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三十七章
林新成帮巩建荣刻印考试卷
李桂荣救四儿童被牛牴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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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的巩建荣和孟庆礼，一听到林大勇对林新成说李桂荣出事了，就跑了出来，只见林大勇已拉着林新成走了，俩个人也追了过去，还没有追到跟前，林新成又跑了。他们跑步追到林大勇跟前问明了情况。巩建荣先跑到龙王庙大殿告诉了六年级学生，让他们自习，又跑到本班告诉同学自习，也向卫生所跑去。孟庆礼先告诉了本班学生自习，又去告诉杨培亮，让他知道这个事，以及他和巩建荣老师也去卫生所了。
孟庆礼之所以对这个事很上心，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哥虽让杨培亮暂时负责学校的工作，但校长仍是他哥的，他哥安排杨培亮是考虑着对工作有利，没有安排他他也有责任替他哥关心学校的工作。二是他是公历教师，公历教师就应该有一个责任感。
六年级的学生呢，虽然巩建荣安排他们自习了，但怎会自习下去，巩建荣一出大殿，孟凡芸和吕凤英就哭着跑了出去，接着就是王杏丽和李荣荣，林新勇、林新龙、吕凤伟、李向富，再接着就是所有的学生，长龙一般向卫生所跑。
林新成边跑边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让妻子今天上午来送作业呢？昨天夜里，他把所有的作业都让妻子改，他跑到学校去印刻好的卷子去了。等他印好卷子回到家里，妻子还没有改一半作业。因时间太晚，又因第二天上午考试用不着作业本子，他没让妻子再继续改，而让她第二天上午改，改好以后让她送到学校，顺便看一看学生考试的成绩，因为这里边也有她付出的心血。可是谁会想到会出这个事呢？妻子万一有个好歹，自己该怎么办？他那个后悔呀就别提了。
学校离卫生所不到二里地，林新成却觉得有二十里，他想一步就走到卫生所。当他心急火燎的跑到卫生所时，只见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临居，他径直向屋里跑，到了门口，正迎头碰上从屋里走出来的李杏花，他双手按住李杏花的双肩颤抖着声音问:“杏花，你嫂子怎么样？"
李杏花被林新成突然的到来与粗暴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她费了好大的努力才回过神来站稳脚步，脸红着说道:“新成哥，你先稳稳情绪，宋医生和翠英婶正在里面作手术抢救。"
林新成一听“抢救"二字，头“轰"的一下子又大了，他蹲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问:“杏花，你嫂子到底怎么样了？"
李杏花弯下腰安慰道:“新成哥，你应该相信宋医生，如果有危险，他一定会往外推的。"
林新成用信任和期待的目光看着李杏花，仿佛此时李杏花就是救妻子性命的天使。李杏花也紧紧的握着他的一只手，以此给他一份力量一份期望。"
突然，孟凡芸和吕凤英像疯了一样哭着跑了过来，她们蹲在林新成身旁，共同拉住林新成的另一只手问:“哥，我姐呢？她到底啥样啊？"
林新成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摇了摇头，孟凡芸站起来硬跑进了屋里，只听见她叫了一声“姐"，便再也沒有声音了。吕凤英站起来也要进去，被李杏花拦住了。林新成让李杏花进去看看怎么回事，李杏花进去很快又出来了，她对林新成说，是她婶不让孟凡芸吭声的，现在孟凡芸正握着嫂子的手哩。
接着王杏丽、林新勇等学生跑了过来，林新勇来到林新成跟前问情况，林新成摇了摇头。更多的同学们都跑了过来，孟庆礼和巩建荣没有学生们跑得快，是最后过来的。他们看到林新成还在门外蹲着，一个一个的也就站在院子里，等着消息。只有巩建荣挤到了林新成跟前，她蹲下来问了一声，林新成同样是只摇了摇头，巩建荣也泪珠滾滚起来。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宋医生开门从里边出来了，林新成忽的站起来，抓住宋医生的手，两眼含着焦急而又期望的看着宋医生问:“宋医生，桂荣怎么样？"
宋医生轻声说道:“新成，你要冷静。"
林新成一听更急了，几乎是哭着又问:“宋医生，桂荣到底怎样了？"
宋医生说:“桂荣沒有生命危险。只是由于她被牛牴得太很，腹部背部和腰部受了重伤，皮下淤血，软组织损伤，这些都不要紧，吃一些活血止痛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但是由于被牴得很，下身失血过多，孩子没有保住，还是个男孩。所以她很伤心，情绪很低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还有你母亲，她一直抱着孩子不说话只流泪，象傻了一样。所以你要冷静和理智，对她俩个进行劝慰。你们夫妻还年轻，才二十岁，这个孩子没有了，以后还可以生。"说过，在林新成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
