上岸来,过上了安静的日子——再婚的女人哪有她这么幸运,一般都是越嫁越惨的。但尤老头不幸又死了,尤老娘再一次被抛到海里。
如果,尤老娘深居简出,省俭度日,一心教女,也就没有了后面的风波。王夫人曾经说过
“美人的心大约都是不安静的”,尤老娘不习惯过寂寞的日子,她喜欢风风光光富富贵贵的活着——机会来了。老风俗,亲家中有了红白喜事,都要赶去祝贺或者帮忙以示关系亲近。尤氏虽然没了亲爹,可是在家里,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娘,因此上,凡宁国府有重大事情的时候,尤老娘就出面为尤氏料理。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们这里到现在还有这样的风俗:比如,谁家添了孩子,七大姑八大姨都要提着东西去看,不仅要送东西,还要给看钱,因为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尤氏家里既然有母亲,就要把母亲叫来,这是礼仪,也是面子——总比孤零零一个娘家人都没有要强。所以,我们在贾敬的生日和葬礼上,都见到了尤老娘及女儿的身影。值得注意的是,贾敬的生日宴会上,凤姐还在尤老娘面前周旋了一通,谁知道以后会成为冤家对头呢?由于经常这样的往来,相信,一直身处乡村的尤老娘,一向爱慕虚荣的尤老娘很快就喜欢上这样的贵族生活。在宁国府,大家都称她为老太太,老祖宗,丫头一大群的服侍,吃的喝的比自己家要强一百倍,还可以见识那么多名门贵族的讲究。这对于风流成性的老寡妇来说,无异于骨灰级的诱惑。
但出来打拼世界,没有深厚的技术是不行的。看尤老娘的一言一行,年轻时是一个大脑简单的美女,年老时自然也没有成熟到哪里去。举三个例子:1、贾蓉听到两个小姨娘来到府上,赶来调戏,又骗尤老娘说他父亲已经看好了两个姨爹,只等着聘嫁了,两个女儿都知道是胡说,结果尤老娘就偏赶着打听,一幅信了的样子;2、二姐嫁给贾琏,尤老娘觉得贾琏是年青公子,看到女儿头上身上焕然一新,心中十分得意,至于将来女人置身何处,竟一点都不思量,二姐想的对策是,我只以礼对她(凤姐),三姐说,将来必有一场大闹,看看母女三人谁更没脑子?3、凤姐来到花之巷小院,连骗带哄,连拉带拽,就把二姐带进了荣国府,我不相信,当时尤老娘不知道这个信息,就一点点都不出来阻拦?以母亲的名义拦下,再作打算不是更好?
在我看来,我觉得她是爱这两个女儿的。爱她们,就给予她们想要的东西,或者是她觉得女儿想要的东西。尤老娘亲手将两个女儿变成了品行败坏的
“尤物”,她只是心理急呀——她是希望贾珍能帮她这两个女儿找到“有根基又富贵又年轻又俏皮”的女婿,好长期呆在这纸醉金迷的温柔世界里,这样女儿们就幸福了。
二姐嫌贫爱富,因此尤老娘就退掉了和张华的婚约,把二姐嫁给了贾琏做二房。三姐非柳湘莲不嫁,尤老娘也并没有气急败坏的劝阻三姐为什么不嫁给贾珍做小,责问着三姐为什么一定要嫁给穷小子柳湘莲;在女儿的婚事上,她采取的还是遂了女儿的心。只是她没有教会女儿如何强劲或者如何退让,没有在世事人情这方面教会一点点东西,不是她不教,是她自己都不懂。
三姐死后,尤老娘都没有来得及悲伤,她自己又嫁了。为二姐送葬的队伍里,有
“贾府族中人与王信夫妇,尤氏婆媳”,说尤老娘死了,是王熙凤对贾母编的瞎话。王信夫妇排在姐姐尤氏的前面,只能是亲生母亲尤老娘和她第三任丈夫了。但愿她这次善始善终,命运不再和她开玩笑。
红楼女儿之 15傻大姐:傻人有傻福
若干年前,看一本杂志。这本杂志上的文字,或婉约,或深沉,但现在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一个专栏,叫
