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一整个下午,沉沉的睡眠,梦中似乎见你回来。醒来的的时候,手搁在耳边,指尖冰凉。宿舍的门被风刮的来回摇摆,吱呀作响。楼下似乎是女生们在跳绳,欢笑的声音使得空荡荡的宿舍楼愈发显得安静。我思考良久才终于辨认出自己身处何地。
从未打算要写给你的,我说从未。朋友们似乎已经习惯我这般善感的性格,每一段感情的结束,我似乎都会开始挣扎着想要提笔感慨一番。无论是为着已逝的情感,还是为了总也不愿醒的自己。而这一次,竟也拖了这许久。是不是倒也印证了,对你我是无话可说。
想起最近的一次碰面,像是早就预料一般你出现在我面前,刚刚爬完五楼,准备踏进教室的我,抬眼就看见你从走廊尽头径直走来。目光接触的那一刻又都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各自低头转身,一如从前那般默契。我想说,如果你能看到我转过身时的表情,就会知道我其实是在笑。就是那种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让你觉得不安的那种略带嘲讽的笑,明明什么都不懂却以为尝尽人间百态的那种自以为是的笑。我在想如今我终于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分开,从来你都是畏惧的心态面对我,你的不安怕是心虚吧?
你看你走后日子被我过得不痛不痒,好像很难再对什么产生兴趣,浑浑噩噩一如既往不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不会再计算着什么日子,只是一步一脚印地向前走就已经疲惫不堪。想到很喜欢的一个明星说的话,他说:有一两年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时间一点点就被消磨掉。我想说,其实我这么多年都没有想清楚过自己该做些什么,但是一直这样醉着也未必是件坏事。鲁迅不是说,做梦的人最好不要叫醒他,因为醒了也无路可走的,做梦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我在想是什么消磨掉我对你的怀念和爱恋,离别时哭到嗓音沙哑语无伦次的我那样信誓旦旦对自己说这辈子不会忘记,一定会一直等你下去。而今有些回忆渐渐模糊不堪,我连回想都觉费力,更是不愿提及任何关于你的话题。手机里仅存的牵手的合照,矫情录下的我们的对话,被我一并删去,竟也不觉可惜。
你是对的,人是会变的。好像用力过猛也会伤着自己一样,哭得累了,也就忘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活得跟怨妇一般,成天絮絮叨叨,四处乱窜,静不下来。想来真是可笑至极。每天诚惶诚恐,想着何时能再遇见你,又怕遇见你是无法面对的尴尬。所以那一次在教学楼的大厅里读书偶遇乘坐电梯的你,而你一如路人般无视我的时候,想必你是无法理解我内心的大恸。像是捱了一刀,只见血潺潺流出,痛却迟钝到蔓延全身才察觉。书是再也念不下去,拧着衣角定在那里,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一面却如林黛玉似地哀叹你真是薄情。
却也过去这么久了,又下了雪,又开了桃花,转眼桃花也谢了。我在心底对自己说,如今心中再如何激荡,也不会再起涟漪。就是如此的世事难料,情深转薄。
上个周末再次去了南京,路过玄武湖那片所谓的伤心地,朋友们还以为我会发作,哀怨连连。但其实我健忘的连路都认错。于是大闭口不谈,各自玩得尽兴。我在草地上发困几乎睡去,感觉像是春日里睡了一觉。远处放风筝的人,喧闹的声音衬托得我像个流浪者。
之后去了鸡鸣寺,樱花并没有开,我们只好攀爬台阶去拜佛。并不是信佛的人,却还是为那种虔诚肃然起敬。在一座千手观音像前,年轻女子双手合十,祈福祝愿。阳光通过屋顶照在佛像上,时光如静止一般。面向佛塔四面鞠躬参拜的男子,眉目慈善。颤颤巍巍走路的老太太,在佛像前磕头,磕在地板上扑通作响。而年轻的情侣只顾合影留念,让我一度恍若前生今世,奈何反差如此之大。
从塔顶向山下望去,是古老的明城墙和远处宁静的湖水,一览无余。一直萦绕耳际的念佛声让我置若仙境。我仰起头向屋顶望去,悬挂在天窗上一直垂下来的帷布,像是要将我层层包围。那一刻,我终于原谅了一切。包括你毫无缘由的不告而别。
关于你的最后一个梦:粘稠大雨天,淅淅沥沥的雨让人讨厌。我吃着一碗并不好吃的面在等你,然后你就回来,淋湿了在换衣服。你看了我一眼质问我说为什么没有给你买饭,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丢掉筷子立马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你。仿佛知道你是要走。果然你换好衣服就离开,就真的离开。敏,你厌烦我为何天天只吃一种面,明明不好吃的东西每天却乐此不彼。你看我就是这样的人,明明不好的东西,习惯了就不想去改,哪怕只是一碗难吃的面。
你看我连梦里都是如此心惊胆战地害怕失去你,大约是恨得太深的缘故。但你看我那时是有多爱你,那时我尚且不相信你的离开。
如今尘埃落定,你我余生只会是陌路。我是否该在心中感谢你的决绝,使我很快心死。想想若不是狠狠纠缠这一场,我又怎会甘心放手。一切都是既定的,而我自己种下的苦,我自己品尝。敏,还是习惯这样单字叫你的名字,你留给我的那些印记,权且当做纪念。但其实,你我并无太多可以言说,并不是薄情,只是太容易忘。我们似乎都已学乖,不再愿意浪费一秒去怀念回忆。我想你是不悔的,因为很快你便有了新欢,继续你的风花雪月。
你曾回来过,在我的梦里。但我想,我再也不会梦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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