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果然哭哭滴滴的,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全然不顾了平时的形象。
当一个人面临巨大的悲伤和愤怒时,就不再在乎任何事了。
诗凡第一次看见表姐哭,都吓坏了。她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应该高兴,这样的话,表姐与颜总肯定彻底脱钩。
“诗凡,我受不了了。”表姐哭完狠狠地发泄。将桌子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去年生日,花瓶里还是放着颜总买的玫瑰花。
看见满地的玻璃碎片,诗凡惊愕中又有一点仿佛。
她的左眼是表姐得恨和伤心,她的右眼是唐经理和郑小姐坐在咖啡馆的情景。眼前是如此的不真实和缥缈,诗凡不知道自己在现实里还是在梦幻里。
诗凡小心绕过碎玻璃,走过去轻轻地拥抱了表姐,帮她擦干眼泪:“哭吧!哭吧!有时侯只有眼泪才可以洗刷悲伤。”
表姐大约几分钟才平静下来。“我们分手了,我回去老家。”当分手二个字刹那间丢出来时,诗凡依然很震惊。她是多么期待他们有这么一天,就这么毫无戏剧性的出现了。
虽然诗凡心里准备了这一天,真的来了,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都空了。表姐回家了好,她早就应该回家。
表姐与颜总分手,诗凡要庆祝,表姐回去老家,诗凡感觉就像晴天霹雳。
表姐在诗凡心里不仅仅是一个亲人,也是一个停靠的港湾,诗凡有时无处可去时,表姐这里可以让诗凡修复一下,哪怕是安静的各自忙着。
人在安静里可以思想,可以释放,可以明确一个方向。诗凡将很多工作中的烦恼和刚来深圳的孤独,都在表姐这里化解了,那种一个人在房间待着的安静,让诗凡很喜欢。
诗凡在老家总是与妹妹住在一个房间。在公司与阿香一个房间。这是唯一一个诗凡可以独自待着的窝,这个安静的窝马上就要消失了。
诗凡心里有点乱。表姐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抹眼泪:“我下个星期就离开广东,一分钟都无法忍受了。”诗凡将地上的碎玻璃扫入了垃圾桶,原来任何东西都是在变化中的。
就像这个花瓶的命运,去年与今年截然不同。诗凡也明白如果表姐不离开这里,就永远拉拉扯扯。
他们已经分分合合四、五次,这一次无法挽回了。前面的每一次争吵分手,诗凡只能从表姐的那张阴晴的脸上觉察出来。而这一次,是从表姐嘴里亲自说出来的。
表姐终于醒悟了。
已婚男人的终极成本,就是不能让你见光。这种代价需要付出名誉,金钱,家庭,事业,还有子女情感。
每个月付出几万元容易,说爱你容易,给钱更不难,陪你关心你,一起旅游都没有问题,可是你没有资格进入他的朋友圈和领地,说到底,你不是已婚男人的真爱。
真爱的代价太大了,已婚男人无法直面,你只能生活在他们的影子里。
表姐最后与颜总的决绝,总算终止了更大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拉长,分离的拉锯更深邃更难。
“我上个月就与房东说好了退房日期,下午就有朋友过来拿一些她们需要的东西,诗凡。你先拿一些你需要的,以后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表姐又哭了。
看来分手的决定在表姐心里已经酝釀了很久了。
“房间空出来后,我的几个姐妹会帮我清洁好,交给房东,最后二天我去她们家里住。”表姐将很多东西都送给了朋友。
诗凡拿了一床被子,还有自己的一个箱子一直放在这里。这次刚好将箱子带去公司的宿舍。
深圳的冬天还是有一些冷,这床棉被在冬天还是有用的。每一年冬天晚上降温时,诗凡与阿香住在一张床上。
“我回去开一个棉线厂,诗凡,如果深圳不好賺钱,你就回来帮我。我不信我就是这个结局。”表姐的话让诗凡目瞪口呆。
不知道颜总与表姐是如何谈的,估计表姐得到了一些补偿。回去县城办一个棉线厂,需要厂房,机器,原材料,最主要还有产品的销路,这些是必须要有地方去或者来的。
诗凡突然觉得表姐的故事不会那么就与深圳划清了界线,就像郑小姐离开了广东,今天还看见她与唐经理坐在咖啡店一样。
成年人的世界诗凡搞不懂,可是自己就是成年人了。
时间就像一个碎片机,将所有的打碎,又将所有的重组,而你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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