“傻大姐信箱”,是专门给一些苦恼着的人支招的。现在讲一则支招印象深刻的:有一个新婚少妇来信说,丈夫老是嫌弃她吃瓜子总朝盘子里吐皮,而不是把皮吞到肚子里去;傻大姐的回信说,下次吃瓜子的时候,可以把皮吐到三丈开外,然后丈夫就会要求她吐到盘子里了。
好玩之际,也佩服这个
“傻大姐”的幽默回答——看透了人性中的某些不知足。这也叫我懂得对某人提要求的时候,一定要提比自己预想得到的高一点,这样对方讨价还价,正好就到了你所要求的。很妙,屡试不爽。
又想起《幸福像花儿一样》的女主角杜鹃,嫁给了一个军中高干的子弟。这个男孩什么都好,又帅,对女友又深情,但有一样
——他有一个特别凶悍的母亲,这导致大多数女生望而却步。杜鹃当初嫁的时候,好友们都为她捏一把汗,认为杜鹃一定有苦头吃了,可是,杜鹃愣是凭着特别真,特别直的个性,把婆婆给扳过来了。好友叫她“傻大姐”,她说自己愿意当“傻大姐”,如果是为了一家子的团结和睦。
真的傻大姐在红楼中,不同于第一则专栏中的那个女子,用自己的真智慧来解决人们的苦恼;也不同于第二则故事中的那个杜鹃,用自己的倔强,真挚,来感化教育婆婆。但我又觉得这些人又有一些相同点:简单的快乐着,为了工作,为了家庭,或者为了自己。
傻大姐生的面肥体阔,但有一把子力气,别看才十四五岁,提水桶、扫院子,做起粗活来倒也简捷爽利。
傻大姐心性愚顽,一无知识,所以说话毫无禁忌,常引人发笑,别人称呼她
“傻子”也不在乎。
细细分析,傻大姐有四大行为决定她会受到重用:她的手脚利落,干活爽快,这便比一般做粗活的丫头强了,这是一;如袭人一样,傻大姐也时刻想着贾母,比如看到
“两个妖精打架”这么好玩的东西,也想着带给贾母玩,让贾母喜欢,谁能拒绝一个时刻想着自己人呢?这是二;她真的不懂规矩吗?拾到绣春囊,被刑夫人吓唬,不也黄了脸?偏不是焦大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是三;贾母操持大事的人,心里压力应该特别大,需要缓解,需要放松,身边除了精明能干忠心耿耿的鸳鸯之外,也需要傻大姐这样近似“女蔑片”的人物,傻大姐偏偏能踩到这一点——尽说些粗鄙好笑的话,这恰好暗合了贾母的喜好,这是四。这么分析下来,好像傻大姐一点都不傻。但我想,这也许是天缘巧合,就像,宋江身边偏有一个乍乍呼呼的李逵,我们不能说李逵是耍了心机才被宋江放心放在身边的。傻大姐的这些行为都出于天性中的简单,纯真,才会这样。
正因为要的不多,所以,她得到很多。比如,早晨干完了提水桶扫院子的活之外,就可以自由的玩耍
——偶尔还可以到园子里淘促织。拾到了那个引起大观园血雨腥风的绣春囊之后嬉戏观看时,竟也只是遭到了一点吓唬而已。
丫头们和婆子的恩恩怨怨竟与她无关,丫头们和少爷们的风花雪月竟与她无关,她只管讨好贾母,只管做好自己的活,只管玩自己的就罢了。
宝钗,同样十四五岁的年纪,同样追求的是简单的生活
——简单的衣饰,简单的起居,但岂能如人愿?谁知道宝钗心理藏着多少苦,多少怨?被哥哥揭穿心事的夜晚,整整哭了一晚上;嫂子搅得家里乱成一锅粥,惟有和母亲暗自垂泪——从小到大,宝钗,心中又该有多少的无奈?快乐竟然离这个女孩如此遥远。
刘姥姥,七老八十的刘姥姥为了生活不得不到贾府打秋风。她用的是和傻大姐是一样的手法,用粗鄙好玩的话引得大家发笑,貌似她自己也很快乐,但这快乐里面在外人看来多多少少蕴含着一把辛酸泪。
单论快乐,找遍大观园内外,哪一个如傻大姐般轻松?就更不要提活在二百年之后的我们了。为了美为了钱去做手术的超女王贝死在手术台上,傻大姐就懂得
“面肥体阔,手脚利落”其实也是一种资源。哎,到底谁更精明些,谁更愚傻些?我都分不清楚了。笛卡尔说,人是一支会思想的芦苇。对于傻大姐来说,这支芦苇先天就少了一些复杂的思想,我觉得,她因为缺少了那些复杂的思想,而变的更加轻盈,更能悠哉乐哉。
红楼女儿之 16王善保家的:不精明的心腹
在现代企业中,是愿意做骨干,还是愿意做心腹?