林新成心如刀绞，眼泪不听使咳的流了出来。他心里明白，孩子已经沒有了，再难过再哭也沒有用，只要妻子好好的就行，正象宋医生说的那样，我们还年轻，以后再怀孕生。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慰妻子和母亲，毕竟妻子带了快六个月了，母亲盼孙心切，而最难过的还应是妻子。
林新成向宋医生点了点头，擦去脸上的泪水，稳了稳情绪，走进了屋里，巩建荣、李杏花和吕凤英也跟着进去了。
此时，林大娘仍然抱着死去的婴儿呆呆地坐在一旁，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谁进来也不吭声。李桂荣躺在床上正输水，她闭着眼睛，任凭泪水恣意流淌。仅仅几个小时不见，身体的伤痛和心理的打击，把她这个美丽的少妇折磨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亳无一点生机。孟凡芸蹲在她的床前，仍然握着她那只沒有扎针的手。看到此景，林新成一阵心疼，他一步跨到妻子床前，把妻子的手从孟凡芸手中抽出，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轻声的说道:“桂荣，妹妹，是我呀，我是你哥呀，你受苦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丈夫的声音，李桂荣睁开眼的同 时，“哇"的一声哭了出起来，并说道:“新成哥，咱的孩子没有了，咱的儿子没有了。我对不住你呀。"
一旁的林大娘终于哭了出来，孟凡芸、巩建荣、吕凤英和李杏花也都哭了。
屋里哭声一片。
林新成的泪水也流出来了，他强忍着悲痛，用手示意几个女人不要哭泣。几个女的立马停止出声，但泪却继续流。
林新成轻轻的用手替妻子擦去脸止的泪，又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然后说道:“桂荣，不要伤心和自责，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孩子没有了，说明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咱命中不该有这个孩子。俗话说，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没时莫强求。如果我们命中无儿，生下了他，我们俩个不定会遭遇什么灾难呢。再说了，你我还很年轻，以后我们再怀再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振作起来，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咱就怀。来，让我看看你这病西施的样子美不美？"
林新成温柔体贴的动作和话语，让在场的人感动得热泪涟涟。李桂荣也被丈夫所感动，她又一次流下了热泪。
林新成又给她擦了擦泪水，说:“千万不要再哭了，我听那些老太太说过，小生不如大养，生了孩子一个月里不能流泪哭泣，你怀孕还不到六个月，被牛牴早产了，浑身净伤，身体更不如那些足月生的妇女了，所以更不能哭。你先静心躺着别动，我去劝劝咱娘，你看咱娘也是很难过。"
李桂荣点了点头，她心里很清楚，婆母盼孙心切，自从知道她怀孕那天起，就处处的照顾她，想方设法的让她能吃上点好的。孙子的一切四季小衣服都做好了，就等着抱孙子了。可是现在孩子突然没了，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
林新成走到母亲跟前，拉着母亲的手说:“娘，我知道你天天盼孙子想孙子，可是这个孩子他不该是咱家的呀，可能是投错了胎，想起来又拐回去了。你想想，咱这村有几个新媳妇来一个月就怀上孕的？可桂荣来一个月就怀上了，说不定是她来那天，咱没有招呼好，是哪个妖魔邪气作祸来了。他就是一个惹事精、伤情鬼、剜心钩、割肉刀、。你再想想，谁家的孩子能生一个成一个吗？你不也有几个孩子夭亡了吗？要是我命里不该有这个儿子，就是生下来长到几岁也会死了，那还不如现在没了呢，越大越让人难过。再说，你儿媳妇还年轻，才十九岁，我教的几个女学生只比她小一两岁，人家还上着学呢。等她身体好了，我就叫她怀孕生，一定再给你生一个又白又胖的大小子。"
林大娘“唉"了一声说:“新成，话是这样说，可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再有两三个月就该生下来了，这说没就没了，我会不心疼吗？我会不难过吗？"说过又哭了起来。
听了婆母的话，已经不哭的李桂荣也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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