骨干忠于技术,心腹忠于个人,各有利弊,各有得失,不能凭一时论长短。
在红楼中,那些生来就是丫头的女孩,为了生存或者生存的更好,她们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要么苦练技艺,精于女工,巧于服侍,以期获得主子的青睐;要么费尽心机,参悟琢磨,最大可能的充当主子的
“心耳神意”。有这样一类丫头,因为和主子姑娘差不多年纪,又得主子的信任,于是在主子姑娘婚嫁时,就被配个小厮成个家庭,然后作为嫁妆跟着姑娘一起来到姑爷家,由于主子姑娘对于新家一切陌生,用不着选择,她们自然就成了主子姑娘的心腹。比如周瑞家的,心性乖滑,老于世故,会讨好卖乖,是王夫人最为倚重的人,她平常跟着贾府高层迎来送往,特殊时候,象抄检大观园这种非比寻常时刻,就会被视为“贴近不能走话”的重要人物,去完成特殊任务。作为太太的陪房,贾府中人都高看她一眼,她的女儿被外放出去,嫁给一个自由人(冷子兴),她的儿子也可以在贾府下层中作威作福,贾母生日的时候不好好干活,撒了一地馒头,被凤姐知晓要治罪,就连赖麽麽也来说情。比如来旺家的,替凤姐掌管着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的高利贷,去找尤二姐算账也是陪同人员之一。因为受到倚重,自然也就张狂,她家的儿子尽管不成器,但可以仗势强娶彩霞。这两家陪房都可以算是成功的心腹,取得了主子的信任,也捞到了不少的好处,生活的比那普通市民(刘姥姥、张华等)都要滋润,但也有因为主子失势,所以不得施展,心内又嫉妒眼红,比如邢夫人的心腹王善保家的。
王善保家的,因为绣春囊事件,所以代表自己的主子邢夫人到王夫人处打探处理消息。王夫人因为在自己的管辖区域出现了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面子上过不去,心理特别着恼。王善保家的在心里着恼的王夫人面前做了两件事:一,借绣春囊事件告那些不趋奉自己的丫头的黑状;二,借绣春囊事件要求抄检大观园
——如果真的抄检出犯罪嫌疑人,不仅让主子看了对手的笑话,而且捎带也报了那些丫头不大趋奉自己的私仇。
大约所有选择做心腹的人,心里都有这样一种意识,奉承好主子,沾主子的光,贴在自己脸上,然后就有了幻觉。
王善保家的每次进园子,都希望那些丫头和她打招呼,和她热络,但总有那么一些丫头偏看不上失势的她,爱理不理,不大趋奉,甚至牙尖嘴利,出口嘲讽,来来往往,自然结下仇怨。其中又数晴雯最为厉害。现在有了机会,自然就要用上,就像那些专门钻孔攀附的藤,挤占了别的叶子的空间,吃掉别的叶子的水分,才是最舒服的。如果矛头指向所有的丫头,王夫人会淡然处之,但一谈到宝玉,王夫人就失去了判断力,当即叫来晴雯,守着所有人大骂晴雯是狐狸精。三四天过后,又把晴雯从怡红院中拉了出去。王善保家的成功了,但和精明远远挂不上钩。
大观园一个平常的夜晚。李纨照样卧病在床,黛玉照样早睡,袭人照样小心的服侍,司棋照样沉浸在柔情蜜意中。得意洋洋的王善保家的,以为形势大好,在这个晚上,一进入大观园就
“喝命”关上园门,并立即把看门的偷藏的蜡烛灯油等作为赃物,其雷厉风行如一个青天大老爷,其实也只不过是要树立一个“我王善保家的也有今天的风光”形象罢了。可笑王善保家的,还想着把宝玉放在黛玉那里的东西作为赃证——这一次务必要立一大功,哪怕是老太太的两个心肝宝贝也要仔细搜查——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上。走到探春处,本来是要讨好卖乖,也有轻视探春的意思,于是越众向前拉起探春的衣襟,说,我连姑娘的身上也搜了。小人得意就忘形,也不看看探春已经恼到何种地步,也不考量一下自己何种身份,探春就连王夫人的命令都要违抗,不让搜检,何况是你?——自然挨了探春的一耳光。这一耳光打掉了王善保家的所有猖狂,打回了她的原形,也只不过是一个在主子面前造谣生事的奴仆罢了。来到迎春处,自然要回护外孙女,草草一看就要关箱子,不成想周瑞家的眼尖,伸手掣出一双男子的锦带袜并一双缎鞋来,又有一个同心如意结和一个字帖,铁证如山,拿住了司棋,王善保家的受到了众人的嘲讽,这次只好自己打自己,以求台阶。不仅仅如此,回到邢夫人交差时,还遭了邢夫人的一顿打,原因也无非是这样:司棋出了有伤风化之事,显示迎春管理不善,迎春管理不善,显示邢夫人教导无方,绕来绕去,结果却是砸了自家的脚,拿王善保家的出气。可怜心内没成算的王善保家的,一天之内,三次被打,想要在众人面前耍威风,但偏偏就自己打自己嘴,现世现报了。
我想,无论选择做什么,都应该低调做人,尤其是做心腹,更应该适当收敛,比如袭人。这个道理古今皆同吧。
红楼女儿之 17聪敏乖巧的四儿
四儿,家生奴才,长的十分
“水秀”:单眼皮,薄嘴唇,五官分配精致,乍一看不是十分惊艳,可是,却耐的住看。这小姑娘恰好被分在宝玉房里,平日里做些粗活,一年可能和宝玉也说不上几句话,但这并不影响四儿对未来的憧憬:能否有机会升职呢?能否受到宝玉的青睐?
恰巧机会就来了。宝玉没日没夜的和黛玉和湘云混在一起,连日常的梳洗都在黛玉那边弄好了,这下袭人不愿意了,给宝玉个不搭理。宝玉看到这种情形,只好不出房门,不会亲友,只在房里坐着看书写字,但也不能就纵了这些爱劝诫的丫头,因此袭人麝月一概不理。麝月见如此,只好叫两个小丫头上来听宝玉使唤。四儿就是这两个小丫头中比较大的一个。四儿,原名叫芸香,后来袭人为她改为蕙香,宝玉因为赌气,破天荒的认为女孩的名字其实不配那些花儿,于是,又为惠香更名为四儿。我觉得,四儿,叫起来很轻巧,有一种邻家小妹的亲切和随意,也切合四儿的聪敏乖巧的个性,芸香也好,惠香也罢,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小家子气。
“这四儿见宝玉用她,也就变着法子笼络宝玉。”——简直可以想象,四儿端茶倒水磨墨弄笔的机灵劲。
四儿和小红一样属于宝玉丫头外围中的一个,也和小红一样怀着一段心事,正值青春年少,又有几分姿色,谁不想借此为自己谋个好出路呢?但她不象小红那样,不顾身份,急不可待,竟然直接跑到宝玉屋子里,为宝玉倒水送茶,看似是聪明之举,实际上是过于莽撞了,结果,遭到大丫头的一顿数落,从此死了这个念头。四儿不显山不露水,只知道拼命干活,又注意和麝月等搞好关系,平日也决不会傻到绕过顶头上司直接登堂入室,巴结讨好少爷主子,这样,麝月等心里受到尊重,四儿的机会自然就有了。这不,宝玉生气,不叫大丫头服侍了,麝月马上就叫上四儿来。这就是机会,机会来了,四儿抓住了它。想来,四儿心里是窃喜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摆脱了那不见天日的暗淡生活,从此可以让家人荣耀了,也实现了心中宿愿。
随着时光的流逝,宝玉房中的八个丫头,只剩下了,袭人,晴雯,麝月,秋纹,芳官,四儿,小燕和碧痕和一些不知名的小丫头,房中的茜雪、可人,媚人,绮霞,檀云,坠儿等不见了,这些人或撵到庄子,或配人了事,亲历了这些可怕的事情,自然都有些心惊,原来不是呆在少爷的身边就可以长久呆在这繁华乡的
——参透里面轻重缓急的自然是袭人,借着进言的机会改变了自己的处境,麝月和秋纹懂得跟着袭人走,自然这些人没事;参不透的是晴雯,一味痴心傻意以为大家横竖在一起,和她同样的想法自然还有四儿,四儿以为只要和宝玉有了一种宿命上的联系,宝玉自然就会怜惜她——于是,某一日,四儿悄悄对宝玉说,我听说,人家说同日出生的以后会结成夫妻,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更在打扮上下功夫,尽量穿出和别个丫头不同的个性。无奈,宝玉身边有资历的丫头太多,无论怎么努力,竟也不能再靠前了。
就像握在手里的沙子,握的越紧,漏的越快。四儿费尽心力的想抓住宝玉,但这种努力的方向却与整个大环境的方向背道而驰,这样只能更快的导致四儿的出局。王善保家的告倒晴雯后,又有人说,宝玉房里的丫头不长进,狐媚勾引宝玉,惹的王夫人亲自来阅人。那个原本悄悄流传的同生日就是夫妻的说法也被当众说了出来,四儿不禁脸红,不禁流泪。默默的跟着家人回家,心,该是多么沉重。经历的这一场繁华,究竟是不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恍如梦境。
四儿,不是金钏,没有那么刚烈,想不开就去跳井;四儿,不是晴雯,没有那么激愤,为担了虚名而生生气死;四儿,不是芳官,没有那么洒脱,决然剪去头发做姑子。回到家后的四儿再没有声息,或许聪明乖巧的她懂得了,这一切都是天定的,自己努力过就完了。难过肯定有,但是,日子不还是要过下去吗?不习惯不适应一段时间之后,四儿选择的应该是重新振作起来生活,配个小子,就配个小子,好好的生活还是一样的。我喜欢四儿这样聪明、乖巧的女孩,不能改变生活的时候,就努力适应生活的改变。其实看开了,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红楼女儿之 18敢于挑战的夏奶奶
古代女子,尤其是大家族的古代女子,结婚后,一旦死了丈夫,是不能随意再婚的,否则会落入万人唾骂万劫不复的境地。可岁月漫长,又如何打发?因此,这些女子都要想个法子给自己找点事做,以分散自己旺盛的精力。李纨那么热心大观园的诗社事业,又自荐做社长,又带领姐妹们一起找王熙凤要活动经费,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精神寄托;又费尽心力的教育幼子,一方面固然是争气过日子,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以此度过寂寞的时光,饶是这样,李纨也还会在某些时日想起亡夫,擦眼抹泪,悲伤万分,众人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又慌忙散去
——没有言语答对李纨呀。薛姨妈为什么一定要搬进贾府,在我看来,除了依仗贾政教育薛蟠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薛姨妈过够了一个人的生活,怎么能比早早晚晚和姐姐都能闲话家常,吃酒打牌,又受人尊敬着,每次都以亲戚的身份和老太太坐在一起,比自己孤家寡人的活着要强多了,所以就算贾府要用梨香院训练小戏子,薛姨妈不得不腾挪出来,但还是在贾府的东北角上找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住了下来。夏奶奶也是寡妇,早早死了丈夫,但夏奶奶的做法和李纨薛姨妈不同,且说说在生意界闯出一片天空的夏奶奶。
夏奶奶年轻时也应该是一个美貌女子,长大后嫁给门当户对的夏家公子。夏家也是
“在户部挂名行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也有一些亲戚彼此照应,更有薛家一门老亲——主事人薛姨父,藏书丰富,博览群书,又兼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与夏奶奶的夫婿正好性情相投,于是两家“通家来往”,但好景不长,薛姨夫和夏大爷先后死去,没了丈夫的家门显得了无生气。因为没有主见的薛姨妈更想依靠的的是自己的娘家,因此,两家断了联系。没有退路又争强好胜的夏奶奶,决心整理家业,到生意场上去和男人一较高下。她首先瞄准了桂花这一行业,把自家的地全种上了桂花,以绝对垄断的手法占领了整个长安城的市场,太平盛世,大家喜欢把玩桂花,第一年就获得了巨大成功;接下来几年,夏奶奶再接再厉,扩大经营再生产,以至于连宫里鲜花供应都成了夏家的桂花,人送外号“桂花夏家”,可以说,在生意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夏奶奶,已经最大限度的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夏奶奶对女儿夏金桂只一味的娇纵,这也有情可原。夏奶奶半辈子就指望这一个宝贝女儿,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夏金桂养成盗拓的脾气,夏奶奶对此可能不以为意反认为女儿有志气――做女人就要强势一点嘛。目前夏奶奶最大的心事,是给女儿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婆家,应该也是左挑右选,比较了这家,比较了那家吧
——但没有合适的,因为不是人家看不上她家绝户,就是她嫌人家小门小户配不上自家门楣。
因缘总是偶然间成就。薛蟠在做生意的路上破天荒的去拜访夏奶奶,夏奶奶看到长大之后的薛蟠 ,
“又是哭,又是笑,竟比见了儿子还胜”。薛蟠在众人面前是不受欢迎的,好色,粗鲁,傲慢,甚而视人命为儿戏,可是到了夏奶奶眼里,却好得不得了,想来,薛蟠在外面一二年也算经历了打磨,也识得一些人事,况且绸缎衣服包着,美玉翡翠镶着,自然也有一股子成熟男人气息,况且是老亲,知道他家实底,自然就存了一段心事,只是不说,只是当场叫女儿出来相见,花骨朵似的女儿,不怕他不喜欢。这也是夏奶奶多年经营生意的一种思维吧,觉得好,当场就拍板,未来的女婿就是他了——当然没有和薛蟠明说,可是,留着住了三四日,“薛蟠好不容易苦辞才放回家”,这个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但夏奶奶毕竟是老江湖,知道女家不能上赶着男家,那样好像自家女儿有什么缺陷似的——贾琏初次做媒,就是上赶着为尤三姐要聘物的,让柳湘莲不得不生疑,一桩原本美满的婚事最后黄了,所以夏奶奶只是暗示,并没有明说,薛蟠一进门,就和薛姨妈咕咕唧唧,让薛姨妈去求亲。夏奶奶拿捏分寸,答应迅速结婚,在这场婚事中,最大赢家当数夏奶奶,生意场上又多了一个帮手,毕竟薛府依靠的贾府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最重要的是女儿终身有靠,女儿脾气不好,一定要嫁个旧人家。
夏奶奶丈夫死了,没有找一个安逸的巢躲起来,而是振作精神,拿出智慧,把自家的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尤其是对女儿婚事的谋划,迅速拍板,速战速决,以一种最利落最体面的姿态做成了一笔大买卖。翻遍整部红楼,象夏奶奶这样雷厉风行魄力十足的经济界女强人再没第二个。我想,假如夏奶奶愿意,她也可以是一个整天打牌吃酒闲话家常的庸俗女人。其实,人真的不知道自己身上蕴藏着多大的能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成什么事,认清自己,敢于挑战,没准你也会成为第二个夏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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